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浦松水韵
作者:容三公子      更新:2021-09-30 17:44      字数:5237
  “母亲!”晴天从床上惊醒,满头冷汗从额头顺着脖子流下来沁湿了衣服,一阵深呼吸,“我怎么又做噩梦了?母亲已经去世三年了,当年在帝都劫刑场救母亲的事情却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时常以梦再现那时的场景,是母亲在天之灵没有得到安息么?”晴天,呆呆的缓了几口气,起身找了块毛巾将汗水擦干洗把脸,整理好衣服。
  简陋朴实的茅屋内,晴天拿起梁臂上挂着的冈泉剑,凝望着剑自言自语:“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不禁笑了一下自己,把剑背到背上,“哎呀,好像我午睡过头了!不知道雷龙现在是干嘛?这么久还不回来,我得去找找他。”
  晴天打开房门,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迎面扑来。村上的男人们都在赶牛犁田,播种稻谷,引得一群飞鹤降下来到田里觅食。燕子“叽叽咋咋”的飞在空中忙碌着,寻找合适的泥土筑巢。“大伙都这么忙,貌似这会就我最懒了。”晴天耸耸肩自嘲到。
  “晴天!”不远处的村民向晴天挥手打招呼。
  “顾叔!您在忙哪?”晴天回应。
  “是啊!我得快些把地犁好,好赶着明天能够插秧,你的病好些了没?”
  “哦!我的病啊,已经好了!”晴天才发现这两天都在发烧,不知不觉的就好了。
  顾叔一听,像是听闻喜讯一般乐道:“那太好了,去年辛亏有你和雷龙帮忙,我才能按时种完呢,这次如果你们有空就来帮帮吧。”
  “原来是想叫我帮忙啊。”晴天心里想到。“恩,如果明天有空我就去帮忙!”
  “太好了,太好了!”顾叔高兴得不行。
  “你啊,都一大把年纪了,这些体力活就少干些吧。”晴天道。
  “家里男丁少,这地又太多,不种就荒废,没办法呀!”顾叔应到,“哎,你这是要出门?”
  晴天回道:“是啊,雷龙不在家,我想出去找他。”
  顾叔道:“我中午有见雷龙去村西的松湖钓鱼去了,你去那边找找看吧。”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顾叔!您这边先忙,我走了。”晴天应到,正要走,后边来了一位老婆婆。
  “晴天!”那名老婆婆唤道。
  晴天回头,见是邻居的言婆婆便问道:“言婆婆有事么?”
  见言婆婆手中拿着个荷叶,里面包着些东西说道:“听说你的病好了,我想着刚刚做了几个饼,便拿几个给你吃。”言婆婆打开荷叶,一股香气飘了出来。
  晴天摸摸肚子,好像中午没有吃东西似的,心中骂道:“可恶的雷龙,跑去钓鱼,竟然不给我回来弄吃的!这也太贪玩了吧。”笑着应到:“谢谢言婆婆关心,哇,您做得饼好香呀!”晴天边吃边赞美。
  “哈哈哈,香就好,我见中午雷龙没回来,想是没有给你做饭吧?”言婆婆笑容慈祥,老人受到年轻人的夸赞已经心满意足。
  晴天不好意思的笑道:“啊!言婆婆,他应该也快回来了的。”
  “呵呵呵,雷龙那孩子就是这样,弄起东西就不知道时间的。我的饼正好可以给你充饥,来!拿好了!”言婆婆把饼递给晴天。
  晴天一点的不客气的手下,点头道:“恩恩。”
  “还有!”言婆婆接着又说:“我家絮儿早上出去村头洗衣服去了,这会也快弄完了,我也怕她饿着。刚刚听你说要去村西松湖找雷龙,正好也路过村头,这些饼你帮我拿给絮儿罢。”言婆婆又递过来另一个荷叶包。
  晴天接过荷叶包笑道:“恩,正好也顺路,言婆婆你拿给我吧,我这就帮你拿给言絮。”
  “好好好,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言婆婆笑着,慈祥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晴天转身准备要走,后面顾叔又叫到:“晴天,明天记得早点起来帮忙哦!”
  “好啦,顾叔你放心吧,我知道了!”晴天应到,心里说:“反正他家的田地就在我住的旁边,要是起来迟了,顾叔八成还是过来敲门喊醒我们,雷龙也就算了,他大清早的就爱做事情,我病了这些天,都睡习惯懒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得来。”
  晴天沿着弯弯曲曲的田基,走入了一片松树林。各处花朵争奇斗艳,姹紫嫣红,长尾巴的松鼠惬意的在茂密的树上跳来跳去,不时还有几只长着长长尾巴的鸟飞过。一路花香鸟语,晴天穿过松树林,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片蒲花,正是开花的季节,蒲花红黄相间,香味特异,引来一大群蜜蜂和蝴蝶前来采蜜。
  再往前走,晴天远远的看到一棵大榕树,榕树旁竖立着一座高大的门楼,据说也是用榕树雕刻而成,村中常有祭祀活动便是在这里举行,那里便是村头了。渐渐走进,也渐渐的听到水流的轰隆声。门楼不远处便有一块宽敞的岩石坪地,坪地向北高处三条瀑布分别从草树根丛中窜出,飞流而下,撞击岩石后汇流形成了一条小河,由于没有泥沙,河水显得格外的清澈,村中的大部分女丁便喜爱来此处浣洗。瀑布声中,隐约夹杂着妇女们嬉笑的声音。
  晴天抱着荷包走上去,唤到:“言絮!”
  瀑布下,一位妙龄少女回过头来见是晴天,忙收拾了手头上的事物招手道:“晴天!你怎么来了?”
  晴天走上前去,打趣问到:“你吃东西了没?”
  “还没有呢。”言絮摇摇头。
  “给你看看这个!”晴天递上荷包。
  言絮打开荷包一看喜到“哇!是我爱吃的饼呀。”用眼睛打量着晴天,“是不是奶奶让你送过来的?”
  “额,呵呵——”晴天不好意思的笑着“对呀,言絮,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呢。”
  “哈哈,奶奶的手艺我一闻就能分辨。”言絮洗罢手,用手掰开饼吃了起来。
  晴天说道:“我正要去村西的松湖找雷龙,言婆婆听到就叫我顺便把饼带给你。”
  “恩恩。”言絮吃着东西,胡乱应到。此时太阳正热,虽然在树荫下,阳光印在波光粼粼的河边上反射过来,透出言絮的影子,显出丝丝惬意。
  晴天问道:“你洗完衣服了没?”
  “刚好洗完你这就过来了,挺及时的。”言絮指指一旁洗好的衣物,“就是有点多,要不你先帮我搬回去吧。”
  晴天心里说道,“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晚点再找雷龙也行。”应到:“可以呀。”
  “嘻嘻,我知道你会答应,不过你还是先去找雷龙吧,我一个人可以应付。”说完拍拍手,直接端起来了衣物。晴天还想上前帮忙,言絮躲开,“不用了。”
  村里的姑娘能做苦力活,对于一些重活也完全能胜任。晴天意会,两人一同走出坪地。
  “好啦,我得先回去晾衣服了,谢谢你的饼哦!”言絮道。
  “不客气,我只是顺路罢了,而且言婆婆也给我拿了些的。”晴天乐道。
  言絮告别道:“恩,那我走了。”
  晴天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好啦,知道了。”言絮挥挥手,假装不耐烦的样子。
  看着言絮离开,晴天也向村西继续寻找雷龙。
  出了村头,往北是一片绿色的竹林,竹林延绵到山上,山风时不时会吹来清新的气息,带着清香的竹子味飘下来。竹林的上头刚长着新叶,就像一阵海浪,互相摇曳,沙沙作响。
  再往西走又入了一片松树林,奇怪的是,因有地下水流与溪流相通,村西的这一大片松树林是在寖在湖水中,而这湖也因此被村民称作松湖。由于寖有松树的湖水长有丰富的水草,引得鱼类前来栖息,其中也包括一些稀有的巨型鱼类。
  晴天沿着湖畔进了松湖,才走不远,见一土堤处,雷龙在专注的看着鱼线。晴天正欲上前看看,雷龙脑袋不转,朝后举手示意先不要过来。
  霎时,鱼竿频动,水面波澜忽起,隐隐约约见到一条大鱼在水中翻腾。
  “好大的一条鱼呀!”雷龙乐得不行,“晴天,赶紧过来看看呀!”
  “好,我来看看。”晴天赶紧走上前去。
  “你看。”大鱼正奋力向水中深处游去,雷龙却想着把鱼给拉出水面给晴天看看。原本应该是当鱼使劲的时候放松鱼线,等鱼累了的时候再收线,依次反复去消耗大鱼体力的钓鱼方式。这会儿雷龙却激动得一个劲的拉,只听到“啪嚓”一声响,鱼竿断开,竟跟着大鱼一起被拖下水。
  “啊!?”晴天即惊讶又觉得可惜。
  “可恶,这厮如此不好对付,看来我也得下下功夫了!”雷龙边说着话,边把衣服脱了。
  “雷龙,你这是要干嘛?”晴天不解,预感到雷龙要做什么冲动的事情,忙阻止“喂!你可别下水呀!”
  话没等晴天说完,雷龙纵身一跃,一个水花,跳入了湖中,一口气潜行了很远的距离。
  “真是没办法!”晴天无奈的叹到,“我在这慢慢等他把鱼抓上来吧。”
  湖中虽有水草,雷龙下了水却异常灵活,完全没有被水草困扰,借着水中的松树树干,雷龙用脚蹬踩借力,行动十分敏捷。很快就看到了断掉的鱼竿就在不远处的枯树枝丛中挂着,雷龙心喜,加速游上去将鱼竿抓了出来,没想到鱼竿拿出来,鱼钩和鱼却不在,想是在枯树枝丛里面缠绕,被鱼给挣断了。雷龙寻思,鱼跑哪了,浮到水面上吸了一口气,正往水面下探视。不一会儿又见大鱼嘴中挂着鱼钩,悠闲的从古树枝丛里游出来。“好小子!”雷龙心里说道。于是一个劲往下俯冲,正好抓住了大鱼的背鳍。大鱼一惊吓,疯狂的游摆,力气大得要拖着雷龙往湖中心——湖的最深处游去。雷龙使劲的抓着鱼不放,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灵机一动,双脚夹住过往的松树杆,拔下一支枯树枝,往大鱼嘴中一捅,再抓着鱼往松树上爬,不一会儿就爬上了水面上。见不远的晴天还在岸上等着他,喊道:“晴天,你看这鱼多大呀”,雷龙举起了手中的大鱼,大鱼此时还尚有活力,依旧做着最后的挣扎,“晴天,我扔过去,你给我接着了!”
  “好,你扔过来吧。”晴天对雷龙疯狂的举动见多了,也不以为奇,安安静静的等雷龙出了水面,这会做好准备接雷龙的鱼。
  雷龙蓄力一扔,正好把鱼扔到了晴天所在的土堤上。晴天这会见到鱼往这边飞过来,忽然又觉得鱼太大太湿,心中道:“反正也没事,懒得陪雷龙折腾。”便让鱼直接落到了土堤旁的草堆里。
  “喂,你赶紧把衣服穿上。”晴天说道。
  “好。”不一会儿,雷龙也上了岸,拧了一下湿裤子再穿起来,欢欢喜喜的把鱼装进了网里。
  晴天撇见渔网里没有其他的鱼,便纳闷道:“雷龙。”
  雷龙疑惑的应道:“恩?”
  “你今天什么时候来钓鱼的呀?”晴天打趣。
  雷龙想了一下道:“恩,怕吵到你休息,所以清晨就来了,怎么了?”
  晴天道:“难怪我说大清早的听到你在找什么东西。”
  雷龙道:“早上要做鱼钩,所以就耽搁了一下。”
  “那,你吊了多少条鱼了?”晴天打趣的问到。
  雷龙抓抓后脑勺笑道:“额,嘿嘿,钓了两条啊。”
  “不错哦,我瞧瞧。”晴天从水中提出渔网,发现里面只有刚刚抓的大鱼在,“怎么只有刚刚那条,没见到另一条鱼啊。”
  “哦,兴许是刚刚我钓的那条大鱼把我先前钓的小鱼给吃了吧。”雷龙笑道。
  “原来是这样呀,我估计是你中午饿了把那条鱼烤了吃又忘记了吧。”晴天打趣道。
  “哎呀,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我中午还烤了一条鱼来着呢。”雷龙点点头。
  晴天憋着嘴巴,没笑出来,雷龙早已安奈不住的大笑了。两人收拾了一下,将渔网挂在粗竹竿再背着竹竿,一同往家里走。
  “你钓了一天的鱼,竟然才钓了一条,松湖里那么多的鱼竟然都没被你撞上。”晴天继续打趣。
  “咳,平时不怎么钓鱼,幸好邻居言公前天教了我怎么钓鱼,不然我还不会呢,第一次钓到这么大的鱼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正好拿去给言婆家煮,也可以给你补补身子,庆祝你发烧好了。”雷龙乐到,拍拍晴天的肩膀。
  “哈哈,这鱼好像也不是钓上来的吧,还有你这是想去吃言婆做的菜吧,钓鱼都忘记给我弄吃的了,好在言婆给我带了些饼。”晴天拿出剩下的一个饼递给雷龙。
  “言婆做得饼,太好了,正想着好像有点饿了。”拿着饼就吃了起来。
  两人说笑着来到了竹林这边,正巧见到一位老者从山里下来,这人正是邻居的言公,只见言公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放着些竹笋,上面还占着些许泥土,手里也没闲着,拖着几根长长的枯竹子往山下走来。
  晴天忙迎上去:“言公!”
  言公听到声音,往这边一瞧:“我说谁呢,山上下来,大老远的就看到两个人,觉得眼熟,可眼睛差又看不清楚,原来是晴天和雷龙啊。”
  “言公,你怎么又自己去山上砍柴了,不是说搬这种东西叫我和雷龙帮忙就好。”晴天关心的说道,上前把言公的竹子给拿了。
  “我老头子又不是没有体力,做啥都叫你们怎么好?我就是今天去挖竹笋,看到有几颗竹子已经枯了,正好砍回来烧。”这边雷龙想上前帮言公背竹笋,言公躲开,“雷龙,你还背着东西,这边竹笋又不重。”
  晴天知道言公好面子,给雷龙示意。雷龙道:“那言公要是背累了再给我们后生背吧。”
  “好好好。”言公乐道。
  三人高兴的往家里走。
  “雷龙,上次我教你钓鱼,听说你今天自己去了松湖钓鱼,怎么样了?”言公道。
  雷龙应道:“今天是大丰收,言公看看我背上的大鱼,我正好想着请言婆给我们煮来吃呢。”
  言公瞧着雷龙网中的鱼,摸着胡子笑道:“哈哈哈,好呀,好呀,真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等会我去村头买些米酒,今晚你俩就到我家来吃。”
  言公的话正中雷龙下怀,满口应道:“好呀!好呀!”
  三人乐呵呵的到了村头,言公前去酒家买酒,忽然见酒家里面走出几名官兵来到村头的告示墙上贴告示。言公心里纳闷到:“我们蒲松村都好几年不收税了,怎么今个儿有官兵来?”
  这边官兵贴完告示都走了,言公过来看告示。只见告示是一个悬赏令,大致说道“抓拿昔日古国逆贼,每人头按两百白银奖赏”。名单中并没有晴天与雷龙,但大都是昔日覃家军的重要人员,而在最高悬赏名额中,显眼的覃天英三个字,赏金一千两白银。
  言公叹到,“两百两!一千两!我老头子这把年纪都没见过一百两银子,这抓一个人有两百两那!不过这性命的勾当可是不好干的,还是老老实实生活,像我一把年纪也逍遥自在,哈哈。”回过头来叫晴天和雷龙回家,见晴天两人都在望着悬赏令思考什么,喊道:“晴天、雷龙,我们快点回去了罢!等会晚了得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