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合适的汇合点,最好的汇合点就在江洲站。
当追火车的人终于赶到时,林温冲了下去。
外面下着小雨,林温撑伞跳下台阶,奔向从停车位跑来的人。
她扑进他的怀里,一手搂住他腰,一手举高伞为他挡雨。
周礼风尘仆仆追了一路,江洲站前,他打掉了林温的雨伞,将她那只胳膊也扯了过来,让她两手环住他。
风雨涌来,雨伞在地上翻滚,周礼将人抱离地,用力吻住她。
他把人一路抱回车,到了车里,周礼坐进驾驶座,低哑着嗓子说:“找个地方。”
林温道:“我家……”
林温家在离车站十分钟车程的小区,周礼在限速范围内急飙,转眼就到了目的地。
停好车,他打开手套箱,取出里面的两盒东西,林温目瞪口呆地看着,周礼下车,绕到副驾,将人扯了出来。
周礼一言不发地把人扯进单元楼,楼道里没人,他一把将林温扛上肩,也不管她这几秒会难受。
林温不难受,她脑中在敲锣,心中在打鼓,她晕晕乎乎被放下来。
十八年前的老房子,铁质的防盗门哐哐响,铁门打开,里面却还有一条过道,过道上摆着鞋架,过道尽头还有一扇木门。
周礼抱起林温去开门,林温钥匙掉到了地上。
“砰——”
木门用力一摔,林温跌跌撞撞指了方向,周礼将她扔进卧室。
林温的次卧布置温馨,亮色系犹如烈火夏日,此刻却无人欣赏。
许久,周礼俯身逼问:“你那天叫我什么?”
8月31日,林温抓破他手臂,近乎泣不成声:“哥哥——”
最后一刻,大雨呼啸,扑打窗户,雨珠犹如士兵赴死。
话剧里的那句台词在两人脑中炸开——
“我被蛊惑了,如果那个混蛋没有对我下药,我才不会爱上他!”
第63章
房里闷得让人喘不上气, 林温趴在床上,费劲地去够床头柜抽屉。
床宽只有一米三,平常轻易就能碰到的柜子, 今天却像长了腿,她越费劲, 柜子越远。
但柜子哪有腿, 是她腰上的那条手臂在作怪。
林温被拖了回去,脊骨一麻,她把床单当成救命稻草, 两手死死拽住,“不行不行!”她用力埋着脸, 闷闷的声音听起来虚弱中又透着坚强。
周礼闷笑, 一边揉捏着她,一边在她耳边低哑吐字:“不弄你了。”
灼热的呼吸烫得林温四肢更加酸软无力, 她静置片刻, 才慢慢动了动手指,再次向床头柜努力。
周礼看她这么费劲, 亲亲她脖子,问道:“想拿什么?”
“空调遥控……”
周礼拍了下她屁股,让她别动, 他从她背上过去, 拉开床头柜抽屉, 摸出一黑一白两个遥控板。
黑色的是电视机遥控,周礼把黑的扔回去, 拿白的对准挂在墙上的空调。
按了一下键,空调没反应,一看, 是插头拔了。 首发网址<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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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温也忘了,父母去了宁平镇,家里长期不住人,只有冰箱还插着电,其余电器插头都拔了。
林温热得受不了,周礼的腿还压在她身上,她抽了抽小腿,想把他弹开,“你去插插头。”她道。
周礼捏了她一把才下地,林温依旧趴着,视线却跟随着周礼走向床尾。
周礼每走一步,腰臀处就会勒出肌肉曲线,他身上的汗比她还多,后背汗珠顺着曲线滑落到尾椎,再往下……
天丝材质的床单早就已经脱离它原本整洁平坦的原貌,此刻皱巴巴地团在床中央,露出下面一层纯棉的防滑床罩。
林温今天才感觉防滑床罩并不防滑,她抓起皱乱的床单,盖在自己身上,连眼睛一块儿盖住。
周礼插好空调插头,回头见林温不伦不类地盖着床单,他回到床上,打开空调,选好温度,床单里的人还没出来。
周礼放下遥控板,索性隔着床单将人抱起。
天丝的料子柔软丝滑,林温忘记布料沾水会变透,她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周礼没法视若无睹。
周礼靠在床头,抱着怀里的人道:“想死就说。”
林温拉下床单,露出半张脸:“我又怎么了?”
“你该穿个盔甲,不知道么……”她下半张脸没露,周礼隔着床单,呢喃着咬了咬她的嘴唇。
布料从不透变透,他们的吻由浅至深,床单相隔,舌尖扫过牙齿。
周礼身上的气息是清新的,没有林温熟悉的烟味。林温想起九年前在火车上,周礼把最后一支烟塞回了烟盒,没有去抽,也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抽,又是什么时候抽的。
湿漉漉的床单滑落,林温的胳膊其实没什么力气,但她还是抬起来,摸了摸周礼脸颊,他脸上有很细小的胡渣。
“早上刚下飞机?”林温问。
“嗯。”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难怪会有胡渣,林温又问:“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周礼反问:“你今天难道不惊喜?”
“万一我们没碰上呢?”
“国内才多大,你能跑哪去?”周礼拂开她的碎发说,“我不是追上了?”
他给林温打电话的时候,正在林温家门口。
今天周二,林温上周不经意间提过调休,他记住了这事,下飞机后送完爷爷奶奶,他转头就去了小区。
林温不在家,停在楼下的奔驰车,干净地像刚被洗过。
周礼搜索出火车路线,开着导航沿路追赶,他一路高速高架,中途也见到火车从他身边驶过,但并不是林温坐得那一辆。
三个小时的车程,当中竟然也没有合适的汇合点,只有九年前的江洲站才是最合适的。
他坐了将近十六个小时的飞机,接着又在风雨交加中追赶三小时火车,周礼觉得他从没这么疯过,鬼迷心窍一样的疯。
于是当他到达那个九年前他没下车,也就没见到过的江洲站,他打落林温的伞,让她双手抱住他,他还是觉得不够。
这样远远不够疯,他喉咙干涸,滋生出的欲|望在追赶中已经冲破了极限。
周礼打开床单,又一次看向他的“欲|望”。
林温一口气没提上来,正要推他,手机铃声响了。
铃声闷在包包里,她的包好像扔在了客厅。
林温借机一滚,从他身下溜出,但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她酸疼地倒抽口气,连站都没站稳。
最后还是周礼按住她脑袋,把她揿回床,去客厅替她拿手机。
大门口掉了一地的衣服,包也在那里,周礼拎着包回到卧室,青天白日的,林温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搁。
林温接起电话,电话是老平房那里打来的,问她到没到镇上,大概几点能过去。
林温一看时间,才发现她下火车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她回复着电话那头的老阿姨,在她讲电话的几分钟里,周礼没走,一直赤着身,明晃晃地站在她跟前。
林温不由裹紧床单,保护好自己,电话讲完,她还没跟周礼说要去老房子,周礼已经出手,将她托臀抱起。
“先洗个澡再出发。”周礼道。
走出卧室,林温才看到客厅地上的狼藉,她埋了埋头,突然想到什么,又踢着腿说:“门口还有衣服!”
铁质的防盗门是镂空样式,从外面能看到防盗门里面,对门的邻居总喜欢往这里看,林温一想到,脸就要烧起来。
周礼把人放下,林温小声叫他:“你穿件衣服啊!”但显然迟了,周礼直接开了木门。
幸好防盗门外面没人,周礼捡起林温掉在门口的贴身内衣,他关上门,朝着她晃了晃手上黑色的小东西,又一本正经地说了句:“门口过道挺宽敞,下次可以在那试试。”
林温瞪圆眼睛深呼吸,周礼一笑,不再逗她,重新将人抱起,走进浴室。
到了浴室,林温才想起来:“热水器关了,你去厨房开一下。”
周礼转身去厨房,林温立刻将卫生间门关上。
周礼听见了“砰”一声,他眯了眯眼,回头转了下门把手,“你锁门了?”他问。
林温在里头回答:“我洗完了你再洗。”
周礼挑眉,嘴角弯了一下,走到厨房门口等了一会儿,他说:“好了。”
浴室里传出水流声。
周礼靠在厨房门边上,抱着胳膊耐心等待,大约三十秒过后,他听见林温喊他。
“周礼,我这边热水还没出来,你帮我看看热水器灯亮了吗?”
周礼睁眼说瞎话:“灯亮着。”
“火跳起来了吗?”林温又问。
周礼像说真的似的:“没跳。”
家里的热水器是十年前的老款,没有温度显示,只能看里面的大小火。
林温家在三楼,按理水压应该足够,但热水器确实会经常打不着火。
林温没有怀疑,她关上水龙头,裹着浴巾小跑出来。周礼听见动静的时候,立刻进厨房把热水器打开了。
林温说着“你把燃气……”,脚刚迈进厨房,她忽然腾空。
“我帮你去试试水温。”周礼抱着乖乖到他跟前自投罗网的人,大步走回洗手间。
门一关上,周礼就将人扒了,林温正面贴墙,温水从上淋下。
耗了许久,周礼下楼去车上拿行李,换衣服。林温把卧室收拾了一下,将狼藉的床单床罩都扔进来了洗衣机。
老平房位置偏僻,从林温家过去车程大约要三十分钟,两个人还没吃午饭,去平房的路上周礼下车,随便买了两个杂粮煎饼,顺带给林温买了一袋豆浆,他自己喝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