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何况凌子宵还是一个又二又贱，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
  杜修尴尬地干咳了两声，然后苦笑道：“那凌兄弟现在的直觉是？”
  “我的直觉就是，你不是好人！”凌子宵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说话也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对你这样的人，普通人一般都以‘王八蛋’称之。我们执法局都是文化人儿，我们私下里都称呼你们这种重点关注对象为‘老鼠屎’。”
  “知道为啥叫这个吧？因为一粒老鼠屎能坏一锅粥啊！”
  杜修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看姜越，又瞄了眼杜唯，苦笑了下，就此闭口不言不再自讨无趣。
  “看什么看？”凌子宵斜了那个杜唯一眼，一脸的不爽，“你也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唯轻声一笑，并不在意凌子宵的无礼，而是对着姜越盈盈一拜：“姜兄若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虽然打心里不喜欢杜家人的做派，但姜越早已不是那个喜怒都挂在脸上的年轻人，所以也装模作样地拱手还了一礼，让他们走了。
  在走过凌子宵身边的时候，杜唯微微侧身，在凌子宵的耳边低声说道：“都是千年的妖怪，你装什么畜生啊？”
  杜唯原本声音就压得极低，再从那薄薄的纱巾下传出来，所以旁人只看到她和凌子宵说了句话，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倒是凌子宵，听得清清楚楚的。
  “站住！”吃了瘪的凌子宵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叫了一声。
  杜唯俏生生地转过身来，美目流转，娇声说道：“怎么着？执法局要因为一句玩笑抓起我来吗？”
  “当然不会！”凌子宵嘿嘿一笑，“只是友情提醒一下，雪后路滑，小心摔倒！”
  杜唯不屑地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突然一个没控制住，身子后仰，直挺挺倒在了台阶上，然后“骨碌碌”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凌子宵夸张地“啊”了一声，然后伸手捂住了脸，眼睛却从手指头缝里偷偷往外瞟着，嘴里还兀自嘟囔着：“我早说了吧！哎！可怜！可怜！”
  姜越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却惊讶不已。
  很显然杜唯不是无意滑倒，而是凌子宵使的坏。
  但是即便以姜越的水平，却也无法看出凌子宵是如何做到的。
  而且即便摔倒，以杜唯的能力也能有n多种办法挽救，不至于会真的就这么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更不要说一动不动沿着台阶滚下去。
  作为当事人的杜唯当然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在刚才，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都是千年的妖怪，你为什么连畜生都不如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人在她右肩上猛戳了一下，她顿时浑身麻痹，然后就滚了下去。
  虽然她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但那贱贱的声音很明显就是凌子宵无疑。
  北极阁的台阶下方，杜唯狼狈地爬了起来，一脸的惊恐。
  她很清楚，如果刚才凌子宵想要她的性命，她现在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杜修和那两个双胞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杜唯并不是失足，因此不敢再生事，更不敢讨口舌上的便宜。
  几个人匆匆施了一礼便狼狈地跟随杜唯一起，带着北极阁侧面柱子下浑身鲜血，昏迷不醒的杜长风仓皇离去。
  “要么选择加入保护乾隆的阵营，要么你们还是退出副本的好，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看着他们的背影，凌子宵缓缓说道。
  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记重槌敲在杜修和杜唯他们几个人耳旁，让他们更如丧家之犬，狼狈而逃。
  “一个大男人，你干嘛非要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张蕾忍不住对着凌子宵说道。
  凌子宵嘿嘿一笑，然后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啊！”
  “什么？”凌子宵的回答让姜越和张蕾颇为惊讶，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凌子宵伸手一招，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根拂尘，轻轻一甩，眼神中顿时多了一股阴柔之气。
  “重新介绍一下吧！”凌子宵尖着嗓子说道，“咱家是伺候万岁爷起居的，宫里人敬我一声‘凌公公’！”
  “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太监！”
  “太，太监？”姜越有些哭笑不得，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凌子宵的下身瞄了一眼。
  这两个字姜越可太熟悉了！
  每每自己的小说坚持不下去了，又要开新坑的时候，便被人唤做“太监”，更有读者还给他起了“大内总管”的称号。
  但是活的太监，这可是第一次看见啊！
  “是不是颇有惺惺相惜之感？”凌子宵翘着兰花指，轻轻对姜越一指，然后尖着嗓子说道，“咱家也是你的读者之一呢！下次再虎头蛇尾，小心我真的把你变成太监！”
  姜越尴尬一笑，然后说道：“行了！行了！我还是更习惯你之前的样子。”
  凌子宵嘿嘿一笑，恢复了正常的行为和声音：“没骗你！即便在现实世界之中，我也真的是个太监，我的名字也真的是叫凌子宵。”
  看着姜越和张蕾诧异的眼神，凌子宵晒然一笑：“是不是很神奇？我自己都没想到200多年后，我又重新回到了这段历史之中。”
  “你的意思是，现实世界的1765年，你是乾隆皇帝身边的凌公公，那时你就经历了济水城大明湖事件这段历史。而200多年后，你作为执法局的凌子宵，进入这个副本，变成了凌公公？”仿佛绕口令一般，姜越终于把这事儿给捋清楚了。
  “没错！”凌子宵笑道，“所以毫不含糊地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副本了！需要的话，我甚至都可以给你写一个大明湖副本攻略。”
  “当然，让我猜下！你应该对攻略不太感兴趣，你感兴趣的应该是一个人！”
  “我掐指一算，你感兴趣的那个人死于乾隆十三年，对吧？”
  凌子宵一脸的坏笑，对着姜越摇头晃脑，一字一顿地说道：“孝贤皇后富察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