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的婚礼,你的葬礼(7)
作者:鬼寂残音      更新:2021-10-01 00:22      字数:3650
  回到教堂后面,奥托摸着冰冷的墙壁,自己的触感告诉自己这是真的,或许在自己心里依旧试图相信这个世界是真的。“怎么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很难说会不会出现其他的意外。”奥托回想起之前那些面目狰狞的怪物,前一刻还是人类,后一秒就变成了无法描述的扭曲之物:“卡莲......会不会也是那些怪物......”奥托一想到身穿婚纱的卡莲在自己面前突然变成那种肮脏的怪物,就不寒而栗。
  外面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似乎是卡莲到了。“她来了......我是不是应该去见她一面?”奥托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一种无法描述的紧张感激荡着他的冷静:“我怎么了,为什么要紧张!”按住自己的胸口,奥托闭上眼表情复杂地深呼吸。听着外面的声音,奥托躲在角落里,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孔,只有他那碧绿色的瞳孔隐隐约约散露出一点光斑:“她不是卡莲,她只是一个假象,一个......逼真的假象,或许我本能上依旧不相信,但是我所爱之人还在等我,我不会动摇的......永远不会!”奥托自言自语着,也许是心理暗示,原本紧张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他走到门口,那扇门之后就是卡莲,她正在等待着那一刻,自己一直幻想的那一刻,而自己......不会承认她,也不会相信她,她......会不会伤心?
  奥托握住门把手,犹豫片刻,最终拉开了门......
  ......
  虚空万藏坐在地上,身边堆满了许多外形细长的怪物的尸体,而且它自己的体型开始慢慢变得虚幻,但是那些怪物却还在源源不断地重生。“这些东西不是真实存在的,仅仅只是幻觉,但是偏偏我们都被幻觉所控制,奥托到底在干什么!他要是在不清醒过来的话,恐怕我就不得不抛弃他逃走了......”虚空万藏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奥托,即便他处于昏迷状态,依旧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矛盾,他的表情似乎有些纠结,也有一丝黯淡的悲伤:“看起来他还是无法彻底摆脱深层次的幻觉,啧,区区一个人类为什么会让这种存在上心,这不应该啊!祂们不可能关注人类,人类在祂们眼中就是一群可有可无的玩具......”虚空万藏的身体开始抖动,并且开始时隐时现:“赌一把了,虽然不清楚祂为什么会在意奥托,但是奥托现在还不能......”它将手掌按在奥托的额头上,最后一丝能量慢慢地注入他的大脑之中:“帮你一把吧,希望还来得及......”
  ......
  “你来了......”奥托呆呆地看着穿着婚纱的卡莲,干张着嘴,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了?怎么脸色怪怪的?”卡莲身边站着许多侍女,她们正在帮着卡莲整理外容。“没......没什么。”奥托的心有些刺痛,这就是即将成为我的妻子、和我相守一生的卡莲,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她是假的!
  “......”卡莲歪着头看着奥托,突然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蔚蓝色的瞳孔倒映着奥托微微扭曲的面庞:“你哭了。”
  “什么!”奥托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果然,自己的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泪水,而自己还没有察觉。“你很痛苦。”卡莲伸出手试图擦拭奥托的泪水,但是奥托猛地抓住卡莲的手腕用力甩开!“别碰我!”奥托慌张的后退几步,撞到了后面的桌子,上面摆放的花瓶摇摇晃晃地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让原本有些热闹的化妆室立刻变得一片寂静。
  “......”卡莲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是惊恐,那是奥托从来没有见过的!
  “怎么回事!”门从外面被人一脚踢开,玛利亚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眼睛扫视着屋子里面的一群人,那些侍女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只有奥托和卡莲站着。玛利亚走到卡莲身边,压制住自己的怒气轻声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叫声。”
  “没什么,奶奶您先去外面等一等,我会处理的。”卡莲摇摇头,然后微笑着按住玛利亚的手将她往外面拉。
  “你等等!刚刚的声音为什么是奥托那个小子的!你先说清楚!”玛利亚瞪着呆站在一边的奥托,手上的青筋慢慢绷起,然后猛地从卡莲手里挣脱出来,大步走向奥托,脸上的表情越发恐怖:“你小子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竟然敢......”玛利亚一把拽住奥托的衣领,巨大的力量立刻压制住奥托的身体,他的双膝突然失去了力气,半跪在地上,玛利亚眼神阴冷的扫了一眼奥托,然后扬起自己的手掌,用力朝着奥托的脸上扇了下去!
  “啪!”
  一声轻响,玛利亚的表情突然变得一脸惊讶,随后又有一丝后悔与无奈,她退后几步,看着卡莲,她刚刚突然冲到自己和奥托中间,而自己的那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卡莲的脸上:“小卡莲,能给奶奶解释一下,为什么?”
  “奶奶......对不起,这是我和奥托最重要的日子,我希望......我能自己解决......”卡莲嘴角有些血丝,但是还是对自己温柔地说着,她试图微笑,但是似乎又因为痛苦而有些颤抖。玛利亚皱着眉头,她看了一眼奥托,又看了一眼卡莲,手掌关节“嘎巴嘎巴”的响着:”好吧,我在外面等着。“玛利亚很意外地同意了卡莲的请求,在路过奥托时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
  “碰!”门被用力地关上,然后玛利亚的声音传了过来:“看什么看!滚回自己的位置!”
  卡莲身体颤动着,背对着奥托,略显瘦弱的背影让脑子短路的奥托突然清醒过来,他伸出手试图拥抱卡莲,但是又犹豫着缩了回去。
  “卡莲,我想......我该和你说明一下......”奥托的心开始撕裂般的刺痛,刚刚奥托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自己就意识到,无论是哪一个世界,无论是现实还是幻觉,卡莲永远都是那个卡莲,但是自己却不是她等待的那个奥托。
  “我知道,我知道了......”卡莲的声音似乎有些绝望,她转过头,眼神温柔但是却有一丝陌生地看着奥托:“你不是奥托,对吧......”
  “你......知道了......”奥托感到一阵窒息,那不是生理上的窒息感,而是出自心理上感到绝望时的窒息:“什么时候......察觉的?”奥托口干舌燥,现在自己什么感觉?解脱?惊恐?绝望?还是庆幸?
  “昨天,你看向我的眼神不是我认识的奥托,冰冷、陌生,甚至是警惕,我的爱人不会这样看我的。”
  “昨天......是吗......”奥托也猜到了为什么卡莲会这么说,毕竟自己那时刚刚从那些怪物嘴里逃了出来,看所有人都是不可信任,那时出于对生命的本能。“我说我是奥托·阿波卡利斯,你相信吗?”不知为何,奥托突然有一种极度的不甘,他上前一步抓住卡莲的双手:“我是奥托,但是不是你等待的那个奥托,你愿意相信我吗?”
  卡莲愣了片刻,然后缓慢地挣脱奥托的手,背到身后:“相信。”
  “!”奥托身体一震,嗓子沙哑地继续问道:“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等待的那个人。”
  “不为什么,因为你是奥托,我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是我认识的那个奥托,你的眼神,和小时候那个躲在后院里面等待我的奥托一样......”奥托痛苦地握紧双拳,他知道卡莲的意思,现在的自己从某种程度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对周围抱着警惕的心态,孤独而和所有人隔离,但是心底却期待着希望,期待着和卡莲见面......
  “对不起......”奥托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引以为傲的智商此时无法告诉他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卡莲。
  “不必道歉,是我太激动了......”卡莲重新坐回椅子上,她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洁白的婚纱明明如此纯洁,但是此时却如此的......充满绝望的色彩:“请问,您可以离开了吗,我要等着我所爱之人的归来......”
  “等......”奥托慌张地伸出手,试图解释什么,但是在半途之中又缩了回来,他低着头,理智不断警告他现在正好可以离开,寻找回归现实的方法:“我知道了......再见......”
  “等等......别从正门离开,奶奶她堵在那里你是不可能溜走的,从后门离开吧。“奥托轻轻点点头,然后快步打开后门,在一脚迈出去的那一刻停顿了片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呜呜......为什么你不是他......不要走......求求你......”卡莲捂着嘴,她是女武神,听力比其他人都要发达,她听到了奥托慢慢远去的脚步声,终于崩溃地倒在桌子上,周围侍女的尖叫她似乎也听不到了,只有那渐行渐远的声音撕碎了她的坚强,自己的爱人,终究不是自己等待的那个他......
  ......
  奥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漫步在闹市之中,他听到了,听到了自己离开时卡莲崩溃的哭声,但是自己却无法转身去拥抱她,因为自己不是那个奥托。
  “我是谁......我明明才是奥托·阿波卡利斯,为什么我不能拥抱我的爱人......”奥托瘫倒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华丽的礼服此时在他眼中充满了各种讽刺:“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他疯狂地撕扯着衣服,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跟一个疯子一样咆哮着:“王八蛋的玩意儿!给我滚!都给我滚开!我才是奥托,卡莲你等的是我不是他!他不是奥托!我才是!”突然,他表情开始变得呆滞,定格了几秒后,他又开始癫狂地大笑起来,甚至是抱着肚子开始打滚:“不对!哈哈哈哈!!我不是奥托!他才是奥托,卡莲等的是他!不是我!!我不是奥托!哈哈哈!嘿啊哈哈哈哈!!!”
  周围人一脸嫌弃地躲开,一时间这片区域只有奥托那不间断的咆哮声与狂笑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