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都忘不了他说这句话时眼里的理所当然和冷漠，原来在她眼里，她为一己之私屠人满门还是对的？”牛郎冷笑了一声。
  “她是神，所以视他人生命如草芥，可她又曾想过其实我也只是一个人?我是宁愿死也不愿意为了苟活而迫害他人！”
  “很快报应终于来了……没过多久，某天早上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的脸上长出了鳞片，和杀得那条巨蟒一模一样……”
  宫彻看着牛郎眼底蔓延的恐惧，思量道。
  “我好像是听人说过，蛇其实一种寿命很长的生物，细胞能够无限分裂，所以他每过一段时间就要退一次皮，以容纳自己不断庞大的身躯，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只要条件允许，他们甚至能够永生。”
  云瓷接话道：“所以你是说织女很有可能在用巨蟒肉做的料理里加了一些东西，让牛郎吃下去后就能继承他不断分裂细胞的能力，所以才能恢复年轻，可是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必然是要遭反噬的，更何况那巨蟒一家并不是普通的蛇，所以牛郎的脸上才会长出蛇鳞，这是延长寿命的副作用……”
  牛郎苦笑的摇头，他的笑容很悲凉：“不，这是我的报应。”
  “自从那件事以后素织她就无视了我的反抗，甚至变本加厉，因为她发现千年巨蟒的肉并不能让我永远年轻，巨蟒一家只是她手里的个例而已，只要她听过的，她知道的，任何能够让我永生的方法，她都会去尝试并且不惜代价不择手段。”
  “你们知道吗！？她甚至曾逼我吃过刚出生的婴儿……途中我受不了，也曾想过要逃跑，却被她半路抓了回去从此将我囚禁，剥夺了我的自由。”
  “说什么为我好！？说什么是因为爱我才会这样做！？可她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想法！”
  牛郎回忆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甚至朝着宫彻二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那就是个地狱！而素织她就是地狱里的恶魔！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云瓷脸色一变：“你这是干什么？”话毕连忙上前将人扶起。
  宫彻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很难将牛郎故事里那个残忍嗜血的素织与他当日在蓬莱看见的楚楚可怜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里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然而牛郎所讲的那个故事各种细节都非常有逻辑再结合他的反应，似乎并不像假的。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女丑，沉默了很久，忽然做了一个决定，她无声的走到了牛郎的面前，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她眼神很清澈，言语却很简单。
  “既然阿牛哥他不想走，那对不起，我也不会让你们带走他。”
  牛郎恍惚间抬头看向身前那个瘦削矮小的青色身影。
  他喃喃道：“阿丑，你……”
  阿丑回头，盯着牛郎的眼睛：“我原本想着既然你已经有了妻子，那我也不好勉强你和我在一起。但如果你的婚姻只能为你带来痛苦。那么，阿牛哥，你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个长着蟹钳的女人看着地上面容丑陋的男人时眼底流露出来的眷恋。
  宫彻有些难办的同时，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他们之间的那种微妙的远远超越了爱情的惺惺相惜。
  也许容貌上的丑陋是无可避免的，可是总有那么一个人，你在他眼里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