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失眠的人和凭空消失的人
作者:慢迅      更新:2021-09-03 02:33      字数:6637
  经过一个月的筹备,国际禁毒日的宣传工作终于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从观众们那些认真观看的态度和那些沉重思考的表情,还有现场解答毒品相关问题的场面,江筱言就知道这次禁毒宣传取得了预期的成效。
  所有的工作人员脸上都露出了满意和欣慰的微笑。
  江筱言却觉得心情沉重。尤其当她走到印有郭临立照片的那张展板跟前时,她就觉得有人拿棒在自己的心上重击了一下。
  清扫会场的时候,江筱言把印有郭临立照片的那个展板和其他的展板一起轻轻地卷起来,心里悄悄对郭临立说了一句:“郭临立,再见。”
  可她知道,他们这一生可能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她又给林娇娇打电话。这个林娇娇,很长一段时间了,总是处于无法联系的状态。电话关机,消息不回。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了任何音讯。
  电话依然没打通。这次不光是没有接通,而且电话提示音直接是说“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江筱言开始担心林娇娇了,她又给几个同学打了电话,说自己没小心删掉了林娇娇的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林娇娇电话。可大家发过来的都是她刚才拨打的号码。
  她又在班级微信群里私信了几个和林娇娇关系好的同学,依然没有得到什么新号码。
  看来只能问黄老师了。于是,她给黄老师打了电话。电话上,黄老师的声音很虚弱,声音嘶哑的有些变调,就像是在喉咙里堵了一个什么东西似的。
  江筱言惊问:“黄老师,您还好吗?怎么嗓子这么哑?”
  黄老师的声音依然很低,她哑着声音说:“没事没事,甲状腺有点小问题,不久前做了个小手术,说话就变成这样了,慢慢就好了。”
  江筱言和黄老师简单聊了几句关心问候的话,听着黄老师艰难地发音说话,就说让老师多休息,自己过几天再打电话。
  黄老师在电话那头说:“江筱言,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
  江筱言赶紧说:“没有,黄老师,我就说时间长了没给您打电话,我和林娇娇还说什么时候一起去北京了看您呢,”
  黄老师“哦”了一声,说:“谢谢你们还惦念着我。林娇娇她怎么样?这个丫头,以前还常常给我发消息呢,现在是彻底联系不上了。你知道她好着没?”
  听了黄老师的话,江筱言的心里升起一种恐惧的感觉。她想了想,还是对电话那头的黄老师说:“黄老师,您放心吧,娇娇她好着呢,就是工作特别忙。您好好养身体,她忙完了肯定会去看您的。”
  挂了电话,江筱言觉得前面那种恐惧的感觉已经从心里散发到了她的全身。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问:林娇娇究竟怎么了?
  没有回答,只有不安和恐惧。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急促地响起来,竟然把出神的江筱言吓了一跳。
  是简小宁打来的电话。
  简小宁在电话上问:“筱言,忙完了吗?”
  江筱言说刚完。
  “那就来放松一下吧。”简小宁说,“我在黄河路的一个健身俱乐部,我把位置发给你,你过来吧?”
  “你不是忙的很吗?还有健身的时间啊?”江筱言从来不知道简小宁还在健身。
  “不是你给我说的吗?生活再苦再累,也要自娱自乐。来吧,来吧。来了我们聊。”简小宁笑着说。
  此刻的简小宁,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他迷上健身,也是这几天的事。他发现,运动是治疗他失眠的最好良药。在全身筋疲力竭的时候,他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他可以在肌肉的酸痛中很快进入睡眠。且不论睡眠质量的好坏,能睡着,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简小宁的失眠症是在那次和顾雅文在黄河边聊天以后加重的。
  当顾雅文明明白白地说“我爱上你了”的时候,简小宁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吓,紧接而来的反应就是沉重,一种如千斤石头突然压在心上的沉重。他想说话,可是他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终于,他开口了,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雅文,你现在正是情绪波动最大的阶段,所以,有些话我听听就过去了。”
  半晌,顾雅文说话了:“我最讨厌你们把我当小孩看待。我是成年人了,不要再拿什么青春容易冲动,青春情绪波动的话说事。我能为我自己说的话负责。”
  简小宁又以一副长辈的口气说:“雅文,我在你这个年龄段的时候,也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也犯过很多错误。”
  顾雅文不满地哼了一声,说:“又是这副大人说教的态度。真烦人。”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来就要走。
  简小宁也赶忙站起来,问:“雅文,你去哪儿?”
  顾雅文头也不回往前走,但是走得很慢,简小宁一下就跟上她了。
  顾雅文又突然站住,猛然转回头,头差点碰在紧跟在她后面的简小宁头上。
  她说:“我知道,你肯定又觉得我冲动了,或者耍小孩子脾气了。其实我就是心里难受,想走一走。”
  简小宁说:“那我陪你走一走。”
  于是他们就不再多说话,沿着黄河边一直往前走,走到夕阳西下的时候,简小宁说:“雅文,我们回吧。”
  顾雅文点点头,说:“好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回。我只想告诉你,不要觉得我不成熟,我已经冲动过一回了。我说我爱你是真的,是在我反反复复想了多很多以后发现的。我今天找你来,当面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是不想让你逃避。”
  简小宁本来想说我没有逃避什么,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顾雅文又说:“我知道你很自卑,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就是自卑。所以我想让你知道我也有不堪的过去。”
  自卑?简小宁在心里问了自己一边,发现他没法否认这个观点。他说:“也许吧,可是很多人都是自卑的。”
  顾雅文说:“你没有否认,就是承认自己自卑。你现在不仅不敢接受的我的感情,你其实不敢接受任何人的感情。假如是谭老师喜欢你,你也照样不敢接受。因为你自卑,因为你自己在给自己的道德做审判。”
  顾雅文的那句“如果是谭老师喜欢你”的话在简小宁的脑子里就像水花激起的波纹一样,一圈又一圈散开去。顾雅文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难道谭月给顾雅文说过什么吗?
  简小宁很想问,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才能问得不着痕迹。他说:“你说得对,就我目前的情况来说,我没有资格对任何人产生朋友以外的感情。你就更不应该举谭老师为例了,她那么优秀。”
  “谭老师是最合适的例子啊,你们年龄相近,她未婚,你单身。可是你肯定还是没有勇气的。所以,我想说的是,不要总觉得我年龄小,那不是年龄的问题。你需要改变自己的想法。”
  说完,顾雅文就跑开了,边跑边说:“不要急着回答我,也不要急着拒绝我,我不急,我会等你的。赶快回家吧。”
  她又转回头说了一句:“今天我很开心,我说了我想说的话。再见。”
  当江筱言到达健身俱乐部的时候,简小宁已经汗流浃背地坐在休息室休息了。
  江筱言看着简小宁的样子,说:“你这是健身还是自我虐待啊?”
  简小宁回答:“我这是热爱生活,热爱自己。怎么,你有没有想法?也到这儿来健健身,跳跳舞,或者练练瑜伽什么的?”
  江筱言摇头:“平时的健身我还是有的,只是不规律而已。你呀,就自己在这儿练着吧。咦?怎么突然有时间锻炼了?”
  简小宁站起来,走到他放东西的那个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张卡片,递给江筱言:“我有这儿的vip卡,给你也办了一张,你们单位附近有他们的分店,中午可以去那儿跳舞健身的。”
  江筱言看了看金黄色的vip卡,又把卡片递给简小宁:“算了吧,你当你的vip,我就不掺和了。”
  简小宁又把卡片递回来,说:“拿着,有好几张呢,给你一张,给谭月一张,我这儿还有呢。就是顾林溪他们单位附近没有分店,不然我给他也准备了一张呢。”
  江筱言问:“简小宁,你发大财了?还是准备下半年不吃饭了?”
  简小宁指了指远处一个挂着总经理牌子的门,说:“我们公司和他们俱乐部有合作,他们给我送了两张vip卡,然后我又三折买了几张。大家一起健身嘛。”
  江筱言警觉地问:“你接受人家的vip卡,算不算是拿回扣?我不懂你们商业圈的事,反正你可千万不能犯经济上的错误。我听过好几个吃回扣犯罪的例子呢。”
  简小宁笑起来:“你是真关心我,还是太谨慎?放心吧,我们是正常合作,送vip卡是经过协商后的结果,领导都知道呢。其余的卡呢,是我用他们内部价购买的,没有经济纠纷。你就放心吧。”
  江筱言看着手里的卡,问:“小宁,我还是有点不可思议,你说你那么忙,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喜欢运动健身了?你不会告诉我就是因为人家俱乐部送了你两张vip卡吧?”
  “当然不是,”简小宁回答,“我本身就是体育出身,我们公司又是做健身器材制造和销售这一块的,我喜欢健身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啊。”
  江筱言摇摇头,说:“简小宁,你在我面前少装,你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你要不说,我这卡可就还你啦。”
  这一招果然见效,简小宁忙说:“卡你拿着。我最近失眠的厉害,运动以后睡眠质量能好点。”
  江筱言关心地问:“工作压力大?”
  简小宁一边从柜子里往外拎自己的衣服,一边说:“走吧,咱们去外面找个地方坐一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去冲个澡换个衣服,几分钟就搞定。”
  江筱言笑着说:“还要洗澡啊?那我得等多长时间?”
  简小宁边走边说:“放心,冲一下汗臭味就出来,不然你嫌我一身汗臭味怎么办?”
  当简小宁换上了墨绿色的一件运动版型的半袖,湿着头发走到江筱言面前时,江筱言突然想起了简小宁大学时候在篮球场的样子:头上流着汗,白色的队服湿漉漉地粘在身上,然后跑过来问他一句:“江筱言,我今天在场上的表现怎么样?”
  出门的时候,她把回忆起来的事给简小宁说了:“你刚才的样子让我突然想起你打篮球时候的样子。”
  简小宁笑笑:“我现在都完全想不起我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江筱言说:“每次都要问我你在场上表现怎么样,其实有几次确实表现不怎么样,还非不让我说不好,非要找很多借口,所以我只好每次都违心地夸你表现好。想起来了吧?”
  简小宁又笑笑,说:“如果人能一直活在那个时候该多好啊,没有烦恼,没有顾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惜啊,美好的回忆总是太短暂。”他说着,叹了一口气。
  “是啊,以前感觉不来时间过得快,可是过了30岁以后,就发现这个时间简直是飞快,还没怎么品尝呢,马上就奔四了。”江筱言赞同地说。
  简小宁也说:“现在想想,大学时候真的是人生最美的时间。出了校门,就感觉一直像个上了发条的弹簧,一刻都不敢停。”
  “谁说不是呢,我现在一看到我们家的顾雅文和她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时,心里真是羡慕的厉害。”
  江筱言的话中提到了顾雅文,这让原本不知道该怎样说到顾雅文的简小宁有了借题往下发挥的机会。
  其实,他今天找江筱言来,就是想说一说顾雅文的事。
  于是,他问:“顾雅文最经常去你们家吗?”
  江筱言摇摇头,说:“哎,这丫头,现在没事根本不去,除非我极力邀请。不过她也确实忙,要毕业了嘛,她又喜欢去谭老师的工作室,所以没时间也正常。”
  “那就是说你最近没怎么和她聊过啦?对她的动态不太清楚了?”简小宁又问。
  江筱言好奇地看着简小宁,问:“雅文她怎么了?你怎么这么问?”
  简小宁说:“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我常去谭月那儿,我看她总是在那儿,就说她毕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江筱言苦笑了一下,说:“哎,论文什么的倒是准备也算充分,答辩也过了,关键是工作的事情,我看她一点儿都不着急。顾林溪老催着我问呢,我一问,雅文就说不急,找着呢。我还能说什么?”
  “那你和顾林溪应该多找雅文谈谈,连我都知道她找工作的进展,你们还不知道。”简小宁说。
  “你知道?”江筱言转头看简小宁,问:“她和你现在这么熟了?”
  简小宁点点头,说:“我们经常在谭月那儿见到啊。也就是六月初吧,她说她要去一家小型的心理咨询机构面试,岗位是前台接待。但是她说她喜欢心理咨询,就想找个相关的单位去实地学一学。”
  “雅文这丫头,”江筱言感叹道:“原本上一次事情之后,我觉得她跟我比以前亲近了,结果慢慢发现,其实是疏远了,我都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那就多关心关心她,多去了解一下她内心的想法。”简小宁说。
  “是啊,看来我得找谭老师多问问了。顾林溪现在根本指不上,忙的跟个啥一样。谁让我打心底里喜欢这个雅文这个孩子呢。”江筱言说,“这个孩子,有时候心思太过细腻,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敏感的很呢。“
  简小宁说:“我没看出来敏感,就觉得这个孩子想法挺多的。”
  江筱言说:“你不知道,她从小就被顾林溪他大哥大嫂丢在农村,她爷爷奶奶只能管雅文吃喝,别的都管不了啊。所以,这个孩子很自立,什么都靠自己。可是,我跟谭月聊过,她说其实从小缺失父母亲的关爱也是孩子的一种童年心理创伤,所以雅文这丫头其实内心很脆弱。”
  江筱言的这番话,让简小宁心里更是胀满了压力。他说:“那你和林溪,你们就慢慢替他大哥大嫂弥补雅文缺失了的父爱母爱。”
  江筱言无奈地叹口气:“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容易啊。”
  简小宁本来就没打算把顾雅文给他表白的事说给任何人的,他只是想旁敲侧击地给江筱言说一说,让她多关注顾雅文的心理活动,尤其是感情活动。可是听到江筱言这些话,他又觉得似乎江筱言和顾林溪是走不进顾雅文的内心的,于是他就干脆什么都不再说了。
  当他们坐到一家餐厅吃饭时,江筱言问简小宁:“小宁,你现在一直呆在金城,那你爱人的病怎么样了?”
  简小宁说:“一直就是那样,反反复复的,好一阵坏一阵的。”
  他想了一下,又说:“筱言,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他停顿了一下,说:“他和石梅已经离婚了。”
  尽管简小宁的语气是平缓的,江筱言还是大大吃了一惊,她轻轻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我上次回太原的时候。”简小宁的声音很轻,但吐字清晰:“我没想到她一次次给我打威胁电话,就是为了让我回去离婚。”
  “那你……”江筱言有些吞吞吐吐地问:“你当时怎么想的?你爱人这种情况,你们离婚……法律程序怎么……”她其实是想问法律允许你们离婚吗,可是她还是没有直接问出来。
  简小宁没有就着江筱言的问题回答下去,他自顾自地说:“在她说要离婚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特别特别愧疚,以前我讨厌他,恨她,可是当她说要还给我自由时,我觉得她是我最对不起的人。”
  江筱言不说话,静静听着。
  简小宁又说:“她发病有我很大的原因,可是我没有办法缓解她的病情。我本来想,我和她,我们就这样一直拖下去,拖到我们其中一个人生命的终结为止。我也知道自己逃离她是一种无耻和卑鄙的行为,可我真的怕我承受不下去,自己也疯了。”
  “小宁,我能理解你。”江筱言说。
  “不,你不理解我。我从心里想躲开她。我还偷偷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藏了起来,她就是发现了我写的离婚协议,然后就在上面签了字。她当时刚好在正常期,她要心平气和地和我分开。于是,我们就去办了手续。”
  “也许,这对你,对她都是一种解脱。”江筱言说。
  简小宁摇摇头,说:“我很自私,对我,当然是一种解脱,可是对她……并没有什么改善。她还得跟躁郁症斗争。”
  江筱言不说话,她能说什么呢?
  简小宁又说:“尽管我很自私,但是我想我现在应该好好工作,我不再成家,就当是默默陪着她。就当是一种赎罪。”
  江筱言反驳道:“不知道你怎么会用‘赎罪’两个字。还有,什么叫不再成家?你的人生才过去了三分之一,漫漫长路你肯定会再遇到合适的人。”她摆了一下手,继续说:“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现在我说多少,你都有一大堆道德审判的理由。以后再说吧。”
  “好吧,说点别的。”简小宁说,“林溪特别忙吗?我都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也不说他,”江筱言说,“不知道忙什么呢,反正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哎,小宁,说实话,你说我该不该去找谭月问问顾雅文的情况。这孩子有些话愿意给谭月说,我其实也挺为她的工作发愁的。”
  简小宁甚至有种冲动想把顾雅文说爱他的事说出来,但是他还是没有说。他说:“筱言,上次顾雅文给我说了她失恋自杀的事……”
  还没等简小宁说完,江筱言就抢着问:“什么?这她都给你说了?我们都没有给任何人说。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了?”
  简小宁说:“你先别问了,让我把话说完。我觉得这孩子在感情上可能还是有些创伤没有完全恢复,这也应该与她找工作有关系。总之,你和顾林溪应该多关心关心她。”
  江筱言看着简小宁,疑惑地看了一会儿之后,说:“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是不是顾雅文给你说什么了,你又不方便告诉我?”
  “没有,没有的事。”简小宁赶紧解释,他怕江筱言看穿自己的心思:“我就是觉得这个孩子就像你说的,心思很重。”
  江筱言叹口气:“哎,就是。我们谁都忙自己的事,总是容易忽略身边人的事情。小宁,你都不知道,我有两个大学同学最近都发生了点事,突然让我对生活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大学同学?我认识吗?”简小宁问。
  江筱言的目光投向远处,她伤感地说:“一个你不认识,好端端的居然吸了毒。另一个你可能多少有点印象,林娇娇还记得吗?”
  “林娇娇?”简小宁仔细回想了一下,有点想不起来,他说:“确实有点想不起来了。林娇娇怎么了?”
  江筱言忧郁地说:“她凭空消失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我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她肯定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