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兴师问罪
作者:
王霜降 更新:2021-09-03 20:02 字数:2727
当初就是因为宿均成日祸害雪鹿,这才将其悄然送来隐世。
这可倒好,今日不仅暴露了雪鹿的藏身之地,竟还让宿均与其留在一处,这不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吗?
这几日没什么比此事更加恼人的了。
想着,连山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一记万里飘摇诀,数息之间,他便出现在了后殿的紫竹林中。
连山老远便听见了呦呦鹿鸣,不用多想便知,定是宿均这厮此刻在作怪。
走近一瞧,便看见宿均雪鹿在亭中,那厮手里变着戏法似得,层出不穷的拿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物件儿,地上摆了一大堆。
譬如什么箐箐草,苷红花,再者什么露参果,枯藤脂,更有上古神兽梼杌之皮,麒麟之角……
只见雪鹿偏着脑袋,不予理睬,宿均伸手强掰着它的脑袋,雪鹿负隅顽抗,口中传出阵阵哀鸣。
此情此景,像极了强占良家妇女。
连山大袖一挥道:“够了。”
宿均的双手被连山法术强行控制着松开,雪鹿的脑袋终于逃脱的他的魔爪,圆溜溜的双眼瞧着连山,告状似的朝连山叫了两声,而后连忙爬起,躲到了连山身后。
连山撤了法术,宿均的双手重获自由,怨气冲天的朝着连道:“在那个劳什子公主哪儿受气也就罢了,如今你也给我找气受!”
他观了雪鹿一眼,雪鹿下的脑袋赶紧缩了缩,他对雪鹿气道:“你个小白眼儿狼,本少君待你也不薄,当初不过拔了你几根儿毛,如今向你赔罪,想着法子的讨你欢心,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对本少君吹胡子瞪眼,一个劲儿的瞎叫。”
连山无视宿均的怨气,揉了揉雪鹿的脑袋,它乖巧且颇为享受的眯了眯眼,罢了,连山又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道:“去吧!”
雪鹿抬眼冲着连山欢快的叫了两声,转首又瞪了宿均一眼,这才踏着小碎步离开。
此情此景,气的宿均痒痒。
连山对着宿均道:“你来我隐世之国做客,结果还招来一个祸星,闹得我这须臾宫鸡犬不宁,我这做主人的都还未说什么,你倒是数落起来了。”
又道:“当初你在了无山偷灌它酒水也就罢了,竟还偷偷拔了它的皮毛,你明知它最要紧的便是那一身如缎毛发,却仍要以身试法,如今它对你不理不睬,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说着又添了句,“要是我是它,我怕是此生都不愿搭理你了。”
宿均听此一番言论,怨气消了不少,确实是自己理亏,负气道:“我那不是喜欢它么?若不是观它长得讨人喜欢,我才懒得搭理它呢?”
“再说了,当初我父君大寿,便想着送他一只与众不同的笔,笔身用的是上好的北极寒冰玉,那作笔的毛自然是马虎不得,我寻了许多飞禽走兽的毛发,选来选去,就雪鹿是上上之选。”
又道:“况且,当初我好言好语百般相商,它却不答应,我便只好将它灌醉,偷偷的拔上几根,这也是迫不得已。”
连山淡淡道:“纵使你情非得已,同他人却无半点关系,若我问你,此时若是有人将你头发剃上数十根,你当如何?”
宿均脱口而出的回道:“老虎头上拔毛,他怕是不想活了。”
连山意味不明的一笑道:“这不就得了。”
宿均连忙又否认道:“哎,不是,这哪跟哪。你这例子同我的例子不可同类相语。”
连山道:“毛发之于白露,便相当青丝之于你,可和不可?”
宿均被问的哑口无言,气恼道:“罢了,罢了,不同你理论,说不过你。”
连山闻言,眼底浮现笑意,便转了话题,打趣道:“将你这杂货铺子收了罢,叫人瞧见了,该传我这须臾宫刻薄宾客了。”
自己身前这一堆宝物被称作杂货,气的宿均知道该说什么好,瞪了连山一眼,到底还是收了。
连山脱靴,跏趺而坐,摆了酒,自顾自的斟了一杯。
宿均这个酒鬼,自然不会错过每一个品酒的机会。
饮罢,连山用一种极为随意的语气道:“听闻,你将我西边的院墙轰塌了?”
原本十分散漫瘫坐在对面的宿均,闻言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否认道:“院墙是塌了,却不是我轰的。”
连山道:“哦,看来我还错怪你了?”
宿均硬着头皮道:“反正不是我便是了。”
虽然连山的身份被宿均知晓的有些时日了,但是宿均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若是论起辈分,他不知矮了多少辈儿。
辈分不足,说起话来都低人几等,十分的不硬气,宿均自然是不肯的,故而依旧把他当做舟中客来看待,但是不知怎的,努力适应了这么多时日,如今面对他,自己这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宿均这头刚沉下心来,便又听连山那头轻飘飘的道:“我又闻,你将我宫中的扶桑树给毁了,那颗扶桑树乃是我万年前亲手种下的,若论起年岁来,比你还大一些,如今确实被你说劈就给劈了,实在是可惜极了。”
这回宿均答得比上回还迅速,“那树确实被劈了,却不是我劈的,不过好在还能活。”说罢,忐忑的瞧了一眼连山的脸色,辩解道:“真不是我。”
连山道:“那看来是我的不是,一而再的错怪你。”
宿均心虚的干笑道:“其实,也并非和我无关。”
连山挑眉,“如此说来是有关?”
宿均掐着指甲盖大小朝连山比划,“只有这么点关系。”
连山冷哼,吓得宿均以为他要摆帝君的谱子,便赶紧又比了两指甲盖那么大给他瞧,“就这么大的关系了,不能再多了。”
连山道:“当真?”
宿均怕他不信,还亲自给他斟酒,用着极为诚恳的语气道:“当真,比真金还真。”
连山失笑,饮了他斟的那杯酒,不再提及。
一杯饮罢,他盯了一眼酒壶,宿均十分懂眼色的又给满上。
宿均疑惑的询问道:“我听道君言,你此去玄夷参加什么九夷盛会,这九夷盛会我还是知道的,过几日才开罢?既然盛会还未开始,你怎的提前回来了?”
连山云淡风轻的道:“我不过是接了乌蝉的传讯,说是有人讲我这须臾宫来了十分难招架的客人,还将宫里折腾了个底朝天,他那把老骨头招呼不住了,让我赶紧回来处理大事。”
宿均闻言,脸羞臊的红到了耳根,没有接话。
连山接着问道:“那千年一梦的女娃娃你该如何处置?”
这般说,自然指的是哪个娇滴滴的北海公主。
宿均头大道:“我哪敢处置她,再说了,她是客,我也是客,你才是主,虽说主为客变,但这客却是个刁客,你随便打发了罢!”
连山道:“若是随便打发了,传出去,怕是要落人口舌,说我刁难小辈。如此,罪过全担在我身上,你倒是出了个好主意。”
连山冷哼,“我也不为难你,许你今夜留宿一晚,明日便走,也算仁至义尽。”
“别,老舟,舟兄,舟道友,让我再多留几日罢!算我求你了,我被那北海公主缠怕了,真是令人头秃。”宿均苦哈哈的道。
连山观着宿均,恨铁不成钢的叹道:“听闻那北海公主是个娇滴滴的美人,我虽未亲眼瞧见过,但旁人都这般夸赞,想必是真的生的不错,这般娇俏的女子,你却畏之如虎,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身在福中不知福呐!”
宿均翻着白眼道:“瞎说,什么狗屁福气,分明是遭罪。”转而拜道:“求求帝君您赶紧发发善心,将她打发了罢!”
连山简直不忍直视,摇了摇头道:“行了,行了,不必再拜,我已经让乌蝉通知北海鲛人族的族君,过两日便会来领人。”
“那便好,大恩不言谢。”宿均心有余悸的顺了顺气。
罢了,有仙侍来报,“启禀帝君,北海公主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