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死神在新蓝等人的欢送下上了回程的飞行器，告别后他看着窗外的活石基地默默叹了一口气，按照新蓝突然转变的态度，估摸着端木茗薇都不知道他走了，当然了，就算端木茗薇知道了，也不一定来送他。毕竟，前天晚上的事儿到底略微尴尬。
  第三天傍晚，活石基地上空突然间暗云密布，云层之中不时有电光雷声频出，柳意这棵大柳树要准备渡劫了。木瑶化成人形绕着柳意兴奋地直蹦哒，被端木信揪住后衣领拎得老远。
  “阿信哥哥，你放开我。”毒系小木灵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你以为渡劫是好玩的吗？凑那么近，小心第一道雷下来就首先劈死你这个小脆皮。”端木信板着脸，茗薇姐姐还在空间里不出来，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柳意姐姐的渡劫。
  活石基地的秩序照常，只有柳意所在的区域进行了人员疏散和防空警戒，留在现场的除了几位不死族，就只有端木信，木瑶，小黑，艾玛几个非人类。随着时间的拉长，活石基地上空的云层已经和末日来临当时所凝聚的云层有的一拼，将这一片区域都笼罩地宛如黑夜。
  柳意安安稳稳地立在广场之中，广场上方的天顶已经完全打开，这一片区域的各种防护形成了一个空洞，在确保不会殃及周遭区域环境的情况下让柳意直接暴露在天空之下。随着第一道雷电劈在柳意的身上，大柳树只是略略晃动了一下，稳稳接下。
  “看起来还不错。”艾奇的手中的通讯器投影出的基地防护状况只有轻微的数据改变。
  “柳意似乎也挺轻松。”新蓝饶有兴致地看柳意一道道挨劈，感受着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变化。
  “小姐的说法是雷电的能量程度会逐渐加强，只有全部都挨过去才算是渡劫成功，可以进入下一个修炼阶段。”由电脑只能计算出的每一道雷电能量级别也确实说明这一点。
  “小姐的担心没有发生，看来雷劫能够准确分辨人类和丧尸的区别。”否则按照柳意的杀生指数，她所面临的雷劫程度不会应付得如此轻松。
  “恩。”艾奇表示同意。几人眼看着一道比一道更加密集和强大的雷电劈在柳意的身上，渐渐地柳树不断地颤抖起来，身上因为雷击而产生的焦黑程度也越来越严重，那些翠绿的纸条也渐渐蜷缩起来。
  “她看起来快承受不住了，怎么雷劫还不停啊，还有多少道？”端木信过来插嘴，有点焦虑。
  “不知道啊，小姐说雷劫的数量基本是有定数的，16，24，36，49，64，81道甚至108道或者更多都有可能，按照修真的等级越来越多，柳意作为树灵修真应该也是遵循这个原则。”艾奇回答。
  “现在多少道了？”端木信问道。
  “34道了，离36道还差2个。”按照闪电的大小，应该是差不多了。
  还有最后两道雷，雷云的翻滚宛若暴风雨中的大海，这种异象整个活石基地都能观察明显。茗薇也感觉到外界能量的变化而从空间里出来，她的几次渡劫基本都是在须弥空间里安全度过的，没在外面度过，这会儿看柳意渡劫也是第一次。
  粗壮的雷电又一次劈在了柳意的身上，那些柳条蜷缩地厉害，几乎着起火来，新蓝在通讯器上按了几下，小九率领众位消防机器人绕着柳意围了一圈，手中的机器严阵以待。
  还有最后一道，这一道与倒数第二道间隔的时间相当地长，但现场的人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良久，最后一道雷电终于从天劈下，电击的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多秒，柳意整棵树都被劈得直闪白光。小九计算着指数启动了消防器喷洒水液降温，弄得现场云深雾绕。烟雾渐渐消散，其中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正是许久未见的柳意，看起来没太多变化，对于植物来说，这短短几年的闭关不过是弹指须臾，整体看起来，柳意也就头发乱了一些，身上披了一件浅绿色的长裙，这还是渡劫成功之后趁着雾气没散及时换的。
  “薇薇。”柳意微微笑地走到茗薇跟前，显然对于渡劫成功她非常地高兴，化人这么多年，她已经很自然地学会了人类的喜怒哀乐，能够在渡劫成功后第一时间看到陪伴多年的好友也是一件美事。
  “恭喜你渡劫成功。”茗薇过去抱了抱这个姐姐。末世之后，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方成和柳意，就像一个哥哥和姐姐一般弥补了她在亲人上的遗憾。几年前柳意选择离开她的须弥空间而在外界渡劫的时候她本来是不同意的，既然她的须弥空间可以接受柳意，那么柳意自然可以像她一样在空间里面顺利渡劫，又有什么必要非要在外界渡劫呢，只不过柳意执意如此，她也没办法，结果外界的灵气太过稀薄，柳意一入定就是好几年，到了如今才算是渡劫成功了。
  “你之前哪里去了？”虽然入定，柳意对于活石基地里发生的事情却是隐约知道地七七八八，自然也知道茗薇消失了小两年的事情。
  “这个说来话长，艾奇和新蓝为你准备了庆宴，在那之前我都可以和你慢慢说。”茗薇打算找个地方和柳意好好叙叙旧，刚好这个广场的顶上就有个空中阁廊。
  “柳意姐姐。”木瑶扑过来打招呼。
  “木瑶，乖。”柳意摸摸木瑶的小脑袋，“姐姐晚一点再找你，要乖乖地。”
  “好。”柳意是木瑶疯狂崇拜的对象，自然乖乖应声。
  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上到阁廊的座椅那里叙旧。
  “所以你觉得，门徒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样的人？”花了近一个小时，茗薇才将她这两年的经历大致讲完。
  “我不知道。”茗薇沉默了一下，回答。在她这段时间的经历中，只有门徒是她最拿不准的人。
  “艾奇和新蓝他们怎么说？”柳意问道。
  “他们也没见过门徒这种天生能够变成变形又具备奇异能力的种族，更加倾向于只是一个变异的个体，而且应该不是只受末世病毒的影响，而是在末世之前，就存在的超强变异体。”茗薇想了想说道。
  “这个答案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柳意并不满意这个答复，不过是显而易见的观察，谁都能知道。
  “我本来以为他应该是和我类似的个体。”茗薇又说道。“只是门徒并没有我对于同类的那种感应和直觉。但是说他不是，他的很多特质又让我觉得。。。”
  茗薇很难形容门徒带给她的感觉，最初的相遇她能够确定只是一种偶然，但是相遇不久之后，门徒便从最初的懵懂进行了某种改变，等到他与何武接触过之后，这种改变就更加确定了一些。不可否认，门徒对她很好，但是这种好的背后是有一定的原因的，不像是带有某种目的性的原因，当时的茗薇只是迷惑不解，只是现在想来，门徒对她的那种状态，更像是愧疚过后的过度补偿。
  可是，门徒在什么地方，曾经对不起她吗？
  这种想要补偿的心理，会以至于愿意牺牲自己的身体？
  门徒所说的会等她的那个地方，又会是哪里？和面具男，十年之约，会有某种关联么？
  细细推敲，一切似乎都是有迹可循，但要深挖其中的谜底，却很难。
  “你说他的身体留给了那个叫做艾斯的人？”柳意觉得茗薇当时的换魂之术还是有些太过冒险，这种禁忌的术法被运用的次数太少，难免有不完善的地方，稍微做错一点，后果便无法预料。
  “对，他就是曾经占据了我的身体的人，也是轮回组织的前首领。”茗薇点头。
  “那门徒的那些能力呢？”毕竟门徒的实力太强了。
  “都消失了，他的那些能力本来就很逆天，他只给艾斯留下了身体和精神异能，连空间异能都没留下来。”
  “也好。”柳意想了想，点了点头。从茗薇有限的讲解中，她也无法得知门徒的真实目的，不过，也没能得出什么恶意也就是了，这样也好。
  “他既然说了会等你，那么说明你迟早会再遇到他，那就顺其自然吧。”柳意做了总结。
  “我也是这么想的。”茗薇的想法也是如此，想不明白的事情，不如不想。
  “至于那个死神，你怎么想？”两人稍微沉默了会儿，柳意又问道。
  茗薇知道柳意问的是什么，微微抿了抿嘴唇。
  “我没怎么想，应该是还没到时候吧。”良久，茗薇才说道。
  新蓝的意思她懂，他的暗动作虽然有点让她不情愿，但到底是为了她着想。和不死族们相处这么多年，她和他们的关系也是很密切的，尤其是艾奇新蓝等人，也是类似亲人的存在。在不死族看来人类的生命太短，要在短短的近百年时间内走完人类的生命历程，就需要学会一定程度上的按部就班。而端木茗薇显然停留在修真少女的步骤上死活不肯往前挪动一步。她不会因为新蓝暗地里的做法生气，只是，她到底还是辜负了他以及他们的好意。这么多年，她依旧没有完全从当初的噩梦里完全醒来，过去的经历，即使没有化作梦魇伴随她，但到底让她一旦碰触，便满身不安。如此，倒还不如不去碰触。
  恋爱是什么？兴许是即酸且甜。只是，她哪里还有恋爱的能力，男人之于她，只有两种，一种是方成，艾奇之流，另一种，则是需要防范的人。死神，勉勉强强，前一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