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她柔弱,不软弱
作者:满香园      更新:2021-10-01 23:38      字数:2119
  “明珠……”
  明珠折回去抱然然下车,众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玉姝道:“皇上软禁我们无非是为了牵制他们,你入宫又怎样?”
  “苏家的事情本与你们无关。”
  苏馨红着眼睛道:“我是苏家的女儿,怎么无关?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我苏馨不怕死。”
  明珠喝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怕死,你也不怕孩子受牵连?”
  苏祁跳下马车道:“二婶,我姓苏,我与你们一起去。”
  “你不过是苏家一庶子,大房一个卑贱妾室的种,与奴仆无异,轮得到你说话?”
  明珠狠狠地喝了一声,齐王妃急忙将苏祁拉扯到了怀中,不准他再说话。
  陈大人再次“请”道:“少夫人上车。”
  明珠毅然坚决地抱着然然上了马车,又朝陈大人道:“若是她们其中一人有闪失,我保准陈大人不会有好下场。”
  陈大人腹议,“莫非我皇城司的人,都是被吓大的?”
  明珠好似看明白了他的心思,笑道:“陈大人是不是忘记,我表哥是格桑国手握重兵的大将军?”
  陈大人这才有所忌惮,“少夫人放心,会有人护送她们回京的。”
  然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霸气的女声道:“护送她们回京的事儿,就不劳陈大人费心了。”
  陈大人抬眸一看,且见一女子骑马而来。
  他见那女子单枪匹马,胆量过人,忙问:“来者何人?”
  “镇南公府王夫人,鞑靼公主贺和。”贺和回答道,“陈大人,你只管带苏少夫人母女入宫面圣,其余人等交给我。”
  “夫人恕罪,皇上……”
  “皇上?”贺和笑道,“皇上怪罪,只管找我便是了。”
  “夫人,这……”
  陈大人为难,在皇城司呆了半辈子,什么棘手的事情,没遇见过。
  可是,今天遇见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阿墩。”贺和见他迟疑,便喊了一声。
  且见一个彪悍大汉走了出过来。
  他身材高大魁梧,远远地走在雪地里,就好像一只熊,走一步,地面上的雪都要颤几下,再走近几步,马都要惊了。
  “我家这个奴才,一直都想找皇城司的人较量。”贺和笑道,“本夫人可是一直拦着,他又不是大周的人,杀了人都未必偿命的。”
  陈大人内心叫苦,赔笑着说:“那劳累夫人了。”
  陈大人生怕再有变故,急忙让人动身。
  等着他们走了,齐王妃担忧地问:“可是京城有什么变故?”
  贺和道:“事情太过棘手,慕瑾从刑部得到消息,说是苏昱与前朝乱党有干系,皇上怕是不准苏昱再回京城了。”
  “那苏华呢?”苏青忙问道,“昱儿没了,苏华就是定国王府唯一的继承人,皇上不会愿意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声的。”
  贺和白了她一眼,“蔚夫人,狡兔死,走狗烹,苏华若是活着,自然能够继承王位,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会活着呢?”
  苏青一时吓得脸发青。
  苏馨问:“父亲得势时,一直教导我们不要仗势欺人,眼下,父亲死了,皇上就这么欺负我们吗?”
  “再欺负,欺负不到你的头上,别慌。”
  贺和朝玉姝走过去道:“你们母子还是直接回衡城吧,留在京城,便是给皇上话柄,眼下皇后与大皇子都没了,皇上若真要对你们动手,连个劝的人都没了。”
  玉姝摇头道:“我丈夫与苏昱同进同退,我与明珠也要同进同退,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染上前朝乱党,便是杀无赦。”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玉姝道,“我们夫妻,自从纯惠皇后去世后,便一直活得战战兢兢,与其苟且偷生,倒不如英勇赴死。”
  这一刻,贺和无比钦佩玉姝——她曾经的情敌。
  她想,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是用什么征服元澈的?
  此时,她大概有了答案。
  她柔弱,却从不软弱。
  ……
  玉门关的某个山洞里,燃起了火。
  元澈往火堆里扔了一些柴火,王子鸣正烤着兔肉。
  他饿极了,还未熟透就忍不住地拔下一块肉吃,烫到了手。
  元澈取笑他,“上辈子没吃过兔肉啊。”
  “我是担心下辈子吃不到。”王子鸣笑着问,“叛君犯上,死后还能够投胎吗?投胎后,还能够再落入富贵人家吗?”
  元澈抬腿就踹了他一脚,“那你上辈子肯定没做好事儿,不然怎么会娶了馨妹妹呢?”
  “我家娘子很好的。”王子鸣笑盈盈地给苏昱递了一只兔脚,苏昱拒绝了。
  王子鸣取笑他:“怎么,你怕死后进十八层地狱?”
  “我们全家都不吃兔肉的。”苏昱道,“明珠不吃兔肉。”
  “得。”王子鸣收回手,“你要是再不做个决定,这辈子,怕是生死不相逢了哦。”
  “少主……”山洞外跪着一群人。
  古人夫人极力劝道:“少主乃是前朝公主之子,复国名正言顺,只要少主一声令下,各地豪杰必定揭竿而起,我大禹的天下便就回来了,请少主不要辜负我等精心筹划三十余载。”
  “夫人好心计。”苏昱气定神闲地开了口,“多少年前便安排曦月姐姐在我的身边,枉费我三番五次认为她有心计,却又不忍责备,总想着她算天算地,也不敢算计我,哪里知道……”
  “少主,我等为复兴大禹,呕心沥血,一片忠诚之心,望少主体谅。”
  “怪不得,怪不得。”苏昱叹道,“自幼父亲对我的教学很是严格,却不如母亲与祖母那般逼我考取功名,他总是处于矛盾之中,他渴望我成才,又害怕我成才,怪不得,自我束发以来,父子之间,日益生分。”
  关于母亲的回忆,苏昱早已经模糊,此刻,却又无端的清晰起来,特别是她被人灌入毒酒的那一刻。
  当年在桑城,看见那刻着“武”与“筠”的情锁,他便该想到他的母亲不是一个平常人。
  他想,当年父母之间又发生了怎样缠绵悱恻的故事,让他们抛开了国仇家恨,创造了他?
  苏昱失落道:“原来,我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