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的见面和接触，就像是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令她不安，忐忑和慌乱。
  “不行，我说什么也要去把这个项目给推掉！”
  林依萱早已被李澈这一做法气得不行，她咬了咬牙，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他把事情给说清楚！
  林依萱的要求在王总看来无疑是越职得有些无理取闹――只是看在她好歹也算本公司的老职员，王总才勉为其难忍着不快，再次跟林依萱解释了一下：这是投资方的要求，这种不过分的要求，公司自然要尽力满足。
  况且，她在公司这两年来，做得确实非常不错――林依萱拿自己的能力问题来做挡箭牌，这个选择实在是不怎么高明。
  好不容易挨在桌子面前等了两个小时下班，林依萱便匆匆下了楼打车去mbp驻a市的公司写字楼――这件事情，就算还有一丝的转机，她也要试一试。
  她不想再跟李澈有任何的纠缠，任何的牵扯，能避免总要尽量避免――只要不是项目负责人，那么一切的接触，都可以尽可能地消除到最小。
  ……
  ……
  李澈将头埋在大堆的文案前，手里的笔涂涂改改，却没有停过。
  林依萱手里捏着那份草案，深呼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这次的项目负责人，你把我换掉。”
  话音一落，“沙沙”的落笔声便是一顿。
  “请问林小姐站在什么立场上，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李某作出这样的承诺？”李澈听着她极为不客气的口气皱了皱眉头，他从案前抬头，手里的笔轻轻敲击着暗红色的光滑桌面，发出极有节奏的“笃笃”声。
  不得不说，李澈控制场上气氛的能力实在高明到了极点――空寂寂的办公室内，似乎这几声小小的“笃笃”声，都有了一星半点的回音。
  空气在对方那双专注的眼中一下子凝结到了冰点，林依萱咬了咬牙，忍住不将手里的文件甩到对方脸上的冲动，理了理思路――既然对方拿身份来压她，那她自然也只能从工作的角度去辩驳。
  “李总，我林依萱只是一个组织市场活动的，对于市场项目的整体运营以及两个公司部门之间的项目沟通来说，毫无经验，有心无力，只怕胜任不了，而且我们公司的市场总监韩子墨……”
  李澈一听到那三个字便皱了皱眉，扬手打断了林依萱的长篇大论。
  “据我所知，林小姐是一个很懂得逆流而上的人，再大的障碍只要有决心总是没什么能难倒你的吧？”
  大学四年，林依萱正是凭着这坚韧不拔的毅力，倒追上他的――天冷送衣，天热递水，风雨无阻四年如一日地准时守在他的宿舍楼底下等他一起吃饭。
  要知道，融化一座冰山，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看着李澈乌黑的瞳孔中闪过的一丝笑意，林依萱的脸没来由地一红，却是感觉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能那么厚脸皮地硬贴上去，心底自嘲地笑了笑，这样轻轻松松到手的女人，果然是不必珍惜的。
  “至于策划这块，我可以知会你们王总，划拨一部分的责任，归到那个韩子墨的手下，”李澈那双乌黑的瞳孔依旧蕴着慧黠的笑意，“至于公司之间的项目沟通问题，林小姐根本不需要担心。”
  “我会派人在本公司里专门为林小姐辟出一见办公室――这样的沟通，总无碍了吧？”
  李澈坐在桌后，偏着脑袋对着她弯了弯唇角。
  “你说什么？！”林依萱瞪圆了眼睛――
  呼吸竟是一下子被李澈这句话堵在了胸腔之内，林依萱咬了咬牙――这个结果竟是比自己之前预想的都要差上几分！
  这岂不是意味着她天天得来mbp里面坐班，搞不好还得天天看到他？！
  “我不干！”她嘟了嘟唇，杏眸圆睁，握紧了身侧的拳头抗议。
  而李澈抿唇一笑，现在他极是喜欢她生气的模样，她一生气，仿若两人彼此间这空白的四年时间，一下子就能被一种叫做“温馨”的东西给填满一样，脑海中历历数过四年以前她对他耍小性子的模样。
  什么都好，只要她不再摆出一副刻意疏离的样子来跟他保持距离就好――那样的举动，让他心寒。
  “这可由不得你。”不知不觉间，他的语气早就放软。
  “李澈，我不想接这个case还不行么？”
  林依萱垂下了脑袋，她轻叹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分隔四年再次面对李澈，她总会有一种无能为力的倦怠感，咖啡馆的初遇也好，酒会的相随也罢，就像四年前的那天早上从噩梦中醒过来，发现空空如也的房间，寂寂无人的屋内，就像被人丢弃的布娃娃那样苍白无力。
  她整个人的心里像是突然塌了一块，少了那一块，便再也回不来了。
  她承认自己没有用，在这件事情上，她认输――但是如果示弱能让李澈放过她，她愿意试一试。
  墙上“滴答滴答”的走针极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打破这死寂死寂的办公室气氛。
  李澈放下笔，起身定定这注视着林依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李澈沉默了半分钟，隐压着心中的怒火，话到嘴边，却透着一丝他自己也毫无察觉的威胁。
  “你不想做这个？”他沉声问道，如同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带着成熟男子特有的一丝磁性的沙哑。
  林依萱迎着他的目光，“嗯”了一声，眸中满是坚定。
  李澈一言不发，绕过办公桌，走到她的面前，不容置疑的口气再次打碎了她的幻想。
  “不行。”
  无论于情于理都说服不了眼前这个人，林依萱握紧那份合作草案，一怒之下，原本低声下气的哀求也换成了一声怒喝――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李澈，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厚厚的一叠草案出手，重重地砸向对面这个人的胸腹处――一刹那间，纷扬的白纸四散。
  “哗啦啦”的纸声划破了这几欲凝滞的空气。
  “离婚离婚又不愿意，不接这个案子也不行！”
  没想到李澈竟是不怒反笑，原本冷眼看着林依萱渐渐地走向情绪失控的边缘，他的脸上，居然缓缓地晕开了一丝浅浅的，满意的笑来。
  “我想怎么样，萱萱你难道不知道么？”
  “你要是不想做这个项目负责人，也不是不可以。”
  原本以为自己此行的目的落空，可在这种情况下，李澈说出这样的话，隐隐让林依萱觉得有一丝不妥。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作为交易，你也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薄唇轻启，带着薄荷清香的气息轻轻吐在她的脸上，带了一阵挠人的。
  看着林依萱紧张无比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期盼，却让他的心没来由地一痛――她果然是如此想要躲开他。
  他闭上那双深邃的乌眸，长而卷的睫毛抖了两下，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肚子里那到处乱窜的怒气，待再睁开眼时，他那双黑色瞳孔就像张开的一个巨网，将她死死地困在他的视线里。
  “只要你替我生一个孩子，不用说你不想做这个项目负责人，就算是以后不打算在思彩工作，我也可以帮你弄好，”李澈忽然将原本迎着她的视线一躲，声音低了低，“就算是你想要离婚，我也答应。”
  语音到了最后，已经低不可闻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用我的肚子，来换任何想要的？”林依萱沉着声，撇了撇唇，用力睁着微红的眼圈看着对方，嘲讽地笑了声。
  她挑了挑一侧的眉毛，却忽地抬高了音调，“也就是说，出卖我林依萱的身体，你李澈就可以答应我任何要求？”
  她用力地捏紧垂在身侧的拳头，浑身因为胸腹里那莫名的委屈和羞愤颤个不停。
  李澈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她竟会这么说，他张了张唇，正欲辩解，可迎接他的却是一道脆生生的巴掌。
  “啪！”
  林依萱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将这一掌打在那张熟悉却陌生的可怕的脸上，颤抖着身体，强烈克制自己已经愤怒到无力的两条膝盖，这二十六年的尊严被一刹那间踩到了尘土里的愤怒――像极了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唯一的区别是，四年前，她无法反抗。
  夺眶而出的泪水同样也是她的愤怒与无力。
  “李澈，我真是疯了傻了才会让你这样一次一次地践踏我！”
  林依萱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小方从李澈的大办公室前辟出来的玻璃小间，终于无奈地将她的一应资料全部认命地摆了上去。
  谈判宣告崩裂，可她却不能意气用事撒手不管，很多事情还是要继续――毕竟辞职报告这东西，也得给上头一个准备不是？
  虽然想过拿生病来做借口遁逃，但是无论如何，有些事情却迟早需要面对。
  她昨天哭得一塌糊涂，实在是输得难看，今天若是再临阵脱逃，委实不符合李澈口中那个“凡事皆懂得逆流而上的林小姐”的作风。
  况且，李澈若是想着法子折磨践踏羞辱她，她一味退让，岂不正是中了对方下怀――即便是再难受她也必须忍着，以最坚毅的姿态向他呈现，这四年以来，她不再是依附他的一株蔓藤。
  四年的磨砺，她纵然依旧是那枚含了沙砾的蚌，可被岁月打磨之下，虽然过程疼痛无比，却也已经能够孕育出属于自己的珍珠。
  林依萱想通之后，反而对着手上的工作充满了斗志。
  李澈的办公室整洁干净，布置得也朴素却显得大气，干净利落，宽大的紫木大书桌后，是一排高高的书架，整整齐齐地摆着各式的书籍。
  正对着门的大大的玻璃窗透着九点钟那不算耀目的阳光，高楼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林依萱远目而望，半个a市尽收眼底，整个城市在二十五层楼的底下，看起来是渺小却也忙碌。
  “林小姐，这是上班时间，难道你们公司也允许一上班就发呆发上半个钟头么？”李澈低着头，看着手底下的一批文件，头也不抬地问道。
  他不轻不重的口气仿若昨天两人的争吵只是彼此做的一个梦。
  林依萱仰头看了看那悬在墙壁上的时钟，原来她在这个闷得有些窒息的办公室里，已经坐了半个小时了，可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七个半小时，林依萱就觉得心烦，低头扫了几眼手上整理好的市场报告，昨晚又哭又闹又熬夜通宵准备资料，她的精神实在有些恍惚。
  揉了揉依旧还轻微水肿的眼睛，她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李总似乎不知道我们这行的工作时间吧？”
  类似市场策划和分析通常要在第一时间拿出一份令投资方入得了眼的方案，这样才能最快速地着手进行前期的市场活动――所以没日没夜地熬夜加班，便是家常便饭。
  “我知道。”他从文件中抬头，看着林依萱，硬挺浓厚的眉毛皱了皱，乌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满。
  “有case的时候，工作是二十四小时制的吧？”
  林依萱打了一个哈欠点了点头，既然对方了然，那她也不必再为自己的发呆解释，实在是脑子浑浑噩噩一片，根本没有心思安安静静地来思考问题，再加之她现在处在和最擅长控制气压的李澈同一个办公室里。
  “这样不好。”李澈竟是丢下这样一句话，把林依萱的半个哈欠打回肚子里，就兀自低头继续看自己的那份文件――却也对林依萱这一整天的无精打采，看着资料一脸发呆的摸样不置一词。
  只是等她从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振作精神出来之后，竟是发现桌上摆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氤氲的白色雾霭在空气里袅袅翻腾。
  白色的骨瓷杯里氤氲的味道悠悠飘散，整个办公室里飘着一股醇厚的咖啡香味。
  “金秘书泡的。”李澈看着林依萱盯着那杯咖啡迟疑，抿了一口唇边的龙井，纤长的睫毛在金色的阳光下轻轻抖动，解释道。
  唇角边勾起一丝略显滑稽的笑，她不得不承认，果然自己在某些地方，还是幼稚得可笑，闻着那杯蓝山咖啡里升腾起的屡屡奶香。
  “我明白，因为你应该知道，蓝山的奶味太重，我素来不喜欢。”
  ……
  当一天不算忙碌的工作被浑浑噩噩地耗过去，林依萱咬了咬笔杆，对于今天的工作状态，实在有些不满意――没有韩子墨在旁，第一次接手这种工作果然毫无进展，也毫无头绪。
  拿起手机正想给韩子墨打个电话咨询咨询，却听见耳后有两声“咚咚”的敲玻璃声。
  “子墨？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林依萱在看清那窗后那张笑得灿烂年轻的娃娃脸之后，心情便刹那间释然了。
  她欣喜而轻松的摸样，却微微地刺痛了他的眼睛，李澈皱了皱眉看了看窗后那人，有些不耐烦说道：“林小姐，还差十分钟下班，公司里是严禁喧哗的。”
  林依萱一愣，却是职业性地抱歉着点了点头，朝窗外的韩子墨比了比手势，对了对嘴型：等我十分钟。
  却是刚一扭头，就发现李澈那双足以冻死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
  林依萱被盯得有些发毛，其实自己目前在这家公司的地位实在有些尴尬：算是原公司委派在mbp的“联络员”，却也得遵守这家公司的全勤标准。
  “林小姐，你晚上得加班。”李澈收回那冰得发凉的眼神，却是头也不抬地甩下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林依萱瞪着眼睛，望着他一脸吃惊。
  “你白天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发呆和打瞌睡上，我现在也算你半个老板，罚你把这些时间补回来不过分吧？”李澈抬眸间，那双堪比子夜的乌眸中的笑意，一闪而逝。
  “你这样是变相克扣员工工资！”林依萱咬了咬牙，强制要求下属加班，延长工作时间，无非等于缩减了员工的平均工资水平――虽然白天她是有些犯迷糊，但是昨晚熬夜得出的成果也足以弥补她今天浪费的时间。
  “我会付你加班费，”李澈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过那背倚着窗的挺拔的身影，冰冷的口气，依旧不容他人质疑半分，“算双倍。”
  壁上的紫木挂钟走得极快，“滴答滴答”几声，便晃眼到了五点半。
  加班归加班，但是加班并不意味着连休息时分都没有，林依萱对于这点看得开――等会可以抽个十五分钟和子墨吃顿饭，顺便也咨询咨询mbp这次产品针对的这个市场要如何寻找切入点。
  而李澈低着头，硬挺刚毅的剑眉紧皱着，盯着手底的文件，感觉眼前这零碎的只言片语散入他的视线里，竟是怎么组织语言也无法将他们串联起来，心烦意乱之下，听到五点半一到，十步之外那张桌子上一声释然的“呼”声，李澈捏了捏手里的笔，指节有些泛白，却极有风度地抬头，笑看着礼貌地推门而入的韩子墨。
  “韩先生晚上有空么？我请客――”他笑着站起身，将外套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看着窗外还未降临的夜幕，挺拔的身子在宽大的书桌后显得格外地硕长。
  韩子墨呆了一呆，看了看林依萱，又看了看李澈，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情――虽然项目投资方请客，作为被投资方应该求之不得，可是今晚他已经约了林依萱，这样岂不是爽约？
  “这个市场策划案，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和韩总监讨论讨论。”李澈一边理着桌上的文件夹，一边看着对方笑着说道。
  “可是，今晚……我……”韩子墨的语气略显迟疑，而李澈站在一旁，看向同样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林依萱，唇角却勾了起来，
  林依萱皱了皱眉，看了看韩子墨说道：“既然李总有约，子墨，不然我们改天也可以。”
  毕竟，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林依萱明白，韩子墨这人是个天生的工作狂，年纪轻轻，对待工作却有挥洒不完的热情，而且，敬业无比。
  自己今晚既然要加班，那自然随便去吃点便当外卖什么的来得方便些――顺便可以把白天落下的工作一次性补完，至于咨询事宜，也可以暂时放缓。
  “赵小姐今天也是第一次来mbp坐班，不如也一块儿来吃顿饭，也算是我李澈尽一尽地主之谊。”韩子墨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李澈这一句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话竟然把所有可能都堵回了两个人的肚子里。
  韩子墨拒绝不得，连林依萱也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可是……”林依萱觉得心里别扭，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李澈在四年之后完全可以跟个没事人一样陌生地对着自己谈笑风生，那自己面对他，为什么就不能潇洒一点？
  他已经忘记了你，你难道就非得把他刻在心里，烙在骨子里么？
  昨天已经输得惨不忍睹，今天若是再这么别扭下去，只怕是挣不回一丝面子了。
  忽地，“笃笃笃――”
  指关节“钝钝”地敲击玻璃发出来的声音，吸引了林依萱的注意力。
  李澈抬眸看着玻璃窗外，而韩子墨和林依萱亦扭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个一身浅色及膝长裙的优雅女人正隔着玻璃窗笑盈盈地看着李澈，粉色的唇张了张，伶俐活泼的波波头，两颊边被烫直的头发随着她脑袋小幅度的摆动而轻轻晃着，时不时露出她左耳上的那颗水晶钻石耳钉。
  优雅和活泼两种气质被眼前这个女人演绎得极好，仿佛成熟的女人味和少女的年龄根本不是一对矛盾体。
  同时，有些黝黑的皮肤却越发衬出了她无可言语的年轻和健康。
  如果说，酒会上的那个叶婷婷只能打及格分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至少用她的青春年龄，将分数提高了八十分。
  ……
  ……
  梢在空调的丝丝冷风下轻轻曳动，林依萱敛了敛眸，竟是感觉，酒会那晚被他辗转过的唇，一阵刺痛。
  “澈哥哥，我还以为那天分开之后，你会马上来洛杉矶找我呢，没想到居然一声不响地就在a市留了这么些日子。”
  那年轻美丽的女人，不对，看年龄，应该是还不到二十岁女孩子进门对着李澈嘻嘻笑了声，便大大方方地挽上了他的手臂，看着那对璧人相形合宜的背影，林依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李澈死活不愿意离婚，非要她生下孩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以他的相貌和条件，倘若要找一个生育机器，岂不是振臂一呼便有无数人响应，也何苦死揪着她不放？
  这样折磨她，想来是他莫名其妙地恨她入骨罢？
  ……
  一行四人就这样去了公司二楼的一家西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