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知道院长是个好人，但这好人也有些顽固，带着老一辈的诚恳。
  她笑，上前去牵上了陆年的手。
  “院长，我不会收的，你也不知道我的银行卡账号，这些钱，你好好拿着吧。我们走了。”
  “嫂子，你跟陆年坐我的车。”苏挽道。
  何栀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路虎。
  车上陆云川坐得非常稳，好像车下被人拦下的不是他的老婆和孩子。
  一瞬间，何栀有些心冷。
  何家的家族遗传问题，让陆年成了一个自闭儿。
  让她在陆云川面前抬不起头。
  但陆云川呢，他什么时候又是个合格的爸爸了？
  “走吧。”何栀应道。
  她上前，也想牵着陆年的另一只手。
  但手不曾搭上，就想起陆年的胳膊，刚才被她拉得脱臼。
  何栀只揉了一下陆年的头，“陆年，跟院长再见，我们跟姑姑一起走了。”
  她的语气带着温柔。
  成年人向来没有向小孩道歉的习惯。
  所以，对陆年放缓了语气和态度，在何栀看来，已经是非常低的姿态。
  陆年被苏挽牵着手，站在那儿，视线向旁边盯着虚空的空气，看上去乖巧且呆怔。
  他对何栀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陆年！”何栀控制不住的又要生气，她真悲哀。
  “别喊他了，嫂子，他要是能听你的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还是现在这情况吗？”苏挽觉得何栀的脑子有病。
  正常小孩，让喊人什么的，强迫他们做大人礼仪，他们都还不愿意。
  一个自闭症的孩子，要求他这么多做什么？
  何栀沉默了。
  苏挽：“走吧。”
  -
  苏挽和陆云川一起回了陆家老宅。
  老宅里是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的住处。
  苏挽的身份，是陆老爷子收留的孤女。
  老爷子和老夫人最近半年去南方住，老宅里只有苏挽在。
  陆云川和何栀从成婚后就在外面的别墅住。
  这次陆年查出了病，才让他们回了老宅。
  -
  陆云川坐在沙发上。
  何栀紧紧牵着陆年的手，也坐在沙发上。
  苏挽坐在他们对面。
  这一家三口坐在一起，但苏挽能感觉到，陆年的自闭症，让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感情裂痕越发的深刻。
  -
  她把病历，还有这些日子的跟踪观察生活笔记，一样一样，放在了陆云川和何栀面前。
  “自闭症在医学上属于心理疾病。”
  “很多孩子，一辈子都不可能恢复，只能经过心理治疗，拥有简单的生活自理能力，让自己活下去。”
  “陆年就是这种情况。”
  “以国内外最先进的医学技术，也无法治疗他。”
  “如果你们放心，我可以继续接任治疗陆年的重担。只是，我希望我治疗的时候，不会有人对我指手画脚，能尊重尊重我，也尊重一下陆年。”
  “我哪有不尊重你？陆年是我的儿子！”何栀被苏挽的意有所指刺伤。
  她攥紧陆年的手，紧张戒备的盯着苏挽，像是守着自己的宝藏，不许任何人上前偷取。
  “那好吧，既然嫂子这么怕我把你儿子拐走。那，以后请便，我再也不会管陆年的事，你们也可以把他从老宅里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