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虽有黑暗,也有清晨
作者:
苏苏 更新:2021-09-07 05:57 字数:14302
不知道过去多久,傅亦寒牵着舒窈的手:“我们去帐篷里,我看看你的脚。”在卫星传回来的影像里,他看出她的脚有些不灵便,便一直记在心里。
走路的时候他扶着她走得很慢,到了帐篷里便让她坐下,帮她脱了鞋子和袜子,皱着眉头看她黑青一片的脚踝,声音有些凶:“你再这样不注意,以后会变成习惯性扭伤,再想穿高跟鞋可就穿不了了。”
舒窈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脚,细细地和他解释:“来的那天在路上崴的,到了这里不好去麻烦别人,就一直忍着,他们还怪我每天只顾着休息什么都不肯做,过了两天林奇才发现我扭伤了,叫了当地的人来帮我上了草药。”
见傅亦寒一直皱着眉头,手上拿着药油帮她抹,她加了一句:“都不管用,一直都没好。”
傅亦寒侧脸看她,眸色很深:“我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噜噜,我说过去便是过去了,你不用再说这些让我原谅你,我已经原谅你,你看你,跑了这么远,稍微受点伤我都恨不得杀了自己,又有什么不能原谅你的。”他没说假话,且很少情绪外露,但他的话让舒窈更不好受,仿佛看透了她的小把戏,却不肯配合她。
舒窈垂着眼,像个被大人教训的小孩,乖乖地不说话。
傅亦寒自嘲地笑了声,继续道:“我来的时候特意走了一遍你走过的路,对我来说并不难走,但是走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走的时候肯定觉得很委屈,而且这些委屈都是源自我,来之前我想好要打你一顿出气的,到了之后我又特别心疼你,恨我自己没有早点找到你,让你在这里受委屈。”
舒窈扑在他身上蹭了蹭,低声说:“对不起。”
傅亦寒最终叹了口气,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是我做得不好。”
他想过许多次这个问题,在爱情里是不是爱得深的那一方就更卑微一些,每次两人遇到什么情况他总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好,所以才会出那些问题,后来他找到了答案,没有谁爱得更深一些,只有最深切的感情,希望对方过得好,无论如何要比自己好。
舒窈知道他心里最后那一丝气都消失了,到了这种时候,舒窈也已经敞开心怀:“刘在来找我说韩郅留了遗产给我,我不想要,他就一直来找我。”后面的事情傅亦寒已经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舒窈觉得无比愧疚,她不该拿韩郅来惩罚傅亦寒,不该拿这个人来引起傅亦寒的注意,她很后悔自己这么做。
她曾经在电视上见过拿前男友暧昧来刺激现男友的剧情,她没想过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见傅亦寒不说话,她抬头看着他,不再逃避:“我不喜欢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听到都不行,所以我特别难受,也想让你知道我很难受,所以……”
傅亦寒知道她的难堪,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低头惩罚似的便吻住了她。如果说要惩罚她的话,那么这就是他能给的最重的惩罚。
长廊似的屋子里,一直有人在床边绕来绕去,不停地报着帐篷里的状况,在那边安静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有了动静。
“出来打水了!打水了!”一个男声压低着声音叫喊着,所有人都特别激动,恨不得都冲到窗户边去围观,奈何为了不被那些保镖看出来,他们采取的是轮班制,每人只能看十分钟,不许两个人同时挤在窗边。
“指挥官自己端了水呢!”
“又提了一大桶水进去,指挥官可真健壮,提那么大一桶水跟没事人一般。”
女生们也好奇地挤在一起:“亲自给她端洗脸水洗脚水?对她可真好。”
“舒窈说那是她先生,两个人不会是隐婚吧?”
“她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一定是俩人吵架了。”
“看着不像啊,指挥官还亲自给她擦头发呢,两人腻歪着呢。”
“真幸福。”
“没想到有一天能亲自看到指挥官,感觉自己进了童话故事一般。”
“你们没谁得罪过舒窈吧?”一个男生忽然问。
大家静默了片刻,男生还好,那些女生虽然称不上得罪,但是对舒窈绝对和友好无关。有人感觉出气氛的尴尬,立刻活跃气氛:“你们说我去毛遂自荐的话,能得到赏识不?”
“你想得真多。”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大家都聚在一起讨论傅亦寒和舒窈,只有林奇端坐在角落里低着头。震撼过去之后,他自然检查了自己的行为,他对舒窈有好感,但是绝对没有过任何逾越行为,傅亦寒那句“放手”一次次打在他心上,除了去理清自己有没有得罪这个国家的掌权人之外,他也有些失落。
他三十岁,事业正好,收入不低,交过几个女朋友,不能说没有认真过,但是没有过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若是说他想和舒窈共度一生未免太扯,但是舒窈太不同,眼睛像是会说话,让他忍不住想看,一个对视便欢喜半天,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可以反复斟酌许久,这大约就是心动。
迟来的三十岁的心动,对着一个不该的女人。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些人是你永远不可能去碰触的,比如傅亦寒,比如舒窈。
不远处,窗边换了人,在小声说:“指挥官出来倒水了!”
“天哪,保镖都是做什么的?怎么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蠢货,你不懂。”
“你懂你说。”
“喂喂喂,是不是要换人了?”
“保镖怎么往这边来了?”
窗边的人尽数散开,片刻后,保镖走了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地问:“抱歉,问一下有没有风扇?”
室内一片安静,你看我,我看你。
没一会儿,有人低声说:“报告,我有个小的,但是风力很小。”
“麻烦拿来用一下。”
没一会儿,众人看着保镖提着风扇去了帐篷旁边,傅亦寒亲自出来接了风扇,和保镖说了几句话,对方躬身听着,最后点了点头。
很快保镖便回来了,对大家说:“指挥官阁下说这边马上会通电,以后各位再来可以用空调。”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他们虽不说家里多么富有,但是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到了这里,之前有个小电扇还要换着吹,还谈什么空调?不过,傅亦寒给出了这种承诺,是不是代表着这里的开发政府会全力支持?
大家因为这句话激动得不得了,当即召开了全体会议,所有人都从忐忑变为高兴,这句话等于认同了政府的简化程序,认同了这里的开发,这不比他们在这里努力一整年更有用吗?
不过,有人提出来:“指挥官阁下为什么要同意?”
他们对舒窈又不好,他为什么要开绿灯?
没有人能从中得到答案。
帐篷里,虽然有了电扇,舒窈也睡得并不安稳,傅亦寒坐在边缘的地方让舒窈枕着自己的腿睡,手里举着电扇一直帮她扇风,倒是有一些效果,舒窈很快睡着了。不过因为她睡得不安稳,傅亦寒就一直没睡,一直在帮她扇风。
他从不是什么慷慨的人,也并不怜惜这些年轻人为国家做奉献的心,连他父亲都说他的心很冷,他也一直承认这一点,可这世上就是有一个让你想要不计较任何只想要为她付出的人,那个人就是舒窈。
他之所以成全这些年轻人的心,不过是想着以后假如舒窈还有机会从他身边跑走,至少不用在这个国家的某一片土地上受苦。
所以,他要让这个国家更加富足,即便付出一些代价他也可以接受。
他低头看着舒窈,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舒窈翻了个身,傅亦寒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她很快便安稳地再次睡了过去。
傅亦寒背上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可他没有给自己扇一下,有些自虐似的自我惩罚。他今晚留下,也是想让自己记住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温度,舒窈受了好几晚,以后他想对她发脾气的时候都记住此刻的感受,还有此刻的怜惜。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有几个男生被分配去河里取水,原本想给傅亦寒那边送两桶,但是保镖竟然拒绝了,而是他们自己去取了水。
大家聚在一起洗脸刷牙,不时地往这边看看,明明已经过了日常他们出发的时间,却都耗在那里没有走。
没一会儿傅亦寒便先出来了,准备好了水和洗脸刷牙的东西,待到舒窈出来,他把挤好的牙膏递给她,然后才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舒窈刷完牙洗脸的时候,傅亦寒便一直站在她身边帮她拿着毛巾,待到她都整理好才开始自己清理。
人群里又炸开了锅,有人小声说:“你们昨天说的是不是真的?舒窈真的说在家里她先生做主?”
“对啊,看着情形也不像啊。”
“肯定是在外指挥官做主,在内舒窈做主。”
“指挥官真的好有反差萌啊,天哪,这么冷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呢?我的心都要碎了。”
“今天早上比前两天热一点,你们看,指挥官带了一把扇子进帐篷了。”
“恨恨恨!我要变成那把扇子。”
舒窈去拍化妆水的时候,傅亦寒亲自去那座长屋中帮她取换洗的衣服,就像是普通人家的丈夫照顾妻子,什么都肯做。
女孩子们都假装在忙,却一个都不肯离开,不时地偷看傅亦寒一眼,想着能和他说上一句话才好呢。
莫莉最主动,主动走过去:“傅先生,您是要帮舒窈收拾东西吗?”
傅亦寒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在她姣好的脸上停留:“对。”
“我帮你吧。”她毫不客气地快速动作收拾起舒窈挂在绳子上的衣服,同傅亦寒搭话,“舒窈说她先生管她管得比较严,她说的是你吧?”
傅亦寒把一个小镜子丢进舒窈随身的背包中,转身看着莫莉:“是吗?”他没有问舒窈还说了什么,因为知道对方会主动说。
莫莉笑了笑:“她说在家里她不做主,我们想去她家里的企业上班得经过她先生的同意。”她声音娇俏,笑容甜美,眼神清纯,看起来毫无心机,只是并没有吸引到她想要吸引的人。
傅亦寒将另外一样东西丢进包里,低笑一声,他确实喜欢管着她。
见傅亦寒没有答话,莫莉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搭话。
直到傅亦寒把舒窈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莫莉也将手里的东西递出去:“傅先生,你们可真配。”
傅亦寒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没有多看她一眼,抬脚走了出去。
别说这种女人他见得多,即便见得不多,他也不愿浪费自己的时间。
直升机很快便来了,停在村子中央的一处空地上,保镖们带来的装备并没有带走,送给了驻留在这边的人。以傅亦寒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去亲自和他们告别,保镖们拉起了警戒线,不许他们靠近,即便他们想送,也无法送,更别想套近乎。倒是舒窈,让人喊来了林奇,两人站在一处人少的地方说话。
这几日林奇一直很照顾舒窈,而且两人有业务对接,虽然知道傅亦寒会不高兴,她还是决定像正常人一般和林奇告别。
“这几天麻烦你了,后续的捐助和监督我会让人来和你对接,其他人我不一一告别了,你帮我和他们说一声。”
林奇点头,脸上没有特殊的表情:“行,我知道了。”顿了一下,他又说,“之前是我过分了,你不要介意。”
“没事,你帮我和许念说一声,我没怪她。”许念就是昨天那个女孩子,虽然对方一直找碴,但是她不想对方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害怕,所以特意和林奇说一声。
“行,我待会儿和她说,你不用挂在心上。”林奇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没想过舒窈不但知道许念的名字,还挂心她会不会担惊受怕,明明都是许念的错。
这么好的舒窈,就该配指挥官那么好的人。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再见。”舒窈和外人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不大不小,不热情也不冷淡,但就是让人感觉到难以言说的疏离,这种疏离让大多数人却步。
林奇气息有些不稳,看了看不远处走过来的保镖,明显是提醒舒窈要走,他没忍住问:“你和……”顿了下,他没说出傅亦寒的名字和称呼,“会结婚吗?”
舒窈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林奇这是怕自己不明不白地跟着傅亦寒吧?想了想,她说:“我们已经结婚了,只是没对外公布。”
林奇这才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傅亦寒虽然没同舒窈一起告别,但是一直站在远处看着这边,见舒窈回来,立刻握住她的手,想像其他人的丈夫那般问问舒窈都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最终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一个字没问,只是牵着她的手再没有放开过。
舒窈倒是主动说:“昨天那个女孩子喜欢林奇,所以才处处针对我,我和林奇说让他转告对方不要害怕。”她抽出自己的手抱住傅亦寒的胳膊,他换了干净的衬衫,站在山林之间完美得无法用语言表述。
“嗯。”傅亦寒应着,“待会儿飞机上有早餐,你忍一下吃一点,到了市里我们再换飞机。”
舒窈抿着唇笑:“我现在什么都吃得下去。”顿了下,她抱怨道,“我在这里每天都吃一个水煮鸡蛋,没一点味道。”
傅亦寒盯着她看了片刻:“等这里以后开发起来,旅游业会带来人口增长,再来的时候应该会物资齐全了。”傅亦寒这句话几乎就是承诺了。
舒窈心情复杂,她本只是随口的抱怨,想让他哄一下自己而言。不过知道他的打算她也觉得欣慰,不再往这边说。
“这边好多山,以后路修好了我们可以来登山,那边有一个原始森林,有一条有氧林道,我还去了一次呢,风景特好。”
“那你下次带我去。”
直升机很快升空,回到易园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穆修早就得了消息,早早在鹿林外停车的地方等。舒窈见到他很是不好意思,穆修一脸包容:“在外面受苦了吧?我让人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帮你约了美容师,还约了个造型师,吃饱了再打扮得美美的,心情也就好起来了。”
舒窈在外面晒了几天,确实最担心自己的皮肤,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傅亦寒的手:“谢谢你,穆叔叔。”
“快去吧。”
鹿林众人见到舒窈都和穆修是一个表情,仿佛她只是日常归来。舒窈绷着脸回了房间,挑选新的睡衣准备去卫生间泡澡,看到傅亦寒跟进来,便叮嘱他道:“你要去忙吗?我今天不出门。”
傅亦寒随意“嗯”了一声,帮她拿了一套黑色的睡衣。舒窈肤色偏白,人长得又清纯,无论穿什么颜色都给人一种清丽的感觉,不过她穿黑色衣服的时候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性感,更有女人味一些,所以他帮她准备的外出穿的衣服几乎没有黑色的,倒是有好几套黑色的款式不一样的睡衣,这是他难得的趣味。
舒窈接了睡衣,说:“你早点回来。”
傅亦寒看她的眼睛,百看不厌,点了点头。
舒窈几不可见地嘟了嘟嘴:“在那边每天都不能好好洗澡,”说到这里她顿了下,皱着眉,“衣服我都不要了。”傅亦寒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都装进了包里,她刚才才看到。她现在看到那几套衣服浑身难受,那样的天气和环境,不能洗澡,连换洗衣服都要穿两天才可以,她以后都不想再穿那几件衣服。
“嗯,待会儿帮你丢了。”傅亦寒应着,听她抱怨觉得是一种隐秘的享受,因为舒窈并非那种喜欢抱怨的人,她抱怨,是因为对象是他。
洗澡水是傅亦寒帮舒窈放的,舒窈躺进去,浑身舒畅。其实她不是非要现在泡澡,而是因为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让她不好意思,也让她这会儿不想面对傅亦寒,对他的许多抱歉,说一万次也不够。
过了许久,外面一片安静,舒窈尝试着喊了一声:“老公?”她没这样喊过傅亦寒,因为知道他听不到,也并不那么难为情,喊出来又自己乐了一会儿。
谁知下一刻,卫生间的门便开了,傅亦寒穿着衬衫出现在门口,对着舒窈无辜又惊讶的大眼睛,他眼中盛着笑意:“叫我?”
舒窈往水下移了移,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瞪着他:“你怎么没走?”刚才她试探了好几次,他都是要出门的表现啊。
傅亦寒走过去坐在浴缸旁边低头看着她:“今天休息。”
舒窈有些恼了:“你刚才没说!”
“你没问。”傅亦寒理直气壮。
舒窈无语,又往下缩了缩:“你先出去。”
傅亦寒不动:“这几天我也好累,一起泡好不好?”
“不好!”
舒窈抬起一只手去推他,傅亦寒趁机捉住她的手将她捞出来,手把着手放在自己的衬衣扣子上:“帮我。”
……
鹿林的人第一次见这样的情景,午饭竟然直接是傅亦寒端进屋子里的,惊呆了一群人。
傅亦寒这人是军人出身,最厌恶别人邋里邋遢,做任何事都要求身边的人干脆利落,在房间吃饭这种事是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
可是……现在发生了。
爱情的魔力真可怕。
在床上躺着的某人一动不肯动,趴在羽毛枕上侧着脸,肩膀露出优美的弧线。
傅亦寒身着黑色睡袍,坐在床边揉了一会儿她的耳朵:“吃完饭再睡。”
舒窈闭着眼睛不理人,傅亦寒低头在她肩上吻了一下,舒窈缩了一下,傅亦寒已经拿了睡衣过来,舒窈乖乖地坐起身抬手,穿好之后又被傅亦寒掐着腰放在了地上。
舒窈很少这么不讲究地在房间里吃饭,不过被傅亦寒虐惨了,一句意见也没有,在傅亦寒夹菜的时候还发脾气故意去抢他的菜,傅亦寒干脆把她喜欢的都夹到她碗里去。
若是别人在他面前这样,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他了。不过他更讨厌有人看到舒窈现在的模样,娇气又柔美,浑身全是女人味,让他想藏起来,一眼不给别人看。
吃完饭,舒窈拿着傅亦寒递过来的纸巾,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
“下次不这样了。”傅亦寒捏捏她的耳朵,毛茸茸的,很可爱。
舒窈瞪他一眼。
下午的时候傅亦寒依旧没有去忙,舒窈靠着他,难得地享受两个人在一起的休闲时光。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现在她才深刻体会到,因为傅亦寒这会儿待她比之前温柔多了。
拽着傅亦寒的手指,舒窈懒洋洋地问:“你喜欢狗还是猫?”
不等傅亦寒回答,她“哦”了一声:“你都不喜欢。”
“养只猫吧,不掉毛的那种。”
舒窈怒了,又发脾气,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只有一种猫没有毛,你是不是早就了解过了?!”丑得要死,她才不要!
傅亦寒自胸腔中发出闷笑:“你喜欢什么就养什么,以后家里都听你的。”他还是很介意舒窈说家里的事情都是听她先生的,明明他很尊重她的意见。
舒窈倒是没多想,高兴道:“那再养条狗!”
……
那以后再有个孩子,家里还有他的地位吗?
傅亦寒摸着下巴,有些疑惑,看来这个家还得他来做主。
舒窈在鹿林休息了好几日,不想去基金会,傅亦寒去工作的时候她便跟着他去他办公室里待半天,傅亦寒有好几次出入办公室的时候都会看杨粒一眼,杨粒会立刻道:“太太在您办公室呢。”
他冤啊,上次拒绝舒窈进傅亦寒的办公室完全是意外啊!
不过傅亦寒工作又多又忙,去了几次舒窈便不去了,每天在鹿林待着,等他下班的时候就跑到外面的小花园去等着。
结果和傅亦寒的关系没有明显增进,倒是和院子里的两头鹿关系越来越好,每次见到她它们便围绕在她身边等着她投喂。有时候舒窈会带着鹿去外面逛逛,日子重复如昨天,有时候也无聊。
她打电话给程笑让她来鹿林玩的时候,程笑的第一句话是:“傅亦寒呢?”紧张得犹如他是洪水猛兽。
舒窈一头黑线,傅亦寒有那么可怕吗?“他在忙,今天去木洪那边视察,这不快要过节了嘛。”当领导人也不容易,任何一个节日都要做点事情表达出自己对节日的重视,纯粹浪费时间。
程笑迟疑半天,还是说:“要不算了,我也忙……”明显是被傅亦寒吓破胆了。
“那我去找你?”舒窈尝试着提议,之前的事情她还没谢谢程笑,又牵连了她,舒窈心里觉得很对不起程笑。
“别别别,”程笑连忙拒绝,“姑奶奶,您再跑了,我这命还要不要了?还是我去找你吧。”在易园里人丢了可怪不得她了。
待到程笑到了鹿林,先喝了三大杯茶,倒是没有抱怨傅亦寒。
“讲讲,他逮到你的时候有没有打你一顿?”
当时傅亦寒把她逮回来之后亲自见了她,那模样感觉像是要杀了她。不过刚开始傅亦寒倒是心平气和地和她分析了目前的情况,甚至给她父亲升了职,讲了以后程家的辉煌未来,深意是让她识抬举。她知道此劫难逃,她之所以还好好活着,能听到他好声好气地说话,全是沾了舒窈的光。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交代了自己拐了八拐的关系,然后傅亦寒翻脸不认人了,到现在她还记得当时他语气中的杀气:“要是她没事,我刚才说的都作数。”
程笑毛骨悚然,盯着他,再不敢得罪他,听到他说:“要是她出一点事,你知道后果的。”
这事她当然不可能告诉舒窈。
舒窈听了她的问话,不在意地努了努嘴:“他怎么可能打我?”她打他还差不多。
一句话程笑便听出了其中的暧昧,给了舒窈一个猥琐的笑:“这么说……你们俩和好啦?”
“本来就没什么和好不和好的。”舒窈别过眼不和程笑对视。
程笑也不多让舒窈难堪,和她挤在沙发里说悄悄话,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看周围,没有用人上前叨扰,她压低声音:“陆心颖那事儿你们说清楚了?”
听到这个名字,舒窈心里还是不舒服:“他们没什么事儿。”
“他说的?”程笑龇牙,“男人这话都不可信。”
舒窈想找人倾诉,但是又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自己一直斤斤计较也不好,便说:“他说以后不会再见她了。”
程笑难以置信地看着舒窈:“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出轨被抓之后立下的保证?”完全一模一样的版本嘛!要是舒窈不说这句话她还有可能相信傅亦寒和陆心颖没什么,但是……舒窈只谈过韩郅那一场恋爱,在感情里面是很单纯的一个人,但是这种话骗不了她,所以她才更担心。
舒窈皱着眉:“他们确实没什么,他说那人是刘家安排的,那天在宴会上是赵老爷子托的……”舒窈有些烦躁,越说越乱,程笑却听懂了。
“你别急,这事儿你别在傅亦寒那边提,男人都讨厌对方翻烂账。”程笑迅速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陆家家世不行,和刘家是亲家,刘家帮她安排也很正常。”
顿了下,她又道:“刘家老头儿和赵家老头儿关系好,仗着有点地位就想摆谱,想往傅亦寒身边送人,这也是正常想法。你也知道,年纪到了,该内退了,总该给自己的子孙谋个好退路吧?以前倒也不是没人这么干过,不过傅亦寒都没要,很厌恶这种行为,现在则不一样了……”程笑看了舒窈一眼。
舒窈不懂什么意思:“怎么不一样?”
“现在不是开荤了嘛!”程笑讪笑一声,这事儿不该是她来讲啊,“男人嘛,最懂男人,特别是开了荤的男人,都有一种猎奇的心理,好点的女人就想圈起来,他们是这样,就以为傅亦寒也是这样,这不,踢到铁板了。”
舒窈有些想不明白,可若是傅亦寒没有对那人表现出不同的话,是不会有人敢把人往他面前凑的。
“这刘家也算是作死作到头了,前两天他们家那个不争气的老三被人查出来和银监会勾搭成奸,现在正在接受调查呢,刘家老头到处活动,没人敢接他的梗,也是虐。”
舒窈怔了怔,这事倒是她不知道的,不过一看就是傅亦寒的手笔。
她心里好受一点,若是傅亦寒对陆心颖哪怕有一点不一样,也不会这样做。
掐着点到了傅亦寒会回来的时间,程笑拿了包就跑:“我的车不让开进来,我还得走出去呢,马上天黑了,我这么美,肯定不安全,先走了哈。”
连舒窈说帮她叫车过来都不肯,一溜烟跑走了。
傅亦寒果然没多久便回来了,他去的地方离平原有两百公里,这样来回未免会有一些风尘仆仆,见到舒窈,将她从台阶上抱下来:“程笑走了?”
“你把她怎么了?她怎么一副被你吓到的模样?”
傅亦寒语气淡淡的:“没干吗,就是谈了谈。”
可以想象是哪种谈谈……
舒窈摸了摸他的肚子:“饿不饿?今天我做饭。”
傅亦寒翘着嘴角:“行,那我先去洗澡。”他覆上舒窈的手,“饿坏了,你快点做。”
舒窈在他怀里蹭了蹭:“嗯,你快去。”
待到傅亦寒洗完澡出来,舒窈还在小厨房忙活,他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看不到舒窈的身影,却能闻到饭菜的香气。他年纪不小,在舒窈之前没想过成家,对于他们家族来说,更重要的意义是传承,他也并非独生子,只是他没有给过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上位的机会,兄友弟恭这种事在他的家族里从没发生过,所以他的家庭观念一直很淡薄,即便和舒窈在一起之后,他也没有过强烈的要个孩子的欲望。知道她怀孕的时候他很开心,因为那是两个人的孩子,即便不是他计划中的,他也要。
但是现在,他忽然想要一个孩子,或者再加一只猫一条狗。
开饭之后傅亦寒吃得不多,一直在看舒窈。孩子的事情他当然不会主动提,那是舒窈的一块心病,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若是真的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舒窈咬着筷子:“不好吃吗?”
“好吃。”傅亦寒开口,一连吃了两碗饭,绝对的肯定。
吃过饭,两人牵手出去散步,舒窈忍不住问:“你今天有心事?”
两人去的是大花园,气候的原因,一年四季花开不败。
“没有。”
“是吗?”舒窈不相信地反驳。
“一出门就挂念你,知道你在家里等着,所以急着想回来,”傅亦寒明明说着情话,声音却很冷静,只希望舒窈能懂,“回到家你在家里做饭,觉得很不一样。”
舒窈心里有些难受,她和傅亦寒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未想过他也有对家的渴望和需求,而且还总是给他带来许多麻烦,傅亦寒明明样样待她都好,一直都是她做得不好。
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低落,傅亦寒开口解释:“其实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我是不是对你特别坏?”舒窈还是问了出来,有些生气,不知道生谁的气。
“你以前对我更不好,跟我说这辈子都和我没有任何可能,我当时离开之后,好几年都想不明白。”那是他在舒窈拒绝他之后去找她的时候她说的话,红着眼说得坚决,又有些害怕,怕他对她怎么样,他不舍得她那样,便急急地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不敢去见一个人。
舒窈无辜地瞪着眼,怎么又说起以前了?那都多少年了?!
“所以你现在对我已经很好了,我很满足。”傅亦寒笑起来,捏了捏她的脸,“以后要对我更好一些。”
他顿了下补充:“要每天做饭给我吃。”
“嗯,”舒窈有些傲娇地道,“可以吧。”
又走了一会儿,舒窈说:“我明天准备去上班了。”
傅亦寒没有回答。
舒窈转身去看,和傅亦寒看了个对眼,他眼睛里含着笑,似乎有些期待:“我们先把婚礼举行了,你再出去上班好不好?”
舒窈愣了下,快速地说:“我要坐南瓜马车绕城内走一圈!”平原有一道古城墙,正好将城内这一块围起来。
傅亦寒立刻皱眉,第一反应是不安全,不过看着舒窈亮晶晶的眼睛,还是点了点头:“好。”他想给她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完美不是多么盛大的场景,请来多少尊贵的嘉宾,或者价值多少的皇冠,而是她的愿望。
满足她的愿望,就是完美。
夜半,舒窈枕着傅亦寒的臂弯,累得说不出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傅亦寒比以前的需求大了许多,在床笫间也不像之前那般温柔了,每次都要将她榨干的感觉。
傅亦寒倒不是故意这般,只是很多时候都忍不住,以前是怕吓到她,现在知道她不会害怕,难免会放肆一些。而且,疲惫之后的舒窈心防没那么紧,他可以和她说一些心里话。
“程笑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舒窈抬了抬眼皮子:“没有告你的状。”
“……”
舒窈撇了撇嘴:“谁敢告你的状啊?”这是实话,他都把程笑吓得不敢来找她了。
“她没教你一些御夫之术?”其他的事情傅亦寒当然是不肯承认的,只想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
“没有。”舒窈声音瓮瓮的。
傅亦寒只听语调就知道两人肯定说了什么,她不高兴,只能和女人有关,能让她介意的只有那个女人,可他和那人什么都没有,她介意什么呢?
两人都没了声音,傅亦寒想不出会是什么原因,便捏了捏舒窈:“噜噜,和我说说陆心颖。”
舒窈心里本就压着这个事情,听到他提起,抬手便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声音响亮,又狠又气,抬脚便要下床,被傅亦寒摁住。
傅亦寒盯着她的眼睛:“你不高兴,我又想不明白,和我说说,嗯?”
舒窈别着头不理他,心里气得不行。
傅亦寒一用力就将她换了个方向,看她眼睛都红了,心里心疼:“你不说我要去问别人了。”
“那刘家别人不送,干吗给你送陆心颖?”这事就像她心头的一根刺。
傅亦寒愣了愣,脸上的郁烦顿时散开,想了想整件事,将记忆定格在某一刻。
那天他有个推不掉的饭局,席间喝了点酒,恍惚中听到舒窈以前常弹的那首曲子,他侧着头看了片刻,怎么弹琴的人连背影都那么像?
那一刻他有点魔怔,竟然站起身走了过去,席间很安静,一直到他走到弹琴的女孩子身边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女孩子没有被吓到,微微转身看向他,倒是看到来人是他的时候震惊了片刻,连忙站起身,慌乱地喊了一声:“傅先生。”
傅亦寒当时便醒了,很快收回了目光:“抱歉,认错人了。”
那场宴会他没有待很久,发生这件事之后没几分钟便离席了,谁知这么一个举动就被人看在眼里惦记上了。
舒窈听完之后并没有开心:“哪里像?”
傅亦寒低笑:“当时喝多了,特别想见你,又不敢来见你,你不知道你那时候有多可恨。”明明是她错,最后却是他不敢去见她。
舒窈抱着他,一个好的爱人,不只是在生活各方面将你照顾得很好,还能抚平你心里的伤口,而傅亦寒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让她窝心暖心又满含愧疚。
接下来的半个月,舒窈一直在忙婚礼的事情,傅亦寒请了专业的策划团队,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舒窈操心,不过会有许多方案让她来做决定,所以她一直没闲着。
婚纱是傅亦寒早就定制好的,只是一直没有和舒窈说过,他做事一向妥帖,有时候会陪着舒窈一起挑选场景布置的细节方案,整个人都比以前看起来面善许多。周围的工作人员胆子也大了许多,有时候还能说上两句玩笑话,傅亦寒从不生气,如果有人夸一夸舒窈,他还会和对方多说两句。
反应最大的是国民,这个消息一出,大家便炸开了锅,纷纷询问舒窈到底是哪路大神,只是网上没有任何关于舒窈的背景,大家也就是过过嘴瘾。
傅亦寒作为这个国家的领导人,年轻又帅气,迷妹无数,之前没有结婚的时候大家都心理平衡,不是我的,至少也不是你的。但是现在人有主了,酸舒窈的人便多了起来,没几天网络平台便放出了舒窈的职业还有她经营着的一家慈善基金会,将她这几年帮助过的对象全部列了出来,新闻导向一直把控得很好。
渐渐连酸她的人都转了话锋,一时间舒窈变成了人们口中争相传颂的配得上傅亦寒的那个人。
这件事在网上沸沸扬扬地闹了两个月,待到婚礼进行的前两天,又忽然有人出来爆料,说两人早已领了结婚证,并且有一个官方大号证实了这条消息,直接将两人要成婚这件事推上了高潮。
国民的兴致很高,提前两天便有人去占位等婚车经过。
婚礼当天舒窈并没有坐着马车穿过整个内城,而是和伴娘团、亲友团驱车前往教堂,程笑坐在车上一直叮嘱她:“下车之后就一直保持微笑,不要有任何其他的表情,记住了吗?”
“记住记住了,我脸都僵了。”
“打针了?”
“……”两个人笑成一团,笑容比之前真切了许多。
傅亦寒比舒窈早到十分钟,见到她的车子,第一个迎上去,这并不合规矩,但他还是亲手接她下车,看着穿婚纱的舒窈,他脸上难得地呈现出了最直接的笑容。
舒窈早上很早便起床化妆准备一切,其间一直不停地有人叮嘱她该怎么做,神经一直保持高度紧张,握住傅亦寒的手,她忍不住放松了一下。
傅亦寒低头低语:“累不累?很快就结束了。”新娘的事情向来比新郎多许多,傅亦寒已经特意叮嘱过鹿林的人让她一定要吃东西垫肚子,不过传回来的消息说舒窈吃不下,她化了浓妆,看不出脸色,但是眼睛里有疲惫,他心里后悔,昨天不该闹她的。
舒窈没有摇头,只是微微笑着,不远处有许多摄像机,她不能胡乱动作,所以只是拍了拍傅亦寒的手:“没事。”
这个举动很快通过网络平台流传出去,大家对傅亦寒都有了新的认识,他不再是那个可望不可即的谪仙人物,整个人都有了烟火气,成为新晋暖男。
婚礼到场将近两千人,有将近一百个国家的皇室成员到场,其他国家也都派了代表人来,各国的大使馆纷纷发出贺电,一时间盛况无人能及。
舒窈是由舒擎宇牵引至傅亦寒身边的,在这一点上舒窈很感谢傅亦寒,他没有因为舒擎宇犯过的罪而判定她有人生污点,更没有因此拒绝舒擎宇参加婚礼。
能够做到让舒擎宇当她的牵引人,舒窈知道很为难傅亦寒,这件事若是被媒体爆出来,会给整个易园造成不可逆转的形象损失。可他做到了,排除众人的异议拍板了这件事,舒窈有时候觉得他简直是男友力爆棚。
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快走到傅亦寒身边的时候,她看到傅亦寒伸了伸手,不过很快便收了回去,只是站在原地看她,让她忍不住步子快了一些。
舒擎宇牵着她的手交给傅亦寒的时候,傅亦寒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很快便接住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没有再松开过。
说誓词的时候,傅亦寒的声音不高,好听得就像是大提琴的鸣音。戒指是家族传承的那一枚宝石戒指,舒窈一直看着他,可能是因为高兴,他脸上都带了柔意,让她忍不住想吻他。
直到牧师说出:“现在,阁下您可以亲吻您的新娘了。”
傅亦寒靠近一步,刚低头,舒窈便微微踮脚吻住了他,傅亦寒扶着她的腰忍不住想加深这个吻,却理智地退开,眼睛里全是笑意,没忍住抬手用拇指蹭了蹭舒窈的脸颊。
这个画面连带他之前伸手却克制住自己的短视频在网络上播放了一次又一次,简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女观众点赞最多的一条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指挥官!说好的霸道鬼畜、冷血无情呢?
舒窈看到的时候,没忍住用小号点了赞,这两个词简直完美形容了傅亦寒。
仪式过后,傅亦寒引着舒窈出教堂,和大家一起拍照,傅亦寒提前下了通知,拍照时间为半个小时。舒窈在人群里看了半晌,然后寻到了舒已,舒已脸上带着笑,似乎也很为她高兴,拍照的时候舒窈紧紧挨着舒已,听舒已说了句:“看到他对你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舒窈鼻头有些酸,却还是笑着点点头:“哥,谢谢你能来。”舒已对她的意义不同,她是由衷地希望他能来。
反倒是舒擎宇,一直表现得淡淡的,拍照之后立刻便走了,没有多留的意思。即便是傅亦寒的父亲都走得比他晚一些。
半个小时到了之后,排队的人很快自动散开,傅亦寒牵着舒窈的手前往车队准备离开,舒窈在车队中间看到金色的南瓜马车的时候还是惊讶了片刻,扭头去看傅亦寒,傅亦寒低头看着她:“绕城是不行了,不过可以从教堂到易园。”
舒窈心中涌出许多感动:“亦寒,你真好。”
不等傅亦寒说什么,舒窈又说:“要一直这么好。”
傅亦寒捏了捏舒窈的手,低低地“嗯”了一声,笑意从眼中溢出。
南瓜马车除了构架,周围全是防弹玻璃,路上舒窈看到两道夹杂着许多行人,还有人为了看一眼上了树。国人本来就爱看热闹,最高领导人结婚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热闹,而傅亦寒不介意大家来凑热闹。
两人偶尔还挥手致意,听到飞机升空的声音,舒窈和所有人一样抬头,是之前便安排好的飞行表演,第一架出来表演的飞机是喷火战斗机,直直地升空,翻了几个身子,又直直地降落,连舒窈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可惜她不能一直盯着看,以后被媒体说成是喜欢看飞机表演的傅太太可不是什么好听名号。
“改天让他们再飞一遍。”傅亦寒简直像个贴心大棉袄。
回到易园,两人在鹿林让媒体拍照,鹿林没有重新装修,但是换掉了许多软装,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走完所有流程,傅亦寒便去催饭了,舒窈换下衣服还没休息片刻,便被傅亦寒拉着强行要求她吃饭。
可能是因为忙,她胃口并不好,不过傅亦寒准备好的前面的菜色全部是开胃菜,他很少让舒窈吃酸辣的东西,今天破了例。
下午并没有休息很久,因为晚上还有晚宴,作为主人,舒窈一直待在傅亦寒身边,这场招待会没有邀请记者,让舒窈松了一口气。
宴会来了大约四百人,傅亦寒牵着舒窈的手发表讲话,舒窈不太习惯站在人前,所以几乎都是傅亦寒在说话,说了足足五分钟,大家都在期待着舒窈的讲话,不过傅亦寒说完之后直接说了谢词,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象征性地敬酒的时候,舒窈倒是说了祝酒词,短短的两句话,大家都很买账,而且看傅亦寒保护的姿态妥妥的,也没人敢给他找不痛快。
最后傅亦寒让舒窈提前退场,舒窈虽然没做什么,还是累得够呛。程笑被傅亦寒打发去陪舒窈,而他要留下来招待宾客。
在鹿林里,程笑颇为气愤:“真应该让那个陆心颖来你们婚礼上弹琴,也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
之前误会的事情舒窈已经和程笑说过,不过显然程笑并不解气。
“你这么喜欢她,我和傅亦寒说下让他安排回头你结婚去给你弹琴。”
“开玩笑,那种女人别来恶心我,”程笑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我可不是故意让她来恶心你的,你不知道,就你结婚前一天她还开演奏会呢,摆明了是想抢新闻。”
“不说她了,”舒窈不太想吃水果,但是曼因说那是傅亦寒特意嘱咐让她必须吃的,于是她把水果盒子递给了程笑,“听说你有了新的男朋友,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又不是有男朋友就要结婚,现在谁还这么老土。”
舒窈笑而不语,程笑这个男朋友可不一般,两人断断续续谈了三次,没一次是有结果的。
“觉得合适就先定下来,以后不管怎么闹,总是分不开的。”
程笑讪讪的,不接话,没一会儿便把水果吃完了,舒窈看了看空的水果盒子接过去放在桌上,企图蒙混过关。
谁知没一会儿曼因端来了一盒新的……
不知道程笑有没有把舒窈的话听进去,不过在傅亦寒回来之前她这个伴娘已经迅速消失了,反正以后她会是网上的“最美伴娘”,不愁嫁。
这个新婚夜和别人的新婚夜都不同,没有想象中的香艳情景,傅亦寒回到鹿林的时候舒窈已经睡着了。
他在床头坐了许久,月光洒在舒窈身上,他看在眼里,觉得连时间都慢了下来,心灵上的静谧大约便是如此,让他血管中都流淌过舒适的河流。
半睡半醒之间,舒窈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人,抬手抱住他的腰,便又睡了过去。
一直到舒窈睡熟了,傅亦寒才敢动,轻轻拿开她的手臂躺进去,舒窈立刻滚进他怀里。他心里想,人生圆满,大概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