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决裂
作者:任由一切随缘      更新:2021-09-08 00:59      字数:4863
  娇弱的女孩捂住不断起伏的胸口无力地靠在哥哥怀里,沉淀感情的泪水没有经过长时间的酝酿,在悲悯的催化下迅速生成然后无法抑制得汹涌而出溅落在地。
  黑发的男孩站在不远处,他已经解除了进化,墙壁裂缝间渗透进来的光线把尽情杀戮过后的他映衬得支离破碎。
  死亡般的宁静。
  木偶兽抱住受伤的手臂,被用力打碎的木头外壳已经无法继续保护数据不让它流失,无助、像一个被玩坏了随后抛弃的玩具一样摔倒,再也爬不起来。
  曾经被所谓的朋友围上的白色长条围巾被一块石头压着,风吹得它大肆乱飘。伸出手想去把它抓住,却好像被冻结住了停滞不前。最后那丝生命迹象也随着手臂的搭落这个预兆快要消失,即使到了极限却还没有放弃。
  心中想知道的答案,在得到之前它不想死也绝对不要死。
  『辉夜,阿武......告诉我,你们...有没有把我当成过朋友!?』它不想被拒绝,它想拿出威震力威胁他们说出能令自己满意的结果带着些许恳求和命令的措辞却因为伤势的缘故苍白得没有任何力量。
  阿武犹豫了,洁净的眸子里是对木偶兽的一种同情,可是,在听到它毫无悔改性质的的提问时,握紧拳头把内心的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你...一直做那种过分的事情,把身边的部下当成是可有可无的玩具,随意决定生命的死活,这种行为才是最差劲的...你渴望朋友,可是大家都不想死,都不想被你玩弄至死,这种代价下谁会选择与你成为朋友!!!』他说着说着,突然哭了出来,伤心的泪液模糊了焦距,对面那陷入震惊的轮廓渐渐晃动分离了曲线很快无法看清,即使如此他还是继续说下去:『如果...如果你能改变的话...可以的,成为朋友...玩玩游戏...是完全可以的啊!!!』
  抱住手臂,阿武的视线刺痛了它的双眼,心虚得瞥开视线,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慢慢飘过的云彩,没有太阳的地方真的是冰凉没有温暖。『改变...如果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啊......』
  『好玩?呵呵...你所说的好玩,定义是在哪里...』不合时宜笑出来的辉夜,在大家有些陌生的目光里,一边笑着一边哭着,『把被你们的部下害死的...我的朋友还给我啊...孤单的你很可怜吗,那么...我又算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想让我一边忘掉伤痛一边和想杀掉的你作朋友吗!?』
  辉夜的脑袋垂落,他有些失意得看过去,很快意识到这种行为太丢脸了,很少哭过,在失去一切的时候已经发誓过绝不会再哭了。于是他嘴角勾起,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变质成透明的笑,不无悲悯得继续嘲讽。
  『想脱离现状又不想改变,你在做白日梦吗!?把周围的所有都当成了玩具的你根本好不到哪去。所以作为回报,我也把你这个破铜烂铁当成一种玩具,怎么样,被骗来骗去的感受怎么样!?你那愚蠢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我可是一边忍着笑意一边想着怎么获得你的信任再把你宰掉的!!!』
  带着白色手套的拳头超乎他预料得打到他脸上,力道没有带给他多少痛苦,却让带着复仇意味的话语戛然而止,瞳孔随着感情带动而增大,难以置信得朝他的人看去。
  『你这家伙,适可而止吧。够了,已经够过分了,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为什么...要帮敌人说话,那个家伙的目的你也知道吧,它们要伤害你们,为什么还要帮它说话,太一学长!?』
  太一明显底气不足突显心虚的声音,辉夜有些被失望和被激怒的语调。
  『当然知道...可是,即使再怎么讨厌它,你说出来的这些话...』紧握在腰间的拳头蠢蠢欲动着,『我还是...无法忍受...!!』
  辉夜突然愣住了,并不是因为太一的这句话让他惊讶,真正带给他重击的是那很复杂的眼神。为什么...要那样看我......他无措得跪了下来,好像失去了全部力量,任由衣领被对方抓住无动于衷。
  『好过分...』
  站在大家身后的女孩轻声抽泣着,她注视着倒在地上没有力量继续挣扎的木偶兽,绯红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愠怒与伤心,『把那些无辜的数码宝贝都牵扯进来,让它们承受它们没必要承受的痛苦...这根本就是错误的,现在沦落到了这种地步让自己绝望自己后悔自己可怜,为什么不在一开始选择好好相处,为了很奇怪甚至莫名其妙的理由在战斗,其实你们只是在做一些实质是无聊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事情而已!!!』
  木偶兽被这一句算不上大却很有力道的声音震住,它不知所措得捂住自己的心口,『我们...很无聊吗......做了那么多事,得到了许多,想要的...却什么都没得到...』心口,就算感觉不到心的跳动,但是那涌起的温度,难受得有些遥不可及,『希望与绝望的答案...都是令我无法接受,光明,变得也很刺眼,但是又不想再度步入黑暗。祖利兽,你说我缺少的东西...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了...虽然这么说很丢脸也太迟了,但是...对不起......』
  最后,好似释怀得一笑,在笑声中灰飞烟灭。
  辉夜咬住牙,对于嘉儿的那些话无法接受。时间的沉淀已经固定了他的性格,而且,对于这一切他也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变。
  『差不多该放手了吧,你,学长!?』
  衣领上的力道并没有松开反而越攥越深,太一的身躯有些难受的颤抖,在目睹了木偶兽的那一切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压抑着,也知道面前这个学弟已经彻底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人,一个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混蛋了。
  既然如此那怎么可能放手不管!!!嘉儿可是很想拯救这个家伙的啊!!!
  『看到这一切,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难道我还需要鼓掌庆祝……』
  使出全力的拳头再度打在他脸上留下鲜红痕迹,然而,辉夜只是头受到惯性往旁边撇了一下,『还是省一省吧,这种软绵绵的拳头根本不痛不痒的。』
  『因为...习惯了吗...』
  辉夜的瞳孔放大,他不明白嘉儿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朦朦胧间猜到了一个他不愿去想的答案。
  『以前有些不好的回忆,所以...绝望的时候就想把这些都发泄出去......恶魔兽死掉了我也很难过,也很后悔,都是我的错,我害得它死掉了......』
  『我说过...那和你没关系。比起这个,我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
  他忽然发现这群人里的人数不对,不是少了阿和和加布兽,而是多了一只数码宝贝,一只很熟悉很熟悉的数码宝贝。正巧它也在看向他。
  『是我告诉他们的。抱歉调查了你的事情,但是,这非常重要。』
  『调查这种东西有什么乐趣!?』
  几乎是话语刚刚止住,嘉儿的声音就同时响起。
  『那独自承受这些又有什么乐趣!?』
  『你少管我!』
  两条细眉相互交织十分烦躁,并不是对方在乱说一通,正因为全被她说中了,所以内心才会感到深深的不耐,就像被砸落石子的水面泛起了越来越大的涟漪。
  女孩喘了几口促使感情平定的气息,『辉夜你...其实和木偶兽是很像的,所以你才会选择利用木偶兽,其实也是在否定你自己!你也渴望得到关怀,又很别扭得不想去改变去接受。这一点上你们缺少的东西是一样的,所以才会...慢慢变质成为现在这样......』她突然笑了出来,这对于辉夜来说却是异常刺眼,就像...长夜里突然刺破天穹的那一抹旭辉,连说出的话语都是一样难以接受刺耳,『其实你很傲娇啊。』
  『喂,不要把我说得...和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样。』
  『你不就比我高一个年级吗,本来就是小孩子......而且是一个不愿承认自己的小孩子。』
  辉夜的表情一时呆滞下来,生气也不是理解也不是,他的一切好像都被看穿了,即使对方的言语很直接甚至对他来说有些过分但那一刻却没有理由作出反驳,也没有那种心情。
  紧抓住右臂那一轮图案的左手蓦然垂落,但这并不等于辉夜选择后退一步。
  『切...无聊...』
  他情不自禁得右手指尖深深掐入左手的皮肤发力留下清晰的抓痕,目光像是回避似的绕过了嘉儿,最后锁定在抓住他似乎还要再给上一拳的太一脸上。
  突然觉得没有意思了。
  这些人的做法已经给了他一个答案。如果叫他们回去,他们也不会乖乖照做的。
  少年用力打开了控制衣领的那条手臂,他的瞳孔深处有着少许犹豫但只是一闪而过。没时间修理的刘海随意垂下凌乱了面容,但他没有在意这些,他本就不在意他的形象。
  『看来我还是无法融入进来...』半垂眼帘微微失望,但很快又释然开来,目光的视线再一次温度降低,『不过这样也好。我已经想过了...为什么必须要面对战斗,受这种折磨,被迫卷入各种各样的麻烦,还要无奈接受那么多悲剧的出现...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我来说却是一无所知,所以一定要搞清楚才行!现在小丑皇、无限龙兽和木偶兽已经被我干掉了,接下来就是接手整个黑暗区域,然后...毁掉这个世界的其它势力。等到所有报复的对象全部消失后,再由我来控制这一切!!!』
  『你要控制数码宝贝世界!?开什么玩笑,你把这里当成什么了,我们不停的战斗就是希望数码宝贝世界和我们的世界都能平安无事……』
  『太一,我知道。所以我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利用黑暗区域的力量把你们送回到那个世界去。本来我想不动手的方法是最好的,不过看你们的样子是肯定要往最坏的结果上发展.......』
  棕发的少年握紧了拳头,面色有些复杂地,『你是想战斗吗!?』
  『.......你们去找走散的那几人吧,等到所有人到齐后,我会在黑暗龙卷山以数码宝贝形态和你们的数码宝贝打一场,你们输的话就给我回到原来的世界!』
  身后的几人不可置信得听到这句决裂性质的话,刚有所情绪便被注意到这种现象的太一伸手拦住。
  『那,如果你输掉的话,这种事就想都别想,乖乖跟我们回去!』
  留有痕迹的左手,还在发热就又习惯性得被右手指尖抓了一下,伴随他有些虚弱明显底气不足地回答:『随你便......!』
  没有想到连支持的人都没有。
  但他对这些毫不在意。
  他有足够的把握能赢,也很清楚这么做之后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没什么交集,现在只不过回归当初了。
  一直想要帮助,只是不想欠别人什么不然就会过意不去......但是,付出了恶魔兽的生命和左眼差点失去光明的代价保护了那个女孩之后,人情也是还清了...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不会再有了吧。
  说白了这次冒险除了一点痛苦的事情其余什么都没有得到。自己真是...倒霉啊...
  凄凉的法易路岛,傍晚9时,一只很娇小的数码宝贝拖着步伐无力超前跑着。
  『病毒类的恶魔,去死吧!省得你以后伤害我们!』
  浑身是伤的数码宝贝忽然转过头,犀利的猫眼饱含杀意得瞪了过去,追逐它的数码宝贝只是一时被吓到了后退了几步,而后又毫无顾忌得冲了上来。
  它们本来就是看准它饥饿得没有力量战斗才决定出手偷袭的。
  这个样子,落在辉夜眼里,简直像极了当初小妖兽被赶出创世村时的那一幕,想到那时,他又微微失神,毕竟现在连想安慰的对象都没有了。
  月光洒满大地的夜晚,只有他。
  在那只数码宝贝快要窒息的那一刻他出手了。只是一瞬间的攻击,那几只潜意识认为被选召的孩子都是好人的资料种就带着不敢置信得眼神失去了生命。
  『如果天使是用来惩罚恶魔,作为恶魔...也可以对光明...残忍一点,对待黑暗温柔一点吧...』
  解除进化的辉夜蹲下身,眯眼仔细观察了下趴在地上有些害怕看着他的数码宝贝,和迪路兽很像却是相反的颜色,上次因为生气加上处于敌对状态所以没有发现,『你是...猫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果然还是觉得猫是最好的。
  『我是黑迪路兽......』
  『我知道...』他伸出手摸了摸手心柔软的肉球,『受伤了...很痛吧......』
  『嗯...嗯。』
  有些不知所措的点头,然后对上了他松垮下来不再凌厉的眼睛。
  『治疗完之后你就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对于黑暗数码宝贝从来都是抱有偏见的。』
  『可是...如果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里...』
  它松垮下耳朵露出委屈的样子想要讨人欢心,甚至想用危险的魏丽来迷惑对方控制他,但是辉夜只是很简短又很淡漠的一句,『不知道。自己找。』
  『你不能带我走吗......』
  『不能。』
  『你的名字?』
  『星辰...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是不会养你的!』
  『小气!』
  『嗯。』
  『过分!』
  『嗯。』
  『傲娇!』
  输入黑暗能量的手终于停顿下来,『你说什么!?』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