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
  风中都弥散着离别的忧伤。甚至不夸张地说，空气都是忧伤的。
  大学校园里，不管是图书馆门前，还是花园里，草丛里，还是任何一处有学校印记的大小石头边，都是三三两两或者成群结队的毕业生在照相。
  丁博和崔巍此时就穿着学士服跟着同学们换着地点，换着姿势在照相。
  现在，他们一大群人在学校专门为毕业生精心准备的一个教室场景里扮演着老师和学生上课的情形。
  照了几张，有个同学突然说：“要是顾老师能和我们一起照相多好啊。”
  其他的人听到这句话也顿时脸色暗淡下来，这是一句每个人心中都在想的话，只不过大家都装在心里不说出来而已。现在，有人终于说出来了，所有的人都附和起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都说他们应该邀请顾老师和大家合影照相，虽然顾老师最后一学期不在学校教书了，但是在他们心中，顾老师依然是他们的导师。
  然后就有人当场就给顾老师打了电话。那个同学挂了电话，满脸遗憾地对同学们说：“顾老师把电话挂了，应该是不方便接电话。顾老师自从离开学校就忙得不行，我打过好几个电话，要么就是出差，要么就是关机在飞机上，要么就是不方便接。每次都是忙完才给我回消息。”
  他的话刚说完，另一个女同学就接口说：“就是啊，顾老师简直太忙了，给我修改论文，都是每次半夜发到我的邮箱里，我都不好意思的。”
  于是，大家都开始说顾老师的忙和顾老师多忙都会在论文修改上给大家提具体修改意见。说着说着，竟然越发想念顾老师了。
  丁博也很想念顾老师，他的想念里更多的是感激。
  他知道，为了他能顺利毕业，顾老师做了很多工作，找学院领导，找学校领导，找一切能说上话的人去争取他的答辩和按时毕业。为了掩埋他的过错，顾老师一个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抗了，以自己的辞职离校来换取他丁博的学业继续。如果没有顾老师，他的学业，他的前途，他的人生就都毁了。
  他拿起手机，给顾老师发消息，刚写了三个字“顾老师”，就听见刚才打电话的同学大声喊：“顾老师给我回消息了。”
  大家于是都静下来，瞪着眼睛看着那位同学，听他说消息的内容。
  那位同学清了清嗓子，说：“顾老师说：我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那位同学一边说着话，一边手在手机上飞快写着字，手停下来不写的时候，他对同学们说：“我把大家想给顾老师合影照相留念的信息发过去了，就看顾老师怎么回复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那位同学就又拿着手机喊起来：“顾老师回复来了，他说谢谢大家的心意，他正在外地出差，等出差回来了请我们大家吃散伙饭。”
  男同学的声音前面是高昂的，念到“散伙饭”的时候，语气一下子就低落下来。他停了一下，继续念：“顾老师说要我们好好照毕业照片，到时候每人要给他留一张你自己最满意的照片。”
  于是，大家照相的兴致就又上来了，很快就一个个摆着不同的造型，开始照相，有合照的，有单独照的，每个人都想把最美的瞬间留在照片上。
  丁博把那条信息编辑完整，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发送给了顾老师。他的信息内容是：“顾老师，我们都很想您，想和您一起照毕业照。我尤其谢谢您，如果不是您，我知道我的人生早就毁了……等您回来照相……”
  几乎是在他发出去消息的同一时间，他就收到了顾老师的回复：“什么都不要胡想，好好照相，等我回来。加油。”
  他的心里一阵温暖，他又看了一遍顾老师的回复，然后走到照相的同学跟前去照相。
  崔巍走过来，走到丁博的旁边，她说：“丁博，我们合张影吧。”
  丁博不相信地看着崔巍，这是崔巍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自实验室爆炸，他们双双住院，又双双出院之后，崔巍就和他说过一次话，还是他主动去找崔巍道歉的时候。当时，崔巍虽然说了原谅的话，但是却开始处处躲着他，避着他，就像他们从不认识一样。
  丁博心里有愧，也不好主动去追问什么，只好也尽量避免和崔巍单独接触。
  所以，当崔巍主动说要和他合影的时候，他都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幻觉。
  他尴尬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崔巍又说：“怎么？不愿意吗？”说话的时候，崔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认真地看着丁博。
  崔巍旁边的一个女生也说话了：“哎，丁博，你发什么愣呢？来，来，我给你们合一张。”
  说着话，已经拿起手机连拍几张，边拍边说：“唉，靠近点，自然点嘛，丁博，你笑笑呀，笑容太僵硬了。唉哎，对了，对了，就这样，保持姿势，保持啊。”
  拍完照片，崔巍又冲丁博莞尔一笑，说：“咱们和大家合影去吧。”
  丁博跟着崔巍，跟着其他同学们情致高昂地照相，留念。
  他到后来才知道，崔巍和他主动说话，顾老师在其中做了多少的工作。
  在另一所大学校园里，顾雅文也正在和同学们照相。
  为了照出别具一格的毕业照，在大家纷纷建言献策之后，他们班从照相馆租来了汉服，唐装，清朝以及民国时代服饰，大家服装统一穿着不同朝代的服饰，摆着符合那个朝代的动作姿势和礼仪照各种风格的照片。
  没照完一种服饰的集体照，顾雅文就要美美地摆个造型，请同学帮忙给自己照个人独照。一天照片拍下来，她都数不清自己照了多少照片，总之，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她回到宿舍，精心地在手机的众多照片中挑选自认为最美的照片，但是照片实在太多，她自己挑着挑着都不知道哪张好了。她就请宿舍的姐妹给自己做个参考，大家的意见又都不统一。
  顾雅文叹了口气，又开始在众多照片中再次筛选。她上铺的女生笑着说：“顾雅文，挑个照片都这么艰难啊？你这是给自己留念看呢，还是要给什么重要的人看呢？看你那个纠结的样子。”
  顾雅文头也没抬，继续在手机上挑选照片，嘴里回复道：“当然是要给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看的，所以得挑最好看的。”
  那位女同学笑着说：“我怎么听着你这口气就像是要个恋人送照片似的？”
  说完，这位同学也立刻意识到顾雅文已经被人甩了的事实，于是又赶紧补了一句：“雅文，不好意思啊。不管给谁送照片，肯定得送最好的，我也要你最好看的照片。”
  顾雅文把手机举到说话的上铺女生眼前，说：“看看，这张怎么样？”
  女生仔细看了看，说：“说实话，不怎么样，表情有点犹豫，看起来就像是有满腹心事的幽怨一样。删了删了。”
  顾雅文赶紧把手机收回来，说：“别删啊，你不懂，我就想要这种感觉。”
  另外一个姑娘止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雅文，你……你和那个方杰，你们……你们是不是又和好了？”
  顾雅文猛然听到室友这样说，她有些疑惑地问：“燕儿，你怎么这么问？”
  那个叫“燕儿”的姑娘说：“因为你最近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又重新恋爱了一样。”
  顾雅文明白了，自从上次在黄河边给简小宁表明心迹之后，她就自己一个人真正陷入爱情中去了，在宿舍的表现也有些魂不守舍，每天写日记，只要出门总得注重自己的打扮穿着，晚上熄灯了也在手机上写着什么话，和什么人聊天。反正，她的表现就完全是一个恋爱中的女生会表现出来的样子。
  她笑笑，说：“这个嘛，保密。但是我和方杰，我们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了。”
  燕儿说：“你呀，不说就不说吧，别看我们不说，我们什么都能看出来呢。”
  刚才上铺的那个姑娘也说：“就是啊，不过我们看到你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替你高兴。”
  另外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姑娘也接口说：“等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到时候再给我们说新的男主角也不迟。”
  顾雅文笑起来，用手指着屋内的三个姑娘，说：“好好好，你们也是，到时候不管谁在什么地方，都得把自己的男主角介绍给我们大家，当然包括现在没在的卢伟玉和张烁敏，咱们六个人一定不能断了联系。”
  其他人都笑起来，异口同声说：“当然了。”
  其实，在听到“新的男主角”这几个字的时候，顾雅文的心里是有点难过的。因为，她的这个所谓的“新男主角”，根本就不把她当做“女主角”，不止这样，他还把她当做小孩子。这让她真的很烦恼。她的任何热烈的表达都得不到男主角任何有感情的回报，简小宁回复给她的都是彬彬有礼的、事务性的口吻和文字。
  但是，顾雅文不是一个容易退缩的人，她是固执的，也是不服输的。她依然每天给简小宁发消息，有时候甚至一天发好几条，她也不等简小宁回复，她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当她发现自己喜欢简小宁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得主动，就知道她不能期望简小宁像她自己一样接受这份感情。
  现在，她已经挑好了照片，每个时代的服装各选一张，又把几张表情比较好的照片选出来，包括被室友认为忧郁不好的那张照片。她把照片一张又一张地给简小宁发过去。发完照片，她最后又写了几个字也发了过去。那几个字是：多面的我，心思是一致的。
  照片是发出去了，可是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她又把电话拨过去。可是，电话响了几声，那边就给挂了。再打过去，对方电话竟然关机了。
  顾雅文有些心烦意乱，如果不是天色已晚，她都准备亲自去找一趟简小宁。
  她没有出去，却有人来找她了。
  有人轻轻地敲宿舍门，宿舍的人说了一声“请进”之后，门就被推开了。
  顾雅文惊讶地发现，进来的人居然是三婶江筱言和小妹妹蒙蒙。
  蒙蒙一看到顾雅文就跑过来，跑到姐姐的身边，一个劲儿地喊“文文姐姐”，喊着还不断端详着姐姐桌子上摆着的几个小物件。
  顾雅文问江筱言：“三婶，这么迟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江筱言说。说完，又对蒙蒙说：“蒙蒙，快给姐姐们问好啊。”
  于是，蒙蒙就放下手里的带粉色小熊的钥匙环，对宿舍里的几个大姐姐挨个说着“姐姐好。”
  几个姑娘也和蒙蒙打了招呼，又和江筱言问好，每个人都说的是“阿姨好。”
  江筱言知道她们是跟着顾雅文的称呼来称呼自己为“阿姨”的，可是，在她的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和不适应。这些姑娘只比她小十几岁，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却要叫不到四十岁的自己“阿姨”，怎么说都显得她很老。她习惯顾雅文叫她“三婶”，是因为她第一次见雅文的时候，雅文还是个小姑娘，而且雅文那时候就“三婶三婶”地叫自己，所以就习惯了。
  她正这样想着，一个姑娘笑着对顾雅文说：“雅文，你三婶也太年轻了，我们应该叫她姐姐才对，叫阿姨怎么感觉那么怪呢？”
  顾雅文说：“那不行，你们总得跟我一辈吧，你们叫姐姐，我叫婶子，我不是比你们都小一辈了，那不行。”
  几个姑娘都笑起来了。
  江筱言说：“姑娘们，怎么称呼都没关系，祝贺你们顺利毕业啊。你们都不知道，我看着你们有多羡慕，年轻真好啊。”
  蒙蒙对着妈妈说：“妈妈，你也年轻啊。”
  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等大家笑完，江筱言对顾雅文说：“雅文，陪我和蒙蒙到你们学校转一转吧，我看你们学校的夜景美得很呢。”
  于是，江筱言和顾雅文就牵着蒙蒙的手走在大学校园的马路上。蒙蒙不时指着这儿，那儿，问顾雅文各种各样的问题。顾雅文就耐心地给妹妹解释问题。
  等蒙蒙不问问题了，江筱言说话了：“雅文，之前愁得是怎么毕业，现在毕业了，马上就要离校了，是不是又很舍不得啊？”
  顾雅文点头说：“是啊，现在我们大家都有种舍不得彼此的感觉。想想，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四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是啊，时间就是快，四年前，你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现在你都大学毕业了，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江筱言说，“我看着你和你的同学，就想起了我和你三叔上大学的时候。”
  “那你们当时毕业的时候，是不是也和我们现在一样觉得离愁呢？”顾雅文问。
  江筱言的思绪很快就回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她想了想，说：“当然啊，没有哪个人毕业的时候不伤感的。尤其是，学校的广播里一边播着那些离别的歌曲，一边读着一些离别的文字，听得人心里直发酸。”
  顾雅文对此感受颇深。这时候，她们刚好走到了学校小广场的音乐喷泉旁边，喷泉跟着音乐变换着不同的造型，而背景音乐正是让人伤感的“同桌的你”。
  江筱言说：“好在那时候，我和你三叔是不用分开的，也还没觉得特别难过，我有好几个同学，毕业就分手了，当时简直伤感的不得了。”
  “真羡慕你们啊。”顾雅文说，“我们宿舍的姑娘们都特别羡慕你们呢。从大学一路走来，恩恩爱爱的。”
  江筱言想了下，该说正题了。她抬头看着顾雅文，说：“雅文，我今天下午有个采访，结束的早，我就去接了蒙蒙，就想来看看你。你最近也忙的不去我们家。”
  顾雅文还没说话，蒙蒙拖着可爱的语调说：“就是呀，文文姐姐，你怎么好长时间都不来我家啊？我爸爸也忙的老不回家，你们大人怎么这么忙啊？”
  顾雅文用手摸了摸蒙蒙的头，低头说：“蒙蒙，因为大人比小孩大啊，所以比小孩事多啊。”
  蒙蒙想了想，说：“也对啊。”又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可是，姐姐，你也是小孩子啊，只有爸爸妈妈才是大人。”
  江筱言被女儿这句话逗笑了，她说：“蒙蒙，姐姐现在大学毕业了，已经是大人了。等你大学毕业的时候，你也就成大人了。”
  “哪我什么才能大学毕业啊？”蒙蒙认真地问。
  “你呀，慢慢熬吧，小毛孩。”顾雅文笑着说。
  喷泉跟着音乐变了形状，蒙蒙的注意力被喷泉吸引过去了。
  江筱言说：“雅文，我昨天跟谭老师聊了聊，我们还聊到了你。谭老师还直夸你呢。”
  “夸我？”顾雅文不相信地问：“我有时候都给谭老师帮倒忙呢，我以为她会说我呢。”
  江筱言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谭老师说你帮了她很多忙，真心感谢你呢。”
  顾雅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管做的好不好，我喜欢心理咨询。”
  江筱言问：“那你对自己的职业规划就是跟心理咨询有关的？上次那家心理咨询机构没有录用你，就是因为你心理学方面的沉淀不够啊。”
  顾雅文低下头去。
  江筱言又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觉得人能发现自己喜欢什么很关键，哪怕是迟一点儿都没关系。”
  顾雅文抬头：“三婶，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不管干什么，我边学边干，还是想往心理咨询这块儿考。”
  “那你有没有想过跨专业考研，考个心理学的研究生，这样学历的沉淀能好一点儿。关于考研，你还是吗没有想法吗？”江筱言问。
  顾雅文摇摇头，说：“考研您和三叔也给我说过很多次，但是我想尽快就业，不再靠父母了。我也问过谭老师，在心理咨询行业，其实实践比理论更重要。当然有也不是说理论不重要，但是国内大学心理学专业的研究生多以学术研究为主。”
  “那关于就业，谭老师有没有给你提什么建议？”江筱言又问。
  “她给我说的和你们说的一样，先就业再择业。”顾雅文说的时候，语气里透着无奈。
  江筱言看出来顾雅文对就业找工作这件事是不想多说的，于是她就不再说这个话题。
  “雅文，不急，工作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的。”江筱言说：“谭老师还给我说，你现在情绪这方面挺稳定的。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最让我和你三叔欣慰的。心态是最重要的。”
  顾雅文一想到自己现在正在追求简小宁的事，她的心里就止不住地发虚。她不敢想象，如果大家知道了她又在做一件疯狂的事会怎么反应，会对她多失望。
  她喃喃地说了一句：“如果我做了什么让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你们会原谅我吗？”
  江筱言一惊，立马问：“雅文，你怎么这么说？你别吓我啊，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吗？”
  顾雅文把目光移向远处的黑暗，想了想，说：“三婶，没什么事，真的。”
  江筱言不相信地说：“雅文，我看得出来，你真的有什么事，你不想说，我也不好逼你说。我就是想说，经过了上次失恋的事，我知道你考虑事情肯定成熟了，对吧？”
  顾雅文点点头。
  江筱言看着喷泉旁边笑着闹着的大学生，对顾雅文说：“这一天天的，太忙了。真的应该放慢脚步，时不时地到校园里来转一圈，感受感受青春的气氛。”
  顾雅文回应：“是啊，在学校的时候没觉得，马上要毕业了，觉得大学这四年时间，真的是最美好的四年。”
  “那带我和蒙蒙好好参观参观你们学校的夜景吧。”江筱言说。
  蒙蒙听到这个，高兴地拍手说“好呀好呀，我都好久好久没有到姐姐学校逛过了，我还想吃姐姐学校食堂的好吃的。”
  顾雅文刮刮蒙蒙的鼻子，说：“今天你来迟了，食堂这会儿关门了，下次姐姐一定领你吃好吃的。现在姐姐领你随便看看，好不好？”
  蒙蒙点头同意。
  于是，顾雅文领着江筱言和蒙蒙在学校转了一大圈。
  经过在图书馆门前的时候，江筱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顾雅文：“对了，雅文，你们毕业照怎么拍下了？毕业照可一定好好拍，那是一辈子的回忆和留念呢。”
  顾雅文说：“我们今天拍了一天，全班人穿的汉服，唐装，清朝还有民国的衣服，明天我们还要拍呢。”
  “是吗？”江筱言高兴地说，“那快让我看看你的美照。”
  江筱言和蒙蒙拿着手机看照片，顾雅文看着她们认真的样子，听着她们每张照片的特色，心里突然一阵凄凉。她不知道简小宁有没有看她发过去的照片，如果看了怎么评论。
  她也有些难过，因为简小宁一直没有给她回复任何字。
  她的心里忐忑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