“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
  “好汉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杜头领饶命……刚才我们是被猪油蒙了心鬼迷心窍，不该出手伤你们……”
  “你还知道不该出手哪？别躲，我现在就帮你把那蒙了心的猪油给清清……”
  “啊……别打别打，咱们都是为乌家护院的，都是自己人……啊啊……”
  “自己人，你他娘的之前对我下手最狠，咋没想到都是自己人哪？我让你是自己人，我让你是自己人……”
  “……”
  大脚片踹在人身上的沉闷声，拳头招呼到人身上的沉闷声，从乌承风四人口中发出的惨叫声与求饶声，从杜洛等人口中发出的怒骂声……与晨风刮过破败城隍庙的轻吟声和远处传来在晨阳里觅食鸟儿的叽叽喳喳声混杂着，从大殿前飘上空中，传向四方。
  晨阳的金晖洒满整座城隍庙，淡淡的金芒笼罩四方，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浮在苍穹上，竟令人感觉不到破败感，反而如置身画境中。
  足足有一柱香时长。
  柳永看着眼前杜洛等人狠揍乌承风四人这一幕，脸上表情从一开始脸泛腼腆笑容，到最后已然变成了眼皮直跳脸上肌肉时而抽搐。
  太狠了！太惨忍了！不忍直视！
  他只能这样的神态来表示对乌承风四人深深的同情。
  他有心帮乌承风等人一把，可看着因为泄愤而兴奋到已经开始连力气都快没了的杜洛等人，他只能内心同情乌承风等人，实在是爱莫能助。
  凤凰山众山匪算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没少做，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此时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心惊肉跳，开始严重怀疑他们自己以前对敌人下手是不是太善良了。
  林九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是感触暗生，琢磨着这次回到凤凰山后，他应该对手底的人再好好调教一番，得学习学习杜洛等人狠揍敌人的这项长处。
  “好了，都别打了，再打下去他们几个就真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柳永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皮狂跳，见杜洛等人心中怒火已发泄得差不多，不得不开口阻止。
  他都有些担心杜洛等人狠揍对方这么久，会不会连累自己的手背与脚底心肿起来。
  当然，主要是乌承风等人若再继续挨下去很快就真会上西天，他觉得自己心本善良，不能真见死不救哪！
  杜洛等人早就累得不行了，闻言收起拳头和大脚片子，神情有些疲惫地回到柳永身边，眼里透着兴奋，目光崇拜地看向柳永。
  对他们几人而言，这次虽然累是累点，但心底爽快到了极点。
  “这下心里都舒服了吧！”柳永笑着问杜洛等人。
  “舒服！”
  “太痛快了！”
  “还想再来一次！”
  “……”
  杜洛等人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奋，开心地嚷叫起来。
  “还来？”柳永哭笑不得，瞪了杜洛等人一眼，心里苦笑骂道：这帮人，竟然揍人揍上瘾？
  “柳七兄弟，你的几位兄弟还继续不？”林九岳也是摇头苦笑，无奈开口问道。
  “多谢林兄成全，今日之事兄弟我记这儿了。”柳永腼腆一笑，抱拳行礼，右手握拳轻按在自己的胸口，继续道：“待兄弟我手中之事忙完，定亲自去凤凰山上登门拜谢。”
  “哈哈哈……”林九岳开心大笑，道：“柳七兄弟，记住你所说过的，兄弟我可就在寨子里期待着你的厚礼。”
  “林兄尽管放心，兄弟所备之礼定然不会让林兄失望。”柳永也开心地笑了起来，抱拳行礼道：“后会有期！”
  “好，那就一言为定，咱们后会有期！”林九岳开心笑着，朝柳永再次抱拳行礼，招呼着凤凰山众山匪押着已然惨不忍睹得连亲爹亲娘此时见到都认不出来的乌承风等人，先离开了破败的城隍庙。
  在林九岳等人离去，柳永等人稍事休息，也押着莫东来离开了城隍庙，一行九人朝北关镇行去。
  晨阳洒落，晨风吹拂，城隍庙重新归于寂静，偶尔从其上空飞过的鸟儿更令其破败之景显得凄凉，宛若一位垂暮老者孤立在岁月里，等待日落的一刻。
  回北关镇，因为杜洛等人有伤在身，加上押着莫东来还得避开行人太多的官道，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明显比昨天从北关镇赶到钱塘县城的速度慢了很多。
  自日山离开城隍庙，过食时近隅中，柳永一行九人才赶了昨天一半的路程。
  一行人在一处山坡小林外停了下来，柳永查看了一番地形与四周情况，命众人进林中歇息。
  一入林中，杜洛将路上采买的饮饼取出给大家分食。
  柳永坐在一棵大树底下，身子斜靠在树干上，接过杜洛递过来的饮饼，咬了一口，慢嚼起来。
  这饮饼硬得像块石头似的，真及不上他前世大街上一块钱两个的烧饼，比他前两天吃到的乌婶笼饼的味道差得更远。
  “不知道大宋一百年后潘家娘子与武家大郎亲手做的饮饼，会不会比这硬若石头的饮饼软和些？”柳永嚼着累得令他两腮帮子都发酸的手中饮饼，思绪却飞到了《水浒传》的世界里。
  “永哥！”杜洛给众人发完饮饼，在柳永身边寻了处干燥处坐了下来，笑着喊了一声。
  “嗯！”柳永此刻思绪正猜想着武大郎沿街售卖饮饼的情景，听闻到杜洛的喊声，侧头看了一眼，应了一声。
  杜洛笑容有些尴尬，吱唔道：“永哥，那个……兄弟们都好奇城隍庙里刀疤九之事，想让我过来代他们问问。”
  “嗯？”柳永瞬间收回了飘飞的思绪，侧头看向杜洛。
  “那个……”杜洛一愣，脸上笑容愈发尴尬。
  柳永笑笑，目光扫了其他人一眼，见皆都好奇偷望着他，心里笑骂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问就问呗，还搞得跟见不得光似的。”
  杜洛见柳永只笑没说话，尴尬地轻咳一声，连忙解释道：“我都跟他们说了别瞎打听别瞎打听，可他们就是不听，非让我过来问，真是的，我这就训他们几个去。”
  杜洛说完，作势欲起身。
  “杜头领，不只是他们好奇吧？”柳永笑了。
  “呃……”杜洛见心思被柳永识破，微微一愣，苦笑道：“我确实也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你们是想问刀疤九林大当家为何会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吧？”柳永脸上笑容更甚了几分。
  “嗯！”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杜洛倒也不再尴尬，干脆利落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