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回归
作者:
九五夫人 更新:2021-09-30 06:53 字数:6563
虹羽闭着眼睛,很想好好休息一会,睡个好觉,好好松一松被淑贞抽扯得紧崩崩的心弦。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淑贞的话,使她想起下放的日子里,常在大队油榨坊听见的碾压榨碎芝麻菜籽棉花籽时发出的各种的声音。
六十年代乡下那种老式油榨坊,有几口斜斜安在土砖大灶上的特大铁锅,还有一圈儿安牢在地上的木制大圆槽,还有一具巨木挖空了装在粗笨圆木落地框架上的大油榨。地上堆着一些熟铁打制成的圈儿,房梁上还吊着一段粗硬的铁杂木筒子,那是撞杆。那撞杆头上还安了一寸厚五寸长的熟铁小圈儿,还有一些方方的上大下小的硬木榨楔儿,每根榨油楔的大头上,也装了小铁圈儿。这些个铁木混装制成的行头,就是当年全套榨油的装置设备了。大队榨坊管着邻近几个大队好几千上万口人的吃油问题呢,所以长年四季也闲不着。它总是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老而笨拙的方法,每天工作着,天天都得从那一大堆各种油料作物的籽粒之中,榨出人们生活必须的食油茶油,虹羽们常去换油,所以熟知那套土法榨油的工序。首先,得把芝麻菜籽儿棉花籽儿们都放进那些大铁锅里炒熟了,然后撮出来再匀匀的倒进那圈儿木头槽子里去。再牵过一头老而笨笨的老黄牛套上套儿,赶着它一圈一圈的围着木槽转圈儿。老黄牛拖动的是三、五个装在木活动架上的圆石榨滚儿,那些石滚儿被老牛拉得吱吱呀呀叫着,重重地从那些炒熟的种籽儿们身上碾压过去,也能发出吃吃嚓嚓的破裂声。这声音跟石滚儿的尖叫声汇合在一起,居然也能成为似乎不甘心被拖被拉被碾被压却又无可奈何的嘈杂。老黄牛的行动虽然迟缓却很坚韧顽强,石滚们也就只好不停不歇的整天转着圈压着碾着。一天下来,那些不甘心不服气的种籽们,便都粉身碎骨的成了末儿料了。榨油工们再把这些末儿料蒸一蒸,然后乘热用稻草包好踩进那一个个熟铁圈儿里,再一饼一饼地放进那空心的大油榨里,封好吊着几百斤石头的铁榨栓门,就可以开始榨油了。榨油一般是在晚饭后进行的。一位身高体壮的榨油匠,一个人上半夜就能榨干一榨槽油。油匠吃饱了晚饭,不管春夏秋冬,总要脱得光着上身赤着脚。因为榨油这活儿累呀,劲儿小了可干不好这榨油的活。
整个上半夜,油榨工必须推着那根吊在房梁上的,百十斤重的撞杆来来回回走上无数个来回。他先把那撞杆向反方向高高推起,然后借着撞杆荡回来的惯性,奋力推向那一排长长短短的楔木之中的任何一根,而且要稳、准、狠的正正击中楔头。于是,整个上半夜,方圆数里的人们都能听见那油匠发出的声声吼叫,还有几乎是与吼叫同时响起的,撞杆撞击楔头发出的,那声声铁与铁相撞击的巨响。随着那“也呀”吼叫和“砰”“砰”的撞击,那些包在稻草里,箝在铁圈里的末儿料们体内所含的浮着些许泡沫的清清油液,便慢慢地不停地被榨了出来,流进槽下的盛油桶里。于是,整个油榨坊的空气里,便充溢着混合了稻草味,牛粪味,炒籽儿们的焦糊味儿的熟油香味。这香味儿会溢出油坊,夜静人稀的时候,会被轻风送出几里,甚至七、八里十数里远,甜丝丝地飘进每一个入睡了的乡下人的梦中。它能给予每一个睡着或醒着的人们以一份生活的信心和寄望,只因为食油是人们生存之必须。它能够使人们并不肥腴的肌体肚肠多少润泽一些灵活一些,它是人类生存的润滑剂。当油匠们累了,洗洗擦擦酣然入睡以后,油榨里的末儿料们还被一股余留的惯性紧紧的挤压着,直到它们流出最后一丝油液。
到了第二天,榨油的每一道工序周而复始。因为每天都有人用油料去换油,榨坊的库房里因而总是堆积着很多等待被炒熟,被碾碎,被挤干最后一滴油液的油料种籽粒儿们。是以,榨坊中的轮轮回回,永远不停不息。
说是轮回,也许还说得不够清楚。那是因为还有那些被榨干了油的、原本有生命力的、种籽们的“尸体”还没有被提及的缘故。那些干干的整块儿圆形的“尸体”就叫“枯饼”。菜籽的叫“菜枯”,棉籽的叫“棉枯”,芝麻的叫“麻饼”,花生的叫“花生饼”,大豆的当然就叫“豆饼”了。菜枯可以喂鱼可以肥田,棉枯可以喂冬天的牛,麻饼花生饼豆饼都是大牛大马大牲口们最好的精饲料。那几年“瓜菜代”时,甚至人类也以能够吃到这些“饼”为莫大的“幸福”。无论是鱼吃了牛吃了或者人吃了不都要排泄出体外的吗?这些个新陈代谢的产品不都是最好的肥料吗?人们用肥料不是又能种出菜籽、棉籽、芝麻、花生、大豆吗?于是,这些含油的种子们不是又能进入油榨坊参加那生生不息的人类生存大轮回了吗?哦哦,这些在乡下连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子们都能明白的道理,似乎并不是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能够明白的。他们甚至不明白就连哪些位牛高马大的榨油匠们,也会老也会死也会被埋入土中,也会腐也会烂也会被那油料或非油料植物的根们,所吸收所化合而成为它们生长必需的肥料,最终也会以种籽们的形状进入油榨坊的。要不,这个以人类为主宰的世界,为什么就总总偏来晃去老他妈也弄不好呢?!
哦呵呵,这不是淑贞说过的话吗?虹羽厌恶的甩甩头。虹羽不喜欢淑贞这种变态疯狂,更不赞成她那种仇视男人及她对这个世界上某些丑恶所采取的以毒攻毒地报复手段。可她也不能不承认淑贞所说的那些个令人反胃的人类的丑恶确确实实存在着。她凌虹羽是一个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的龙的传人,炎黄子孙,她坚信自己永远属于这伟大坚韧的华夏民族。但她也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不能说淑贞所说的一切,她都没有看见一无所知。她只是愿意把她的黑眼睛,更多的看向这十三年来祖国所发生的由穷到富的巨大变化,还有华夏民族醒狮般的觉醒与奋发向上的精神力量。她由衷的为之喜悦、为之兴奋、为之激动不已、为之投入她所有的精力与智慧。乃至她无暇去注意那些为她所厌弃、所不齿、所不屑一顾的种种、种种。
而今天,淑贞的话却如同在她热切切盼望它升腾、它辉煌、它光明如日东升的“希望号”热气球上,狠狠地戳了一个难缝难补的洞豁一般,令她难过万分。
她凌虹羽自己可以不去看不去做,可以不去参与不去同流合污。她甚至可以幻想清者自清,能够等待明白清者自清的人多了,社会自然会清沁一些。可是,难道她本人不去看,不去作,这些丑恶就会不存在、就会自行消亡、就会浊者不浊了吗?不,不不,凌虹羽可不是个一十四岁的小女孩了,不是只会问些“为什么”只会设想“如果”的小幻想家了。她看过马克思先生的《资本论》,知道金钱的力量与罪恶;知道资本积累、膨胀过程中,必然产生的胜于洪水猛兽的,那股足以令一切邪恶张牙舞爪、毫不留情的冲击、吞啮人类善良本性的原始力量。对此,她早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因而也具有了一定的抵御能力,但那也只能让她独善其身。
有那么一些过去同样穷得叮叮当当的中国人,饥饿得发昏的白眼儿狼,一旦他们破笼而出,获得弱肉强食的机会,他们便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暴露出他们深藏于人类本性之中的贪婪。而当贪婪与金钱、权力结合为体,便会幻化成难填的欲壑。有些人是不懂得由种籽儿变成油,又由油变成种籽儿的道理的。他们把自己当成榨油匠,极力想舞动撞杆向社会、向所有不幸成为末儿料饼的人们,榨取他们所永远不能满足的需要的一切。
虹羽多么想大声对他们说说那座老式油榨坊的故事,那些油料籽儿们的故事,还有那榨油匠的故事,可他们,还能听进听得懂吗?虹羽多想告诉他们,虽然人活着不能不吃油,那只是因为人不吃油喉咙会干枯得吃不下东西,肚肠会干枯得拉不出屎。可是,人不是也不能拿油当水喝吗?现在不是有人老叫着油太多了贼腻吗?人死了也不能拿油浸着泡着不是?嗨嗨,何必拼着命“捞油水”呢?当然,“捞油水”只是一种代用语,他们捞的是金钱。可是,金钱不是也不能延长一个人所能享有的寿命吗?人死了,不是也不能拿钞票垒成棺材筑成坟的吗?就算现在有人建造地宫或牌楼式的大陵墓,他还能大得过富丽得过秦始皇的阿房宫吗?嗨嗨,人们啊,想开点儿吧!如果你生前太贪婪太狠毒太穷凶极恶,就算死后也会遭人唾骂的,没准儿还会招来盗贼把你那死尸翻来复去折腾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儿呢!那还不如一把火烧掉的干净。而火葬费很便宜的,三、五百元可就够了。
虹羽又犯了很久无暇再犯的爱胡思乱想的呆傻毛病,一个人翻来复去呆呆傻傻的想着,想得脑仁儿都痛了。唉唉,那些人不是还有欲望吗?早些年,能吃饱穿暖过上安宁日子是八亿中国人的集体欲望。这些年嘛,有些人那欲望可就多了去了。吃、喝、玩、乐的欲望,嫖赌逍遥的欲望,还有名、利地位,等等等等这些加在一块儿可不就是深不可测难满难填的欲壑大黑洞吗?还有什么占有欲、发泄欲,还有报复欲。对对,淑贞不就是陷入报复欲不能自拔的自我毁灭吗?虹羽想想淑贞那双近乎疯狂的眼睛,还有她哈哈大笑时呲出的白牙,还有她那双瘦得怕人的手和那副只剩下骨架的身子!嗨,唉,凌虹羽,你还充什么“位卑未敢忘忧国”的正人君子!你实在只是一个独善其身的小好人儿!你连近在身边的一个朋友也不能劝说她救她!你甚至连最后握握她的手也不敢。因为你的内心很厌恶她,你怕她会传给你梅毒、性病,甚至艾滋病!淑贞说得对,你只是比她幸运些而已。
如果,她的遭遇让你给摊上,你还能这样堂而皇之,清清白白的做人吗?哦哦,这八年,你在琼岛到底实实在在地做了些什么?难道你来琼岛的初衷,不也是来“捞钱”“捞世界”的吗?你只不过交了好运,从天上掉下个古氏地产,五百万元资金,还有一位老奸巨猾的袁老助理,还有一大批有能力、能干事的人们在支撑着你、扶持着你一步步稳稳当当地走上总经理的宝座,坐稳了这把本不该那么轻易属于你的宝座。这不是运气又是什么?难道你内心深处真也认为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吗?那也未免太缺乏自知之明了。虹羽苦笑着甩甩头,想要甩掉这种似乎过于苛刻的自责。当然,我也曾努力工作过,极力克制过自己的种种欲望,也曾极力抗拒过一些非份的想法。现在想来,我也确实能够洁身自好,自我制约。
可是,我到底做过多少像二丫,喜奶奶,玉兰婶儿,还有艾炼大哥,甚至陈大喜、玲俐他们做过的,对别人有利而不求回报的实事儿呢?就连给家乡捐款建孤儿院,也有一大半是为了满足妈妈的愿望的缘故。虹羽想得心虚虚的,只觉得自己过了大半辈子,几乎全是为了自己活着,为了报妈妈的养育之恩而活着。这样的人生与生存,能算得得实实在在吗?虹羽想得虚飘飘的,不着边际。“可是我的公司也为国家交税,为希望工程捐款,也为很多人提供了就业机会,也为市场增添繁荣,还为荒凉贫脊的琼岛搞了许多基础建设呀!”一个声音极不服气的从虚空中飘来,那是在为虹羽辩解。可是,这公司是凌虹羽的吗?不不不,不是凌虹羽的。它是大家的,至少,是属于古氏地产的。没有古氏,没有大家,你凌虹羽将一事无成,更别想当上什么林凌地产的大经理了。你怎么能把这样的成就和功劳全记在凌虹羽的头上?这不是,贪天之功太也狂妄了吗?“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只是一介凡人,我不能改变我的命运。”对对对,你只是一个凡人。你所作的一切,实际上都是由命运操纵的。这难道,不是你凌虹羽的悲哀吗?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手握大权,却从未想到过要帮帮你曾为之付出青春和血汗还有泪水的那片热土呢?那里现在还很穷,孩子们甚至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学校呢。“哦,我不知道,我从来,再也没有回过那里。”对对,你没有回过那里,所以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已经忘了那些曾为你担心、为你流泪、为你祝福、为你捧出过一片醇厚得像二丫家的甜米酒一样的真情的人们!哦哦,你为你的母亲寄去过成千上万的钱,你可曾给他们寄去过一纸薄薄的问候?你不曾坠落,却已忘却。难道,你用以生存,用以抵御那些贪欲、那些罪恶的厚重与坚韧,不是有极大一部分是来自那些在困苦中尚能为他人着想的人们和那片浸透艰难困苦的土地吗?
“凌虹羽,你这个自私自保自我欣赏自我封闭的人,究竟跟那些只顾自己享乐的人有什么很大的差别呢?你当然是一个凡人,平凡得只能服从命运的一切安排的凡人。可是一个凡人,就不该自省,就应该忘记她绝对不能忘却的那一切就应该眼看自己身边的朋友去犯罪,去自寻死路吗?如果,虹羽当时坚决让淑贞卖掉那该死的歌舞厅,到自己公司里来跟自己一起工作,兴许她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当年淑光死后,玲俐说过的话清楚地出现在凌虹羽的脑际:呵呵,这人哪,为什么一事当前,总总最先想到自己的利害和退路?这难道,就是人类最最卑劣自私的本性之一吗?其实,玲俐当年似乎不用为淑光的死而自责的,就像现在她凌虹羽也不必为淑贞的死而过分自责一样。因为,路是人们自己走出来的,除了他们本人,谁也不能对他们的行为和他们的选择负责。可是眼睁睁目睹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行将消亡,毕竟不是一件令人能够轻松愉快安然泰然的事。虹羽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心情仍是沉沉的。
午餐的饭菜什么味儿,虹羽不知道。阿兰嫂认为她的病很重,悄悄给阿岩、海珊打电话,虹羽不知道。饭后,她又回到她的小房间继续她似乎非要想它个明白透彻的思考。她觉得,四十岁的人,不应该再不明不白的活着。人类本是万物之灵长,似乎应该比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物活得更明白些。
那么,一个人,究竟应该怎样活着?或者说究竟应该为什么活着呢?这个问题,虹羽从十几岁就想到过。二十多岁时,她也曾认真的思索过。但总总不得其解,总总会被生活的现实牵着挤兑着,无处寻找生活之真谛,生存之真实价值。因为当时,不仅虹羽无法选择生活,绝大多数中国人都是生活在“无可选择”之中。他们只能被“生活”所选择,只能在“被选择”的生活之中去极力体现其微弱的生存价值。那时候,人们都好脾气的忍着耐着,每每常用“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必伤心不要难过……战场上,失去得更多。”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至多骂上一句“妈妈的!”然后又会为了活着,而去干那些个“生活”派给你去干的活儿。至于“生存的价值”,一想到它,就会令人觉得那不过是一种误会。生存就是活着,活着就是生活。吃饭穿衣睡觉干活儿。如此而已,什么价值值价这些概念,离我们凡人不是太过遥远太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三十多年的忙忙碌碌,麻麻木木,使一介草民凌虹羽及所有与她一样微如草介的人们,几乎忘却了生命与生存还存在着什么“价值”这一概念。贫穷和饥饿时不时的困扰磨砺着他们,使他们直不起腰挺不起胸。因为他们常常要为米袋和菜碗发愁,要为孩子们脸上的饥黄菜色而担忧。在那个胖子极少的年代里,难道人们还能够分心费神去想那些虚无飘渺的“价值”吗?呵呵,那不是近似于痴人说梦吗?人们充其量只能远远的望一望那些现实中并不存在的海市蜃楼,过一把精神充实的瘾。希望那“总有一天”迟早会降临,能够让子孙后代过上那理想中的好日子。那么,自己生活得怎样,生命有没有价值,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曾几何时,似乎只是一夜之间,人们都醒过来了。恰像酣睡一夜的醉汉,清晨睁开眼看见红艳艳的太阳已经晒到了自己的屁股一般!人人都焦灼灼地跳起身来,去找寻自己几乎失落了几十年几百年的“价值”。人们突然发现生命原来属于自己,脑袋瓜,四肢也当然属于自己。嗬嗬,那么,生命的价值在哪里?生存的意义又在哪里?人们惶惑了,头晕晕的不知所措。于是人们开始寻觅开始探索,开始交“学费”开始“闯海”。开始飘洋出国,开始探头探脑的看看外面的世界并试图从外面的世界里找回属于中国人自己的价值。而这一切,全是因为有一位可亲可敬的古稀老人,还有一群跟他一样出生入死熬过来的老人们的提示和指点。他们很明白他们自己和他们属于的这个民族的伟大价值。他们当时确属胆大包天而又是那么实实在在。
虹羽想起中国有一句老话:“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多少年来,人们长期生活在被围困,无法解脱的饥饿与贫穷之中。一旦“开放”,难免有些急不择路,饥不择食的行为。咋一进入金钱满天飞的境况,也难免会有些眼花缭乱。这一切发生了,本不足为怪;不曾发生或者硬说它不会发生甚或发生了也装作视而不见予以否认,这才是奇怪而又十分危险的。所幸的是,这些老人们与当权者们不曾否认这一切,而是想尽办法去“治”。这就够难为他们的了。试想想,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又有那么多人出于种种原因不听“师傅”的指教,一时半会能“治”得干干净净?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想到这里,虹羽眼前一亮,脑海里似乎出现一道希望的彩虹,这一回,也许不会再是遥不可及,它或者将会成为一条真实而且可以让她一直走到底的路。因为,现在的凌虹羽,拥有了选择生活的权力和自由,而这种权力和自由,正是那位可敬可亲的老人给予的。现在,虹羽想用这种权力和自由,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去实现那看得见摸得着的策划和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