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兄弟阋于墙
作者:有兔劳劳      更新:2021-09-30 11:51      字数:2197
  兄弟阋于墙
  (一)
  齐允与熊斯舞大婚当天,熊太后、皇帝、孙丽妃、皇太子晟亲临齐府。冬城凡受邀请的王孙公族都应邀前来恭贺,无一缺席。盛况空前。
  轩玟,轩瑷、轩璎、轩琮及襁褓中的轩璀均有出席。轩璀是齐允的第二个儿子,侧室柴湘云所生。
  熊斯舞过门后,亲待下人,收拢人心。齐府里的人对她感恩戴德,连齐允的姬妾对她也多有称赞。
  轩璎和这个新娘很是亲近。两人没有隔阂。熊斯舞待她极好,府里送来什么新鲜蔬果、布匹、器物,都是让轩璎先挑。府里每月按例给轩璎的淑和阁五金饼用于日常花销,熊斯舞提高为二十金饼。不仅如此,太后赏赐给熊斯舞的衣物首饰,熊斯舞也拿其中上品给轩璎穿戴。轩璎不过一个十二三岁女孩,所用的丝绸和首饰比冬城许多淑人、宜人甚至是夫人1的还要名贵、罕见。她身边簇拥的侍女比得上宫中嫔妃的配置。
  熊斯舞对轩琮更是当做心肝宝贝。她只恨不能将天底下的宝物尽数拿来给他以表明自己的心意。她遣走原来的奶娘,将他放在自己房里养。平日绝不许外房的人与轩琮有问候以外的接触。
  轩玟、轩璀每日早晨按礼数到熊斯舞居住的燕舒阁请安。
  轩瑷偶尔瞥见他们在一起和乐融融,相谈甚欢的样子,心如刀绞。这样的场景次数多了,她逐渐漠然,不再难受。
  她每天呆在宁心阁,自得其乐。只有在宁心阁内,她才能呼吸顺畅。她如同一只鸵鸟将头埋进沙里,取得只能蒙蔽自己一人的安宁感。
  (二)
  熊斯舞嫁进来前,轩瑷和姐姐轩玟、妹妹轩璎稍稍变得亲近。熊斯舞嫁进来,轩玟担心跟轩瑷亲近得罪熊斯舞,私下不敢与轩瑷有往来。
  逛园子,玟、瑷两人遇见,闲聊几句,正好撞见燕舒阁的侍女穗绫,惊得玟如惊弓之鸟,刻意大声说:“没想到会在园里碰见瑷儿,瑷儿真是好兴致!我乏了,先回去了。”
  穗绫本是路过,听见玟说话,不免发笑。
  “娘子,园里花开似引来了蜂子,可留神别被叮了!蜂子的刺有毒,毒甚奇,叮了会使人发笑。这正经人没由儿见人发笑,可不让人觉得轻浮?且要小心。”轩瑷的侍女丹枫突然大惊小怪叮嘱道。
  穗绫脸色一变。她勉强上来跟玟、瑷请安,之后垮着脸走了。
  丹枫本是骂穗绫,不小心把轩玟一同骂了。轩玟脸一阵红一阵白。
  轩玟说:“我先回去了。”
  之后,玟、瑷二人互相写信道歉,化解了尴尬。但顾及轩玟的为难处,轩瑷不再敢随便同她说话。毕竟轩玟接近婚龄,得罪不起熊斯舞。
  轩璎是轩瑷的同母妹妹。两姐妹感情微妙,时而亲密无间,时而犹如仇人。轩璎心里一直为轩瑷能在父母身边长大,自己却要留在江州府跟随祖母生活而耿耿于怀。
  轩璎非常爱自己母亲康馥。
  康馥病逝,轩璎指责轩瑷:“是你刺激了娘,才致使娘忧思过重,郁结难平,最后病重,无法挽回去世的。”
  无论轩瑷如何和颜委意,也无法完全消除与轩璎之间的芥蒂。每每两人和好,过不了一段时间,就会因为轩璎重提康馥一事跌落谷底。轩瑷一听见有关康馥的事就七魂丢了六魂,犹如行尸。
  她们的关系反复无常。一次因为发簪,两人彻底闹僵,连在人前的友好也不愿做。
  轩璎十二岁生辰,轩瑷为轩璎准备了一份礼物。她派琴依亲自送到淑和阁。
  礼物是一支珠钗。珠钗上镶嵌康爰郡进贡的红宝石。康爰郡送上来的珍品递呈到宁心阁时,轩璎正好在,她拿起红宝石夸好看。轩瑷特意请宫中名师将其制成一支珠钗。珠钗从宫中送回来,宁心阁的人都赞赏不已。轩瑷还亲自缝制一只锦囊将珠钗装入其中。
  刚过没几天,轩瑷的侍女丹枫和笙儿玩耍时,竟然看见熊斯舞的陪嫁侍女绾青头上戴着轩瑷送给轩璎的珠钗。丹枫当即上前问绾青这珠钗从何而来?绾青谦说是轩璎翁主不要,赏给她的。话传到轩瑷耳中,十分不快。
  其实轩璎事先并不知道赏赐给绾青的珠钗是轩瑷送的。琴依来时,轩璎人不在。熊斯舞命人送来礼物,礼物堆了整整一屋。绾青帮忙整理,她瞧见珠钗好看,流露出喜欢之意。轩璎不敢得罪熊斯舞的心腹,便说送她。事后,轩璎不愿将其中缘由说出来。
  宁心阁几个小侍女不忿,管不住嘴。后院不少人都知道了轩璎将轩瑷送给她的礼物赏赐给熊斯舞侍女一事。
  偏生柴湘云好事,当着轩璎问了几句。当时在偏厅,人多,轩璎抹不开面,微愠道:“不过一珠钗,又非什么名贵稀罕物。要是人人送我的礼物都囤放着,淑和阁哪里放得下?自然拿一些赏人。她自己赏丫鬟的少吗?难道凡事到她的身上便行,我就千错万错。”
  之后姐妹两个再没说过话。
  同母弟弟轩琮被熊斯舞抚养,轩瑷很难能见到。一方面是轩瑷尽量不去燕舒阁打扰熊斯舞,二是熊斯舞也避免轩瑷见到轩琮。有闲话传进齐轩瑷耳朵“熊斯舞说齐轩瑷以前沾染邪气,轩琮还小,还是少接触的好。”听到这个话的时候,轩瑷表现得很平静,心里却想用针把熊斯舞扎成一只刺猬。
  轩璀年龄还小,又有自己亲妈、奶娘顾着。轩瑷逢年过节见一次面。
  有时,轩瑷悲哀的想到自己与姐弟妹均不亲,无个依傍,或许以后嫁人,与娘家往来也会越来越少。娘家不会派人接自己回齐家小住。到时候不仅被人笑话‘没有娘家’,怕是在夫家的地位也不高。她细思这些,心灰意冷。苏醒后残存的几分进取心,彻底消失不见。她如今唯一的愿望是埋到江夏齐氏家族墓地的棺材里等死。
  原本她是十天有七天不怏乐,剩下三天还是会笑笑。现在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除去不能避免受到征召进宫,其他时间就闭门独居。她对齐府的事不闻不问。别人说,她也不想听,成天呆在宁心阁里看书,弄花,刺绣,下棋,发呆以及重拾法术。她容不得一丝人为喧哗,宁心阁里的侍女们连根针都要轻拿细放,若是要说话都要到书房听不见声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