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地成寸？”
  翌日，院中。
  穆初辰看着眼前身姿曼妙的佳人，很是疑惑，满脸不信。
  “那不是远古道家的成名法术吗，只出现于江湖传闻与古书典籍之中，至今也没人见过，仍是谜团，否则也不会被列为江湖二七诡术之一了。”
  穆初月盈盈一笑，“所以你就觉得二七诡术都是虚假之言，是别人故弄玄虚编出来的？”
  “那倒不是，起码洞心术我还是深有体会的。”穆初辰摇头，语气怪异地说道。
  穆初月装作不知，认真道：“我现在十分肯定地告诉你，这十四门术法都是真实存在的，有些还算好，只做辅用无法伤人，但有些威力巨大，施展方式又甚为诡异，让人防不胜防，你日后若遇见这种人，千万别逞强，能避则避，不能避也要避。”
  “全都存在？不可能吧。”
  穆初辰咂舌，感到不可思议。
  江湖传言，世间有十四种奇妙术法，能逆天改命，能操控人心，能遨游天地，能玩弄水火，诸多奥妙难以言尽，多存在于仙侠神话之说，实在令人向往，哪怕只习得一门都算是天大的机缘，祖坟冒青烟了。
  由于这十四种术法根据能力的相似度分为两两一组，共有七对，故名二七诡术。例如洞心术与惑心术，缩地成寸与咫尺天涯，都是其中最有名也最被众人津津乐道、心驰神往的异术。
  “小冰儿的冰天雪地已经很不凡了，难道那传说中的熯天炽地，也存在？”穆初辰想起其中一门最不可能的术法，提高嗓音问道。
  穆初月轻轻一笑，没解释什么，只伸出右手，手心朝上，玉指微张。
  嘭！
  一团拳头大的青色火焰突然出现，静静地在她掌中跳跃，像精灵一样轻舞，久久不散。
  “乖乖。”
  穆初辰傻眼，瞪得比牛还大，刷新了世界观。
  下意识想用手指去碰，却见穆初月手掌快速一握，青焰消失。
  “你不要命了。”穆初月没好气道，还好反应快，不然穆初辰那根手指会瞬间化为灰烬。
  穆初辰咽了下口水，抓住她温润细腻的手来回仔细查看，并无异样，最后抬头木讷道：“你不要告诉我，十四门诡术你都会吧。”
  穆初月沉默了一下，竟然点点头，坦然道：“可以这么说，但除了洞心术，其余都只学了些皮毛。比如刚刚那小团火焰，便已是我的极限，事实上，若修到极致，挥手间就能轻易燎原的，完全配得上熯天炽地这个名字。”
  穆初辰咬紧牙，复杂地看着这个朝夕相处的姐姐，不明白为什么共处了十几年，自己却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她，看不透她身上还有多少秘密，如此陌生。
  明明她只比自己大三岁，二人之间的差距却如同天堑，永难逾越，令人绝望。
  明明从八岁起她就入了穆家，极少出去，却能精通江湖各派绝学秘籍，连佛门神通都信手捏来，难以置信。
  明明收养春鱼她们时，她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却能接连拿出十几种旁门偏术，一一传授她们，让她们各怀绝技，独当一面。
  如今，连最令武林中人眼红的二七诡术，她竟然也说全部学过。
  这谁还能有脾气！
  现在就算穆初月说她能飞升上仙界，估计穆初辰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穆初月最是了解他，见他眼神变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很是无奈道：“我并非故意瞒你，只是这些秘术最低都要神游境才能入门，与其让你整日念念不忘心痒难耐，还不如等你入了神游再教你，你应该明白我的苦衷，别胡思乱想了。”
  “是个人都会乱想的。”
  穆初辰苦笑，摇头，“也就是我承受能力强，换作他人只怕早就把你当妖怪了。”
  见穆初月抿嘴不说话，他接着道：“我的好姐姐啊，就冲着我问过万遍的份上，你就告诉我你的秘密吧，我可不信你的身份只是一位娇贵的公主，公主也拿不出这么多的江湖秘法。咦，难不成，你真是什么妖怪变的？”
  穆初月白了他一眼，“等你什么时候入先天，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
  “又是这句话。”
  穆初辰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眼睛一亮，希冀道：“那不如，将洞心术教给我？你都已经拒绝了我十三年，每次都说我年纪还小，精神力不强，容易反噬，现在我都满十八了，总该有资格了吧。”
  “不行！”
  穆初月果断拒绝，严肃道：“二七诡术里，洞心术和惑心术的要求是最高的，必须具有最坚定的意志才能保证灵台清明，不受心魔蛊惑。也就是说，什么时候你失去了某样最重要的东西，还能理智清醒不崩溃，那你才有资格学这门术法。”
  “最重要的东西？”穆初辰皱眉念叨。
  穆初月直视他，口吻认真，“比如，你失去了父亲，或者……”
  最后一个字，她没说出来。
  “原来如此，看来我永远都学不到了。”
  穆初辰心中明了，倒也没再纠结。
  穆初月语气变得戏谑，“你苦心积虑地想学洞心术，无非就是用于勾搭女人，不教给你，也是为了你好，让你多花点心思在武学之上，省的到时候又被别人三两招打废。”
  穆初辰龇牙咧嘴，很想扑过去教训她，考虑到今晚可能被赶下床的后果，他机智地选择了隐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咱以后将她的全部手段都学来了，就不怕她了，再光明正大地报复不迟。
  穆初月暗中发笑，面色却是淡然，“行了，做正事。你身体虚弱，不能运功，步伐暂且不谈，现在我先教你缩地成寸的开头十句口诀，你尽快背熟领悟。”
  “背口诀？才十句？在房中不行吗，非要到这个大院来。”
  穆初月指向远处院门，嘴角一翘，“看到那张门吗，你就站在这里领悟口诀，什么时候你生出一种能一步走过去的感觉了，我再教你后面十句。”
  一步！这可是有着六丈远啊！
  “不能跳？”穆初辰问道，若用轻功的话，一步确实能做到。
  穆初月摇头，“像走路那样，就一步。”
  说完，她缓缓踏出一步。
  穆初辰惊讶地看到她的身子突然变得模糊，几乎一瞬间就斗转星移般出现在院门旁。
  “天底下还有这种身法！”
  穆初辰大叫，突然有种觉得很帅很拉风很装逼的感觉，信心倍增，迫不及待地想将它学会。
  “别高兴太早，作为道家至高身法，没有一两个月是入不了门的。”
  穆初月一袭白衣，如风似云，一步走回他身边，随后将十句口诀传授给他，字字深奥难懂，句句苦涩难悟，让穆初辰瞬间头大。
  “领悟要靠你自己，谁都帮不了，道家注重天人合一，多感悟自然，希望你不太笨。”
  穆初月这样提点他，又损了他一句，最后雪袖一扬，飘然而去。
  穆初辰苦笑，闭目背诀，在院中当起了稻草人。
  ……
  京城，皇宫。
  石南阳正在盘腿打坐，这时突然睁眼，缓缓收功起身。
  墙边有黑气泛起，慢慢凝聚成一个黑袍人。
  “陶兄辛苦了。”
  石南阳龙袍威严，负手而立，微笑着面对那人，手指微动，所有门窗自动闭上，让屋中陷入昏暗。
  黑袍人阴森森自嘲道：“谁让你当了皇帝呢，我陶不嵬堂堂一天主，只有给你跑腿的命啰。”
  “陶兄此行可还顺利？”
  石南阳没理会他的暗讽，继续发问。心中则有些奇怪，感觉他回来得未免太快了，才刚过一天，难不成穆家还有什么强大的对手让他忌惮，不敢久留？
  “顺利？哼，若顺利，我岂会一人回来。”
  黑袍人声音本就难听，此番阴阳怪气，更是听得心里发毛。
  石南阳本就受够了这种嗓音，此时终于忍不住蹙起眉头，差点想一掌拍死这个尸傀。
  “陶兄可否真身相见？你这傀儡，实在该换副嗓子了。”
  “这样不显得更有恐怖感吗，唉，真是无趣。”
  这次另有一个声音从屋顶传来，带有绵绵磁性，竟是格外的好听。
  墙边一扇窗户突然打开，几乎瞬间又闭上。
  石南阳身前已多了一个人。
  与石南阳年纪相似，装扮严谨端庄，满头黑发梳得笔直柔顺，衣裳鞋子一尘不染，看样子是个有着不轻洁癖和强迫症的人。他因长久不见阳光，脸色呈现病态白，还时刻带有不明含义的笑容，给人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没想到这个穆家还真是深藏不露，远比龙家棘手。你绝对猜不到，他们除了穆天钧，竟然还藏有一位先天境圆满的人物，离我也不过半步之遥，真是让人吃惊。虽然那人给我一种随时都会病死的感觉，但我偏偏不敢赌，只能郁闷而归，你说我气不气。”
  陶不嵬一边冷笑说着，一边走到石南阳的龙榻边，直接躺了上去，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石南阳斜着看了他一眼，“那交易呢？”
  “嘿嘿，这个你还需要担心？那穆初月比我们还想完成这个交易呢。”陶不嵬枕着手说道，见旁边桌子有葡萄，便拿了一颗丢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
  一边吃，他还一边称赞，“你还别说，经过这次接触，我发现这个女人确实有点意思，感觉能为我们所用。”
  “她杀了我儿！”石南阳冷冷看向他。
  陶不嵬不以为意，高高地丢了一颗葡萄，用嘴接住，“唔，她若被主上看重，就算牺牲你又如何。”
  石南阳背后双手握紧，哼了一声，没回话。
  “哦，对了。”陶不嵬突然坐直身子，面色严肃起来，“回来的路上，我收到七曜天天主的消息，穆天钧接近西域时，曾特意去见了绝尘九仙之一的命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