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清楚
作者:哭泣的大眼      更新:2021-09-30 19:41      字数:6583
  “这也没什么。b市的高校不仅多,而且比较集中,就算不在同一所大学,也不会离太远的。于姐,这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虽没明说,但于静秋很清楚郭凤英话里的“放心”是什么含义,因此很松了口气。
  达成了一致,郭凤英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正巧贵婶回来。
  “季夫人,回去了?”
  贵婶立在一旁,热络又不失恭敬地打招呼。
  “麻烦贵嫂了。”郭凤英点头,随口问道,“我家那几位老少爷们都回家了吧?”
  “没看见季先生,少爷和郭老爷子都在家。”
  说到这,贵婶眼睛微微一转,看向于静秋,“夫人,郝小姐在季夫人家,她的东西还在这,是给她送回家、还是等她自己来拿?”
  不等于静秋指示,郭凤英先开口了,“郝梅若在我家?”
  “是。我去的时候,郝小姐正和季少爷、郭老爷子闲聊,好像聊的挺开心的。”
  郭凤英娥眉淡蹙,与于静秋相互一视,说道:“我还以为她回自己家了……于姐,我先走了。”
  “嗯,慢走。”
  送走郭凤英,于静秋脸上的笑意不见。她皱了皱眉,瞟了一眼的墙脚孤零零的几只礼物盒,说道:“不用送,等她自己来拿吧。”
  ――――
  “……真的不用送!外面冷,你赶紧回去吧。”
  从季家出来之后,梅若不知道第几次说这话了。
  季文轩被她说的不耐烦了,没好气地说:“真是?嗦!”
  梅若索性不说话了,径自往前走着。
  季文轩跟在后面,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看着侧前方的人,手指攥了又攥,还是没能将已经被他捏出汗的小首饰盒掏出来。
  “诶?……”
  “什么事?”
  “那个……我的生日礼物呢?”
  “还没画完……你不是说不急吗?”
  说这话的时候,梅若心里嘀咕:昨晚才提的,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哪能这么快画好?
  再说了,既然要送,总不能只送他一人。
  “不着急,我就是问问。”已经开了口,后面的话顺溜多了,“这个给你……礼尚往来。”
  “什么?……给我的生日礼物?”
  梅若看着递到她面前的小首饰盒,惊讶过后,下意识地拒绝,“我不要。”
  “为什么?”季文轩有种出师不利的挫败感,“是我自己的零花钱买的。”
  “我不喜欢戴这些。”
  梅若违心的说着。他买的也好,季父、季母买的也好,她都不会要。那种难堪和羞辱,一次就够了。
  明知她是借口,季文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知道,罗汉玉手链的事伤了她的自尊心,他几次想向她道歉,可是,她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暗中疏远他的态度,让他没法再提那件事……
  直接打开首饰盒,将里面的水晶手链拿出来,“这个跟隋义送给敏敏的项链是同一个牌子,很便宜,戴着好玩的。”
  不得不说,这话让梅若松了口气,心下自思:他应该是想送敏敏,因为被隋义捷足先登了,所以才送她的。
  难怪,上午打保龄球的时候,他和隋义的脸色都不好看。
  随即,梅若又想起一件不是很相关的事,“额?你早就知道项链是隋义送的?”
  季文轩撇嘴,显然不屑回答这个问题。同为男…生,隋义的心思他清楚的很,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祝允明那厮的意图……
  想到祝允明,季文轩的心突然有些堵:“真是八卦,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这个拿着!”
  他说着,硬将水晶手链塞在梅若手里。后者忙要推回来,“我说了不要!”
  “为什么不要?祝允明送的东西你都收了!”
  “那是因为……”
  梅若看着面前的人,突然觉得事情跟她想的有点不一样。唔……她好像闻到了醋的味道?
  季文轩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酸酸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他恼羞成怒地瞪了某人一眼,转身走了,只丢下一句:“不就是生日礼物吗,有必要这么费劲吗?!”
  梅若站在那,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心里嘀咕:这人真是,什么都得顺着他的意!
  随即,她看着手里漂亮的手链,惋惜地叹了口气。
  漂亮的东西,谁都喜欢,但这串手链,她是不会戴的。当然,也没必要矫情地还回去,那样做只会把事情复杂化。
  揣着手链,梅若转身往自家方向走,才走了几步,被路灯下站着的人唬了一跳。
  清寒的夜里,对方又背着光,一时看不清脸,自然有些吓人。待认出是谁,梅若惊讶地出声:“郭、郭阿姨?”
  郭凤英不说话,只慢慢走过来,目光定在梅若手上。
  梅若知道,季母看见文轩送她手链的一幕了。短暂的慌措和尴尬之后,她很快平静下来,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攥着手链,等着对方开口。
  她的平静对峙,让原本心里有火的郭凤英反而成了尴尬的一方。后者咳了一声,说了一串:“是梅若啊,刚从我家出来?怎么不多坐一会?……”
  这样的客套话,连郭凤英自己都有些唾弃,所以,她话锋一转,直奔主题,“刚才好像看到轩儿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生日祝福之类的话,然后给了我这个,说是生日礼物。”
  梅若摊开手,既不隐瞒,也没有主动交还手链的意思――虽然她并不想要,却不想让季母觉得她心虚。东西是季文轩送的,季母要是有意见,直接找她儿子去。
  她的不亢不卑,让郭凤英有些恼火,又不便发作。见其不说话,梅若又道:“郭阿姨,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等等!”
  郭凤英叫住已经走出好几步的人。后者顿住脚,等着她继续说。
  “文轩还跟你说什么了?”
  相比梅若的淡静,郭凤英很窝火。难道她连一个小丫头都镇不住吗?
  梅若摇头:“没有。”
  等了几秒,见季母没再说什么,梅若继续往前走。
  很快,她又停下来,却没有回头:“郭阿姨,您放心,您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一句话,含蓄地揭开了季母的忧虑,也表明了她自己的决心和骄傲:您放心,我根本不想做你季家的儿媳!
  郭凤英站在那,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俏丽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一个字都没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心里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恼愤,亦或是……歉意,她不能不承认,这个刚满17岁的小姑娘聪敏而不张扬,有傲骨又懂得进退。
  平心而论,郭凤英不讨厌郝家的小丫头,甚至有几分欣赏。从小到大,无论是品貌、还是学习成绩,她都无可挑剔。可是,也正因她的出众,敏敏被比了下去,轩儿的目光被吸引了,这让郭凤英没法接受,因为,这一切打乱了她的计划……
  ――――
  直到出了东区大门,梅若身体里绷着的弦才松了下来。
  别看她刚才说的干脆、走的潇洒,心里其实紧张的很。她自嘲地想:不过是一句不算忤逆长辈的话,她竟如此战战兢兢。换做赵敏,肯定不会这样。
  这就是平民百姓的女儿、和负责人千金的差别。所谓的门第观念,其实很有道理。
  这一松懈,梅若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为什么活的这么累、为什么这么纠结?她渴望有个温暖的、有爱的家,可她的亲生父母都不爱她;她喜欢赵笃,赵母却不待见她;她喜欢郭爷爷、季叔叔,也愿意跟季文轩做朋友,可季母讨厌她。
  想去接近,面前隔着跨不过的沟壑;想舍弃,又有着割不断的丝丝缕缕……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想这些。或许,等她再大些,一切自有定数。
  压下千头万绪,呼吸着冷冽的空气,穿过广场,穿过马路,梅若走进西区大门。
  快到家的时候,她意外地看见父亲,后者正在水池边打电话。
  郝父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再者离的不近,所以梅若什么都听不见。她很纳闷,这么冷的天,父亲为何在外面打电话?是什么秘密电话,连自己的家人都得避开?
  转念,她苦笑:在父亲心里,她和母亲是他最亲的人吗?
  梅若到家没多久,郝父回来了。跟平时相比,郝父心情很好,似乎有壮志将酬的激动和期待,而且,他难得地大方,不仅甩给郝母一沓钞票、让她多置办一些年货,还给了梅若一个红包,说是生日礼金。
  回屋之后,梅若数了数红包里的钱,竟然有一千。喜出望外的同时,她隐隐有些不安。细想父亲刚才的神态,她总觉得他在谋划什么……
  房门突然开了,正走神的梅若很是一惊,转头看去,居然是极少来她房间的父亲。
  “爸……”
  “赵笃会在家待一段时间,好好把握机会,争取早点确定关系。”
  怔愕中,梅若看着房门重新合上,松了口气的同时,她涩然一笑。
  父亲是鼓励她勾
  引赵哥哥吗?有这样“开明”的父亲,有如此洞察她心思的父亲,是不是值得高兴?
  因为父亲的话,梅若第二天没去找赵笃。
  什么都不愿想,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将前天晚上画了一半的素描完成了。
  整幅素描是用对开的画纸画的,画的是季文轩给赵敏辅导功课的场景。画上,两人面对面坐着,隔着课桌,都微微扭着身。
  这样的一幕,从小学到现在几乎天天都有,梅若闭着眼都能画出来。所以,当文轩让她送他一幅画当生日礼物时,她立刻有了这样的构思――整幅画是一体的,又可以对折裁成两半,变成两幅画。
  这是梅若动笔之前就设计好了的。同一天生日,既然要送生日礼物,总不能单送季文轩一人。
  大功告成,梅若看着手里的画,还算满意地吁了口气:花样年华的俊男美女,又是学习场景,这样的画面,无疑能给人以纯真美好的视觉享受,以至于,她都舍不得裁成两半了。
  算了,将画交给敏敏或文轩,让他们去决定要不要裁开吧。
  “梅若,电话!”
  客厅里传来郝母略显粗粝的声音,梅若忙去接了,居然是从未往郝家打过电话的赵笃。
  ――――
  一刻钟后,穿戴整齐、包的严严实实的梅若出现在小区门口。
  冬天白昼短,才下午四点,天已经昏沉沉的了。赵笃坐在那辆b市牌照的君车里,看不清脸,但梅若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赵哥哥!”跑近了,才发现车里只有他一人,“就我们俩?”
  “上车。”
  赵笃没正面回答,只倾身推开副驾座那边的车门。
  梅若站在那,有点发懵。他往她家里打电话、说带她出去吃饭的时候,她已经很震惊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带她出去玩、出去吃饭,但以前都是三人组或者四人
  帮,而且每次都是赵敏或季文轩打电话约她。而今天……
  “愣着干嘛?……这是什么?给谁的画?”
  赵笃注意到,梅若手里拿着卷成筒状的画。
  “哦,给敏敏和文轩的。”
  “我看看。”
  一时之间,赵笃好奇心大作。看过画,又听梅若说了缘由,他嘴角有了看热闹的笑意,“你打算将这幅画交给季文轩,让他裁成两半,一半自己留着,一半给敏敏?”
  “额……看他自己吧。其实,能保留一整幅更好。”
  老实说,她不舍得把画裁了。
  赵笃薄唇一勾,又问:“那,如果裁成两半,你觉得他应该留下有他的那一半、还是有敏敏的那一半?”
  “当然是各自保留有自己画像的那一半……”
  话一出口,梅若突然觉得:彼此留着有对方的那一半似乎更好?只是,那样一来,这画成了有特殊意义的礼物……
  不管了,她只负责画,怎么处理是季文轩的事。
  “赵哥哥,等我一下,我先把画送去季家。”
  “好。”
  赵笃看着她的背影,先是嘴角一翘,随即绷成了直线。
  昨晚的生日宴,他算是看懂自己的母亲和季夫人的意图了,也明白了妹妹和季文轩各自的心思。正因这样,他不难想象:夹在中间的梅若,日子必不好过。
  难怪,半年不见,这丫头越加沉默了,尤其是在几家的父母面前。
  昨晚,因她早早的退场,两人没机会说话,今天这大半天,他一直等着她上赵家玩,像从前那样,结果迟迟不见她露面,后来实在等不下去,才往她家打了电话。
  “赵哥哥。”
  没多一会,梅若跑着回来,像出了笼子的鸟儿,很欢快地坐上副驾驶座。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只带她一人,但她很高兴这样。将来会如何,她越来越没勇气去想,所以,珍惜眼下就好。
  赵笃看着与人前相差甚多的人儿,越发心疼。随即有些安慰:在他面前,她还算轻松,没有掩藏本性。
  收回注意力,他一边发车,一边问:“怎么这么快?”
  梅若庆幸地说:“刚进小区就看到邱叔叔,我将画交给他了。”
  想象着季文轩从邱叔手里拿到画时的可能表情,赵笃剑眉微扬,有点儿想笑。本着厚道的原则,他没表露出来,而是随手按了车载电话的快拨键。
  车里响起陌生的手机铃声,梅若很快发现,声音是从副驾座一旁的盒子里发出来的。得了赵笃的指示,她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崭新的手机。
  “赵哥哥?”
  她看着手中小巧精致、显然是女用的手机,疑惑地看着赵笃。后者从观后镜里瞅了她一眼,说:“接一下。”
  梅若来不及多想,依言按下接听键。
  “喂,您好?”
  “丫头,生日快乐!”
  手机里和车内同时响起熟悉的声音,略有一丁点延时、但明显属于同一个人的两个声音。声音的主人,好像是面前的人?
  梅若微张着嘴,有些傻眼地看着赵笃,原本只有一点迷糊的脑子,现在彻底糊涂了。
  “怎么,不喜欢吗?”
  这回,梅若百分百确定电话是赵笃打的。她看了看手机,然后仍举在耳边,目光回到赵笃脸上:“送我的?”
  话未落音,便意识到没必要用手机跟他讲话,于是,她放下手机,按断电话,清水一样的眸子带了几分茫然地望着某人。
  “嗯,当是生日礼物吧。”
  赵笃目不斜视地说。心跳似乎有点乱,他握紧了方向盘,自思:他这是怎么了,居然会……紧张?
  梅若略一愣,眼底闪着异样的光亮。大概没几个人记得,今天才是她真正的生日,所以,这看似迟到的生日祝福和礼物,显得弥足珍贵。
  “赵哥哥……”鼻子有点酸痒,梅若吸了吸才继续说,“不叫敏敏他们一起,是想单独给我庆生吗?”
  这回轮到赵笃一愣。他其实没想庆生的问题,就想单独带她出来玩。至于给她买手机,是因为之前忘了准备生日礼物,又恰巧觉得她需要,所以就买了。
  不过,既然她这么以为,他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想怎么庆祝?”
  “我……随便。”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
  “那就由我定了?”
  “嗯。”
  c市南面临河,北面依山,梅若就读的二中就在海拔最高的北岭山脚。
  北岭一带是全市休闲度假、爬山锻炼的最好去处。山脚是公园,山顶有电视塔、宾馆、还有有几百年历史的寺庙,因此也是登高、赏月的最佳场所。每年的中秋和元宵佳节,山顶的宾馆都人满为患。
  幸好,今天不是中秋,也不是元宵,所以山上的宾馆有空房。也正因不是月中,梅若觉着大冷夜的跑到这来有些疯狂。
  不过,她喜欢这种疯狂。
  已经凌晨12点。从赵笃说一切由他定的那一刻开始,梅若便彻底卸下了思想枷锁,任由他带她去吃饭,去打电游,去射击场,最后又开着车来了这。
  山上一片静谧,能听见风的声音,偶尔也能听见山脚的汽车鸣笛声,很轻很遥远。
  宾馆外的广场上有块丈余高的大石头,上面用红漆刻着“飞仙石”三字。相传,也不知是哪朝哪代,有位心忧天下、却怀才不遇的大才子在这里升仙了。这北岭,从山脚到山顶,有他留下的不少名句和故事。
  梅若向来对人文传说没兴趣,不过,此刻站在飞仙石旁,迎着清冽的寒风,俯瞰着沉寂中的c市,突然对超脱于尘世的飞仙有了向往。
  “进去吧。”
  办好了入住登记的赵笃从宾馆走出来。
  他的出声,将梅若的思绪拉了回来。心头涌起不可名状的情绪,涩涩的,潮潮的,她缓缓转过身,怔怔地望着他。
  “怎么了?”
  “赵哥哥,明年的今天,我们也来这里,好不好?”
  赵笃略一愣,点头说:“好。”
  今天说是陪她过生日,其实也是给了他一个放纵的借口。打电动,射击,开着车在盘山公路上驰骋,她很开心,他更惬意,仿佛将这段时间的抑郁通通甩开了。
  再者,她的生日在年底,他春节总要回来的,带她来这里应该不难。
  只是,此时此刻,他和她都想不到,接下来的一年,会发生那么多事,而一年后的今天,竟是那样的物是人非……
  “赵哥哥……”
  也许真的长大了,亦或是她真的变了很多,那句曾经说过很多次的“抱抱我”竟出不了口。梅若攥了攥手指,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面前的人。
  一时之间,各种念头在赵笃脑子里七拐八绕,肢体动作却没怎么迟疑,他抬起胳膊,搂住伏在他怀里的人,给她保护和安慰的同时,自己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和安冉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不往前看呢?眼下这样,似乎也未尝不可?
  只是,得等怀里的丫头再长大些……
  夜已深,习惯早睡早起、又疯了大半个晚上的梅若早已进入梦乡,只是,胳膊仍紧紧地缠着赵笃的腰,与睡着之前没有区别。
  柔和的灯光下,赵笃靠在床头,定定地看着伏在他胸前的人儿,心想:早知这样,要个标间或单人间就行了,用不着订套房。
  “赵哥哥,明年的今天,我就18周岁了……”
  想到她睡着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赵笃有点挠心,总觉的后面得再说点什么。
  他期待她后面的话吗?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前听她说将来如何如何的时候,他只当是孩子话,如今听不到那些话,他竟有些失落。
  “赵哥哥,我不回家,我要跟你睡!”
  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她赖在他床上的一幕,赵笃嘴角一弯,忍不住抚上她的脸。
  那时她才七岁,严格来说只有六岁半,缩在他怀里就那么一点,软软的,嫩嫩的,他都不敢用力抱她。
  时间真的很快,一晃眼,当年的小不点长成俏生生的大姑娘了……
  这么一番寻思,赵笃觉得身上热了起来。梅若是半趴半侧身的伏在他身上的,隔着毛衣,他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更难熬的是,她的小脑袋原本靠在他胸前,睡着之后越来越往下,而且,为了让自己睡的更舒服,她的脸无意识地在他腹部左蹭右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