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个乱流带是海之母弄的吗……原来她身体不舒服，怪不得最近我联系不到她，原来如此……”海尼亚放心不少。
  “你联系不到，可是我联系的到，没事的。”混沌拍着胸脯说：“等到近海挺过这段时间，她自然就会回来了。”
  “有了你的保证，所有美人鱼都放心多了。”海尼亚点头说：“乱流带我看了，复原不是很简单，但是我给你们开辟一条安全的道路还是办得到的，之后这条道路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我们彻底修复整个乱流带。”
  “真是辛苦你了。”阿拜楼揉着海尼亚的脑袋说。
  海尼亚眯着眼睛，享受着阿拜楼手里的温度，同时心里面又有些许痛苦，不知道这样的温暖还能享受多久。
  起初她尽量不去想寿命论之类的东西，因为她这辈子只有一个阿拜楼。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惧怕阿拜楼的死亡。而且海尼亚痛苦的是，她知道阿拜楼要死了，可是又无可奈何的等待这个近在眼前的事件。
  “我和混沌会在比森吉纳特的事情结束以后回一趟大海。”阿拜楼说。
  “你找海之母有事对吧。”海尼亚一下就猜到了。
  “对，我要问她一些她知道的事情。混沌对那些事情了解的不如近海潮汐之主。”阿拜楼说。
  海尼亚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阿拜楼半天，把阿拜楼看的心里有些心虚，还以为自己有些事情被海尼亚知道了。他别过眼睛，假装看向别处。
  “别怕，我亲爱的——”海尼亚没有洞悉阿拜楼心里隐藏的秘密，却看穿了阿拜楼的心事，“我不知道你隐藏的秘密，我刚才只是在感慨。”
  “感慨什么。”阿拜楼问。
  “感慨你在不知不觉间超过了我这么多，不仅仅和混沌潮汐之主成为了朋友，还与美人鱼的海之母成了同等对话的人，亦或者同样是朋友。”海尼亚说。
  “可能不是朋友吧，至少之前是的，但是我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可能再也做不成朋友了。”阿拜楼苦笑说。
  “我了解海之母，即便你那样对她，她依然会选择原谅你，她是一个宽容的人，因为她是大海包容的本身。”海尼亚退回大海，“我去做事了，然后直接离开了，因为我现在真的很忙，和你一样忙。”
  阿拜楼点头表示理解，海尼亚开心的笑了笑，她就喜欢这种心照不宣，不需要任何解释的瞬间。
  阿拜楼和混沌走到甲板上，等待的船长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一个多小时去干嘛了，还是询问：“你们考虑好回去了吗？”
  他给了阿拜楼两个选择，那就是去一个不是比森吉纳特的港口，或者多等等，如果到了时间依旧过不去的话，就把阿拜楼送回比森吉纳特离他们最近的港口。
  “我想咱们不需要回头了。”阿拜楼笑着说：“马上这里就可以通过了。”
  “不回头？那怎么可能……”船长还想说“一直留在这里。”
  远处有一艘大船鸣笛，由海水所凝聚的海尼亚的身体像一个巨人，比任何一个在这里的船都要大。
  “如诸位所见，我是一个美人鱼，还请不要说一条美人鱼之类失礼的话。这天乱流带是战后导致的遗留问题，美人鱼正着手于重建海洋秩序，要让我们修复整个乱流带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我会给诸位开一个出入口，供诸位通行，希望诸位维持秩序，不要做伤天害理之事。”
  海尼亚说完，向后倒去，她的巨影拍在乱流带上，紊乱的乱流瞬间平息。她的身影也成为四溅的浪涛，像是雪花落在海面，出现一个漂亮的水花。
  “美人鱼？这是好运气啊！”最靠近出口的人欢呼说。
  “没有比在大海遇到美人鱼更好的事情了。”其他人也说。
  “这次航行一定会一帆通顺的。”
  按照以往，只有这么一个入口，火气大的船队早就打起来了，结果他们焦躁的心情都因为遇到美人鱼而变得和蔼可亲了。
  很难想象这些络腮胡子的壮汉会有礼貌的排队。
  “这就是美人鱼的魅力啊。”船长高兴的感慨。
  他是个聪明人，并没有打算追问阿拜楼的身份。
  阿拜楼很明显不是普通人，为何他一说完话，美人鱼就出现了，是提前预知了美人鱼的出现还是本身就和美人鱼有关系？这些事情船长虽然疑惑却抛之脑后。
  这世界和美人鱼关系最好的就是钻石雨果，而据传闻美人鱼的王则是钻石雨果的王。
  这个男人是钻石雨果人，身边又和传闻中一样总是有一个小女孩。
  黑发黑瞳……
  船长打了个冷噤，他猜到了一个人，可是他不敢说。
  那个男人若是如传闻中一样，是移动的灾难制造机的话，比森吉纳特似乎要陷入腥风血雨中了。
  “算了，反正我也讨厌比森吉纳特，如果比森吉纳特被钻石雨果占领，对我也是好事，我能赚更多的钱少给更少的税了。”船长想。
  想到这里，船长放心多了。
  “如果你到了白城，我觉得先生你需要一个情报商。要是没关系的话，在比森吉纳特很难找到情报商人，毕竟教廷管的很严。我可以提供那个情报商的事情。他曾经是澜海人，不是狂信者，与我一样，都是只认钱的。”船长主动说：“希望先生以后对我这艘小小的客运快船网开一面。”
  这个船长还挺聪明的。阿拜楼笑着点了点头。
  就因为他的识趣，这个船长真的在不久的战争期间捡回了一条命。
  船只挨个穿过安全的路口，再没有人因为抢路而吵架，作为一艘快船，他们通过的也很快。
  虽然已经是午夜才到的比森吉纳特首都白城，阿拜楼还是满意这次航行。
  还没有休息的只有港口附近的盐农，还在不辞辛劳的筛着盐。等到第二天早上这些海水就会沉淀出相当多的海盐了。
  盐袋城没有盐，反倒是首都白城产盐，真奇怪。这些盐让白城的人很富裕。
  然而这并不代表白城繁荣，现在晚上，只有路口昏黄的灯光，一点也不像钻石雨果的夜晚，到了晚上更是灯火通明，行人也很多。
  对钻石雨果人来说，夜生活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遵循“夜不出，昼不眠”的教条，比森吉纳特真是一个夜晚没有任何生命力的国度，简直称得上“无聊到极点”。
  “看一眼就没有继续找的兴趣了。”混沌打了个哈欠。尽管白天一直在睡觉，夜晚到了还是让混沌感到困倦了。
  “我会在这里停留几天，你们要找旅店也不方便吧，不如就住在船上吧。”船长说。一般情况下船是不会让住客停留的，如果住客有前科，那么船也要跟着倒霉了。
  但是船长打定主意把这个马匹一拍到底，阿拜楼也乐意接受，要是再让混沌受到屈辱，是阿拜楼不能忍的。那是他的失职。
  接受了船长的好意，阿拜楼和混沌重新回了房间，准备度过一夜后按照船长说的去找那个情报商。
  “你们要是能停在这里一个星期就最好了，也最多要在这里一个星期。”阿拜楼说。
  “一个星期吗？”船长考虑了一下，他最初只想在这三天左右的，“如果只是一个星期应该可以，毕竟大海总是变化无常的。”
  “那就多谢了，停泊的钱我会交给你们的。”阿拜楼笑着说。
  “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没人会和钱过不去。”船长恭敬地鞠躬，举手投足里已经有了对待一个皇帝的态度。
  “原来他看出来你是皇帝了啊。”混沌坐在床上晃着小腿说：“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泛大陆的聪明人比想象中的要多，所以千万不要只把自己当成聪敏人。”阿拜楼把鞋一脱，舒服的钻进被窝里，没有航行中的船只的摇晃让他感觉很舒服。“把别人全都当成傻瓜，最后会倒大霉的。”
  “我知道，你又要说教了，算了我睡觉。”混沌噘着嘴说。
  甚至没有一分钟，混沌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阿拜楼无奈的看了一眼混沌，这丫头睡眠质量真好，还真有闭上眼睛就能睡着的人。他以往也能这样，现在心事多了，闭上眼睛全是乱七八糟的烦恼，根本睡不着。
  带着很多心事，阿拜楼睡的并不安稳，在凌晨的某个时节，阿拜楼在睡梦中惊醒。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他真的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了。
  这种无力感让他害怕，他所拥有的超人的力量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步一步的小心迈步，即便这样，也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
  混沌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别人会觉得可怕，可是阿拜楼依旧觉得漂亮。
  月光从窗口照金来，混沌的黑发更像是银发。因为实在太顺滑了，她的头发就像一面镜子。
  “做噩梦了吗。”混沌关切着从床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