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苏趁着有空，又去了一趟文秀楼，企图在楼里面找到一些前几天没有发现的线索，但似乎没有什么进展。刚准备离开，突然接到了室友的电话，室友告诉他寝室楼下有个和尚在等他，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里昂来了，不过他这次是来干嘛的呢？
  韩苏往宿舍走的路上，远远地就看见了里昂，站在宿舍楼下，在诸多绿色制服里面，他那一身打扮也很吸引人眼球了，穿了一件藏蓝色的袍子，卡其色的裤子，配了一双老北京布鞋，路过的人都会好奇地回头看他一眼。
  他却蹲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在看着地上，韩苏走近才发现，他是在看地上的一朵花，一朵孤零零生长在男生宿舍墙根下的野花。
  “你在这里干嘛？”韩苏有点好奇，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是目前看了，他的种种行为很难让他理解。
  “悟道吧，我记得曾经我也看见过这样一朵花，后来，被一个男人人采走了，于是那个地方再也没有长过花。”里昂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倒是把韩苏弄懵了。
  韩苏深吸一口气，努力安慰自己：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然后耐着性子问：“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我过来解决一下这件事的最后一点问题，然后就准备结了这桩生意。”里昂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角上的灰。
  “你管这件事叫生意？他支付给你什么报酬？那个人委托你的那件事有结果了？”韩苏有点好奇，他的猜测是林燕秋委托他，让他帮忙做些什么。
  里昂点点头，“这件事你没必要查下去了，何希晟都已经放下了，你还在坚持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做的，那就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韩苏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恶是该有恶报，不过应该是由法律来惩罚。
  “你觉得这件事是别人杀了她？”里昂有点意外，“你是学这个的，应该明白，你得有证据吧。”
  “当然，我在查。”韩苏觉得他的话里有很明显的嘲讽语气，所以他也不想对他太客气。
  里昂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查？就是把那些人送进看守所，然后人家很快就被家里保释出来了的查法？”
  韩苏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些事情，就连他都不知道那件事后面竟然还发生了那些事，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既然做了，即便是秘密，也会被人窥探到，人在做，天在看。”里昂表眼神虔诚，双手合十，看向天空，然后看着他，“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既不属于黑也不属于白的灰色区域。”
  韩苏还是不甘心，他觉得这场看不见硝烟和对手的战争中，他输了，彻头彻尾地输了，他露出了失落地神情，“这件事我可以不查了，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要如实地回答我。”
  还没等里昂回答，韩苏就听见路过的两个人的议论，“唉，你看了吗，论坛上那个顾老师的道歉视频，我的天，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咋了？我还没看。”“就是他对一个女生做的那些破事，逼着一个女生跳了楼，这事都过去挺久的了，当时学校还说那个女生是因为学习压力大，现在可真是打脸了。”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经过他们身边，走了过去，直到声音消失。
  “这件事是你做的？”韩苏一脸难以置信，他没想到里昂的速度这么快。
  里昂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这只是我的委托人最后的愿望，那个视频和我没有关系，那是边木发的，他觉得应该给世人一个交代。”
  “那个委托人是林燕秋吧？”韩苏盯着他的眼睛，企图看出他一丁点的表情变化，但还是无济于事，里昂的脸看起来只有那个表情，就像面瘫一样。
  “你刚才说你有几个问题？我给你三个问题的机会，刚才那个算第一个问题。”里昂也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看起来很深邃，像一条深渊，望不到底，韩苏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突然想到一句话，“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里昂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通过太阳的角度就可以判断时间，对他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请你吃饭，你一边吃一边问吧。”
  韩苏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途中里昂打了个电话，应该是打给边木小师傅，告诉他预定一家店，他们马上就过去。
  到了店里，边木小师傅已经点好菜坐在那里等他们了，韩苏选择坐在他们俩对面，这样方便他观察他们俩个的表情。
  这一路上韩苏思考了很多，关于林燕秋那件事，关于里昂，关于他自己，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如果没有人去查清楚，那真正的凶手就一直逍遥在法网之外，而他希望能做的就是为那些被伤害的人，调查清楚真相，让凶手得到法律应有的惩罚。
  里昂看着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你想好了吗？要用那个问题作为第一个问题？”
  韩苏点点头。
  “是的，我的委托人是林燕秋，虽然按照我们这行的规矩，应该保证委托人的隐私，但是我既然答应你回答你三个问题，那我也就先要暂时打破这个规矩了。”里昂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但旁边边木小师傅就没有那么冷静了，他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差点惊讶地喷出来，扭过头看了看里昂，“师傅？”
  里昂没有理会他，只是一直注视着韩苏，“现在你可以问第二个问题了。”
  “里昂，你究竟是做什么的？”韩苏太想知道这个了，他对于这个男人太好奇了，虽然之前边木小师傅也介绍过，但他总觉得他不是完整的，他想让他亲口告诉他。
  里昂倒是没有急着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喝了一口茶，对他说：“这样吧，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