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天是杨疏主导的节目，那个时候节目录制即将开始。在那个时候和杨疏说话的，一定是和节目有关的人。
  如果当时杨疏旁边是孙豫，那么他和曾经那个节目有什么关系呢？是赞助，还是参与节目？又或者，是其他？可据夏雯雯所知，在金钟奖事件发生之前，孙豫一向很低调，参加节目是不可能的。
  那一期的节目，夏雯雯记得是孟氏根雕，结果在节目录制过程中出了事故……
  哎呀，这一切太乱了，不想了不想了。夏雯雯的回忆有些凌乱。
  没想到以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几乎要被遗忘的事，竟然被孙豫记得清清楚楚！他是在前两次见面时，就记得自己？还是最近才调查了自己？
  这个人，太不简单了！夏雯雯觉得，眼前的孙豫有些可怕。
  她看了杨疏一眼，似乎在向他发去询问和求助的目光。可杨疏只微微一笑，眼神好像在说，别着急，先安坐着。
  “孙总，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夏雯雯的语气有些不客气，特别是当她看到孙豫的眼睛时，总感觉深不可测。
  “夏小姐，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意见谈不上，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孙豫笑了笑，他为夏雯雯添了一盏茶：“据我所知，这一次盛世景贤集团在欧洲的项目，他们的工艺品图纸可是夏小姐你透露出来的。如今陈大伟还躺在医院里，其实，你和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夏雯雯猛地抬头，孙豫怎么知道这件事？自己只是把图纸给了杨疏，他之前只对自己说过，他是在为欧洲的艾德家族做事。如今，孙豫竟然也知道此事。
  联想到自己第一次见杨疏时，他在节目录制前夕和孙豫谈话。而且看今天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陌生。莫非，这次的图纸事件，孙豫也参与了！
  夏雯雯再次把目光转向杨疏，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雯雯，孙总是我的朋友。这次如果不是他，我们即使做出了那三件替代品，也调不了包，你知道你们集团库房的安保措施有多严。”杨疏道。
  夏雯雯顿时明白了，果然，孙豫参与了这件事。自己竟然和孙豫这样的小人联起了手来对付老板，还害得他住进了医院。想到这里，一丝愧疚涌上了心头。
  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向杨疏问道：“之前秦广泰陷害盛世景贤的那件事，你是不是也有参与？”
  杨疏点了点头。他知道，有些事瞒是瞒不住的，与其等到有一天她自己发现，还不如趁现在坦诚告诉她。杨疏相信，以他对夏雯雯的了解，不管自己做过什么，她都不会真正地生气。
  夏雯雯冷笑了一声，声音有些痛苦和绝望：“竟然是你，当初我为了处理网上的负面新闻，每天加班到深夜，没想到竟是你害的。你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从来没有向我说出半个字！”
  “夏小姐，这事你可就错怪他了。其实秦广泰的那件事，杨疏并没有参与多少，只是知道幕后操作之人是我。如果要说有错，他的错在于明知问题的来龙去脉，却要在你面前装作不知道，这样的承受更痛苦不是吗？杨疏他不想骗你，他认为明知我在做陷害陈大伟的事，却不能告诉你。就好比你在大街上看到有人举刀杀人，而没有去干预，这样的人往往被人称为帮凶。在我看来，杨疏他在心底里认为自己是‘帮凶’，所以才说自己有所参与。在这整件事当中，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欺骗，反而是一片坦诚。
  孙豫的这段话有着巨大的冲击力，特别是对于夏雯雯来说，确实起作用了。她顺着孙豫的话一想，思来想去，确实是自己错怪了杨疏。
  那段时间他看着自己日日为了公司的困境而奔波，一定很痛苦。如今，他对自己如此坦诚，自己反而不理解，还厉声质问……
  夏雯雯握住了杨疏的手，“对……对不起，我……”
  “是我对不起你，你不怪我就好。”杨疏顺势抽出了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孙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忽悠的女人，简直就是蠢货一个，真不知道陈大伟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秘书。他斜眼看了一眼杨疏，两人四目相对，似乎对夏雯雯的愚蠢心领神会。
  其实，这哪里是夏雯雯蠢呢？谁让她遇上了杨疏，谁让她轻易走进了这个男人所建起的一个爱情的骗局。
  “夏小姐，听说，陈大伟这次还有三件备选的特展品。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如果备选的展品成功送到欧洲，我们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们已经掉包了原来的三件东西，难道还不肯罢休吗！”夏雯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盯着陈大伟的备选方案。
  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要害陈大伟的人，没有把他打到，又怎会善罢甘休呢？
  “夏小姐，你错了，不是‘你们调包’，而是‘我们’。”孙豫时刻不忘提醒夏雯雯，调包这件事，她夏雯雯才是最大的功臣。
  “陈总对我不错，我不能恩将仇报，接下来不会再参与你们的计划了。”夏雯雯说得很干脆，她起身就要走。
  “夏小姐是个聪明人。”她刚起身，陈大伟便也站了起来，他放高了声音。“你觉得你现在这样中途退出，陈大伟一旦发现，能原谅你吗？”
  夏雯雯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起身，你做一件坏事，就已经被判定为一个坏人。那么你做两件坏事，又有何妨呢？反正你现在，已经和陈大伟为敌。你，再也回不去了。”孙豫慢悠悠地说道，言语之间，给夏雯雯留着无限的想象空间。
  是的，自己已经回不去了，从决计要把图纸拿给杨疏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自己会成为盛世景贤的仇人，成为陈大伟的敌人。夏雯雯忽然觉得有些后悔，当初是自己太冲动了。
  “夏小姐，你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事已至此，只有继续和我们合作。如果你回到盛世景贤继续做你的好秘书，你就是我和杨疏的敌人。而且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陈大伟也绝不会留你。两头不讨好的生意，你又何必做呢！如果你配合我们做事，至少还和杨疏站在一条战线。”
  不得不说，孙豫很懂得如何击中夏雯雯心里的痛点，他的每一个字，都让夏雯雯无可反驳。是去，还是留？是回去做一个迷途知返的夏雯雯，还是走上另一条路？
  此刻，杨疏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了夏雯雯的手。
  她看了一眼杨疏，心里更乱了。其实，夏雯雯此刻已经别无选择。她还有什么选择呢？夏雯雯定了定神，闭上眼睛，长吁了一口气。那神态，似乎是在和过去的夏雯雯告别。
  夏雯雯重新回到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