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回事啊，刚到我这就跌过去了，感冒就早点请假上医院啊，我这还着急上车呢，你这不是耽误人嘛！”
  “11号，11号，排的就不吉利，姓张的！谁让你排的11号，儿子在家都病成那样了，你让俺坐11路公交回家啊？
  小亮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9号窗口的同志，让隔壁的闺女去扶就好，你离得远，过来先把我的票卖了呗！”
  “说嘛呢，说嘛呢！嘛叫离得远？瞅着那闺女都晕过去了，嘚抬！赶紧抬椅子上缓着，完事麻溜过来卖票啊我说？……”
  “吵什么吵！人家售票员带病为大家服务呢，就不能体谅体谅，能耽误你多少时间！？”
  只听沙满森转过身义正言辞的吼完这句，拉着穆金龙头也不回的向出口走去，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售票员姐姐，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不用谢我……”
  身后静了几秒，瞬间一群人骂了过来。
  “谁吼呢，吓老子一跳！”
  “小赤佬，自己个儿买着票了，在这说风凉话……”
  ……
  回家的火车是20点21分发车，哥俩拿着票来到售票厅门口，看看时间，13点50分，还有6个多小时。
  瞅瞅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哥俩还是决定先去找个人少的地方吃点什么，再买点食物和水备着，回来后便哪也不去了，就在这候车室里老实待着等车……
  ……
  在车站广场斜对面找饭馆吃了饭，又去商店买好东西，接着穿过马路向对面的车站候车大厅走去……
  还没到广场跟前，便发现广场上的人似乎比之前又多了许多，四周，还有陆陆续续的人流向车站聚集。
  候车大厅正门左边，停着好几辆120急救车，很多无精打采的人在车旁排队，不知道在干什么。
  候车大厅正门，平行拉起了一道长长的护栏，有武警全副武装的在里面来回警戒着。
  沙满森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喊着穆金龙快步向候车大厅门口赶去……
  ……
  “各位旅客，大家好，由于流感严重，为防止扩散，请准备进入大厅的旅客配合医护人员的工作，检查通过后，才可进入候车大厅。
  候车大厅内的旅客，请配合车站工作人员的工作，如有感冒症状，请立即前往附近的医院进行检查治疗，以免对您的身体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由于情况特殊，本站将会对影响出行的乘客进行全额退票，由此造成对您旅途上的不便，我谨代表武昌站及全体工作人员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谢谢大家。
  各位旅客，大家好，……”
  离候车大厅门口越来越近的时候，沙满森便听清楚了广播里传来的话，原来是开始戒严了。
  他一边走，一边向四周看去，很多人边咳嗽，边骂骂咧咧的向票大厅走去，堵的售票大厅门口黑压压一片。
  不时会有车站的工作人员大喊着维持秩序，但似乎作用不大。
  从候车大厅侧门出口，也不时的涌出人来，咳嗽着，缓缓加入了包围售票大厅的退票队伍。
  几辆120急救车旁都围满了人，二人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在发药。
  还有医护人员正在给一位脸色苍白，不停咳嗽的人抽血……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沙满森感到新奇。
  或许是看到了医护人员和武警，让他心里稍稍踏实了些，他便想在候车厅门口再看看热闹。
  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
  不光是他，全世界的人都喜欢看热闹，不管有多忙，只要路过看到很多人围成一团，“吃瓜群众”都会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伸长脖子想瞅瞅里面发生了什么。
  如果再发出点声音，那吸引力更是暴增。
  比如抓小三现场，那可堪比看好莱坞大片，只要条件容许，里三层外三层，房顶上、窗户上都会有人看。
  很多仪表堂堂的“吃瓜群众”，带着批判的心理强势围观，眼神随着原配撕扯小三衣服的手不停游动，每每听到发出“撕拉”的声音，人群中都会传来一阵满足的哗然……
  即便是更危险的场景，人们也喜欢围观。
  三峡排沙，有些人恨不得冲进去看。老虎吃人，围观的人就更多了，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然后上传朋友圈，或者给认识的人吹嘘，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儿一样。
  沙满森是个俗人，这么大的场面当然也会吸引他。
  他没觉得现在发生的事和他有多大的关系，况且还有医护人员和武警可以依赖。
  所以，他看热闹的心态大于担心……
  “走，抽根烟去。”
  人流从候车大厅出口经过急救车，绕出一个不规则的弧度连接到售票大厅门口。
  在售票大厅和候车大厅中间靠墙的位置形成了一个真空。
  哥俩挤过缓慢的人流来到这里的拐角处，靠着墙边点上烟，瞅着眼前不远处的人流，深吸了一口……
  ……
  z国的老百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些小心思，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老实的，几千年来都是这样，特别好管理。
  不管君王贤明还是残暴，只要不让百姓饿肚子，他们最多是嘴上发发牢骚，背地里使点小坏，明面上，如果没有压迫太甚，基本上，还是会继续服从当权者管理的。
  往往惑乱天下的，反而是世家豪族和那些有权势、声望的人。
  新z国成立后，特别是国家出现重大灾难的时候，z国的老百姓总能对当权者表现出无条件的信任：
  98年抗洪，汶川地震，国人在一次次大型灾难后，似乎默默形成了一种潜意识，就是服从……
  ……
  哥俩靠着墙有一口没一口的静静抽着烟。
  不一会，便听到有人走过来在哥俩墙拐角另一边停下，然后响起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小刘，这次的事有点不太对劲……”
  “赵主任，其实大家都能感觉到，这次流感不是局部性的。
  我有同学在出入境检疫局工作，他说，今天有外籍人员在入境的途中就有流感症状……”
  另一个稍显年轻的男性声音说道。
  “外籍人员也有流感症状？如果这样，这问题就严重了……
  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我感觉这次疫情不像是单纯的流感，传播途径和症状都不一样，虽然据有相似性，但明显不同。
  根据重症患者症状分析，更像是狂犬病……”
  “不会吧？虽说到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是空气转播，但所有症状也只是和狂犬病类似而已。
  还有就是，狂犬病的局限性决定了它也不可能这么大面积的传播和爆发，因为这次疫情，很可能是全球性的啊……”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说像，狂犬病的发病速度、死亡率和传播途径这些我也懂。
  可问题是说不通啊……”
  “赵主任，先别想了吧，咱们赶紧采样，这里流动人群多，出样率高，赶紧把带来的药发送下去以后，咱们就回去抓紧研究。
  局长、副局都病了，没人指导工作，这太影响进度了，有些申报需要签字，都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
  “嗯，小刘，那加快速度吧，我总觉得这次不像sars这么简单，肯定会出大问题，采样的时候把手套和口罩带上，再闷也尽量忍着。”
  “知道了，赵主任……”
  ……
  随着两人聊天结束，然后匆匆离去，屏着呼吸的沙满森和穆金龙面面相觑，愣在了原地。
  刚才说话的俩人，应该是那几辆120救护车里的人，看样子不是一般的医生，是疾控中心的人……
  两人都爱狗，特别是穆金龙，家里养着两只狗，一只阿拉斯加、一只哈士奇，所以对于狂犬病的了解比普通人多。
  狂犬病他俩太熟悉了，几乎100%的死亡率绝对不是开玩笑。
  狂犬病不可能如此大面积的爆发，根据潜伏期不同，也不可能同时爆发。
  狂犬病患者怕水，极为敏感，而广场上的那些人，虽然面色苍白，都很虚弱，但却没有出现大面积的发热或者发冷状况。
  感染流感是什么状况，哥俩不算很了解，但是，就拿流感和狂犬病来比较，哥俩还是倾向于流感的可能性大一些。
  可刚才，那个赵主任作为专业的疾控人员，为什么会推断是狂犬病呢，莫非，已经有高度相似性症状的患者出现了！？
  哥俩到现在还这么淡定，是因为不管多大的流感，如果发现的早，基本都是可以治愈的。
  即便是像sars这种大杀器，如果控制治疗的好，死亡率也不是很高。
  况且，现在大多数人都有的症状，他俩身上都没有出现。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没有被传染，或者还在潜伏期。
  不管哪种情况，他俩暂时都不会有危险，只要尽量远离人群，然后等公家爸爸前来检查确定，健康的话，该干嘛继续干嘛就好。
  可是刚才那两位疾控人员的话，让沙满森和穆金龙又紧张了起来。
  “有狂犬病症状的流感，那是什么？或者说是狂犬病变异了，变成二型狂犬病，可以大面积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