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老四又不禁想起，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天他坐在牛车上，背着他们家里唯一一个算的上包的包，挥手告别了他的母亲。
  他第一次离开村子，离开镇子，第一次坐火车。
  在火车上他看见那些光鲜亮丽的人，眼神里都是羡慕。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和这些人一样，光鲜亮丽的回家。
  来到偌大的青阳市，高楼林立，身着西装的成功人士，穿梭在整个街道，崭新的车子远远看去都闪闪发光。
  他心里看着这些都是开心的，他想如果他妈知道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会不会也和他一样开心。
  他每天早上扫大街，上午和下午在工地，等到晚上他就去捡破烂。他想着能省下一分是一分，他要给他妈买大房子，接他妈到大城市生活。
  可是又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变了，他不在单纯的想着变得光鲜亮丽，光宗耀祖。他想着要把那些人踩在脚底下，对他俯首称臣，对他毕恭毕敬。
  是第一次出门的他在火车上被人看不起吗？
  “我艹，这人是干什么的，这么臭，这是有多久没有洗澡了。程务员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让这种人上车？”
  当时的他满脸尴尬，这可能是他这辈子遇见的最让他难堪的事情了。
  最后还是同行的高家二哥替他道了歉。
  还是后来，他打扰卫生被人误会。
  那天他捡到一个醉酒人落下的钱包，因为没有见过那么好的钱包，所以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刚想要还给那个人。
  没有想到那个人直接回头抢过钱包，还说是他小偷。最后没有办法，这件事只能报警，可是警察也不能证明他没有偷窃的意图，反而让他赔钱。
  就这样他辛苦攒下来的几千块钱全部都赔给人家了。
  那一刻他的世界里的光都没有了，他不想在去相信这个世界。他觉得他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他讨厌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所以他要报复，报复所有人。
  他找到最初带他来这里的高家二哥，明白他的心思的高家二哥就把他带到了这条路上。
  刚开始他还是害怕的，可是之后他好像有了报复的快感。他知道他自己得病了，城里的人都说这种病人叫变态。
  这次他没有害怕，反而觉得这样那些人看到自己的时候都是害怕了，不会再看不起他了，果然他在那些人的眼里看到的都是害怕，再也没有鄙视了。
  如今再想，他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真得没有人帮他吗？
  不，是有人的。
  那个看他因为省钱吃干硬馒头的值班大妈，用一次性杯子给他倒热水。
  那个看他穿得薄，给他厚衣服的大姐。明明是新的非要告诉他是家里没有用的，他哪里看不出是新的。
  ……
  现在想想还真是，他把自己遇见的坏事一点一点的放大无数倍，而那些人给他的温暖都被他扔到了心底落灰的地方。
  要不是今天他母亲的话，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去碰。
  他也有想过有一天金盆洗手不干了，回家伺候母亲，可是进入这一行的那天起就注定了，他只能如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所以，他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