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黄鹂
作者:
皮球 更新:2021-09-02 10:32 字数:2839
自从知道出现在袁家村的女子可能是黄鹂之后,流云便坐不住了,况且那日将这消息带回来的影卫也一直没有回来,他有些担心,可飞羽每日都沉着一张脸,看不出来什么心情,叶笙也是一脸淡漠,依流云观人脸色的水平,自然也瞧不出什么,至于谭辛,流云觉得她比自己主子还要难懂。这样的处境让大大咧咧惯了的流云很不舒服,他总觉得大家仿佛是抱着一种胸有成竹的心情来面对此事,而自己仿佛被排除在圈子之外了。
流云郁闷了好半天,终于等来了那日过来寻他们的影卫,同时,他还带回来一个人。
流云这下终于来了劲,当下就去通知了叶笙,至于带回的那人是不是消失的黄鹂,他也懒得去管,只想将这个消息赶快带过去,好弥补那日喝酒误事的事。
影卫被带到了叶笙的跟前,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
那女子模样很是清秀,被带到这里来,脸上也没有怕意,更不见意外,她仿佛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
谭辛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确认自己没有见过此人,她直接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袁家村?又为何要见袁盛的父母?”
出人意料的是,那女子并不回避谭辛的问题,干脆道:“受故人所托。”
这个回答想必是说的很明白了,她口中的故人为谁,想必在场的人皆心知肚明,可叶笙偏要问一句:“那么,又是为何人所托?而你——”他看着那人,语气漠然,“又是何人?”
看到叶笙本人,那女子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惊诧,不过很快便将这惊讶压在心底,不紧不慢地道:“我这故人你们都见过,想必也不缺我口里这几个字,至于我,你们既将我带到了这儿,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何人吗?还是说,你们在绑人之前,都不过问对方来历,随意绑人的?”
她虽说得不紧不慢,可这话听来,倒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滋味来,流云见不得旁人对自己主子这般说话,便也阴阳怪气地还了回去:“我们自然不会随意绑人,只是这人也得分出好歹来,像你这般形迹可疑鬼鬼祟祟在袁家村的乱转悠的人,便是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我们也没有绑错你。”
那女子平静的神色终于被撕开了一点点裂缝,她偏头看了眼流云,却也没再回什么。
叶笙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话。
女子视线从流云那边收回,便又恢复了平静,只听她道:“黄鹂。”
黄鹂话一出,堂中的气氛依旧和之前一样,而她的这两个字,显然连石子都不如,荡不起一点涟漪,这一切仿佛理所应当的结果。正如三娘的结局,让人提不起一点惊心动魄的意味来。
“你果真是黄鹂。”最终还是谭辛说话了,她看着那个清秀的年轻女子,“你如此坦然,想必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黄鹂不言,静静地等着谭辛说完。
“既如此,你也应当知道我们要问你什么。我瞧你这模样,倒有想同我们聊聊的意思。暂且不问你去找袁盛的父母是为何事,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你可愿意说?”
黄鹂的反应比大家都要干脆,只听她道:“就算你不问,有些事我也是要说的,原因同先前一样,也是受人所托。”
“算来,我在醉云楼已经待了两年了,同三娘一样,这两年来,我受命参与了很多任务,于青鹰帮和夏州国两处周旋,说得再贴切点,我就是一颗棋子。虽是一颗不起眼的棋子,可我到底也在那棋盘上走过,有些事,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黄鹂说得面无表情,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不痛不痒。
叶笙只看着她不说话,而谭辛的目光却闪过戒备。先前此人东躲西藏,完全视他们为敌人,如今却这番说话,让人难以相信她是否有其他打算。同样持怀疑态度的还有飞羽和流云二人,二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生怕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面对众人对自己的敌意,黄鹂一点都不在意,她抬了抬下巴,公事公办地道:“现下,你们无非就是想知道那日醉云楼发生的事情以及青鸢的下落。”
谭辛看向叶笙,叶笙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没错。”谭辛代表叶笙的意思,“还请你实话说来。”
黄鹂面无表情地将视线的来龙去脉一一道出,所言竟和谭辛当日所猜毫无偏差。当日确实是三娘只身潜入醉云楼,首先闯入的也是青鸢的屋子,田大强在场,并在二人的争斗中受了一刀当场身亡。至于青鸢的去向,黄鹂却是半知半不知。
“她之所以离开,完全是顺应上头的意思。”黄鹂说道,“她自然是有意离开,以制造醉云楼被烧,而自己死于大火之中的假象。只是——”她抬头瞧着叶笙,又似笑非笑地瞧了瞧谭辛,“未曾料到大人如此能耐,这么快就看出那焦尸并非青鸢,而是三娘。”
流云不信这话,忍不住瞪了一眼那女子:“你胡说,醉云楼对你们那样重要,你们背地里安插的那些人难道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连火都救不了吗?岂是说烧就烧的?”
黄鹂则意味深长地冷笑了一声,道:“左右有大人在,这醉云楼便留不得了,何不顺水推舟,趁着这个机会,还能让你们按察使司心惊胆战地忙上一阵。我这样说,你们相信吗?”
流云还要说话,却被叶笙的眼神阻止了,他不甘心地退到飞羽的跟前,忍不住在飞羽的耳边嘀咕:“我瞧着,这人说话并不可信,你觉着呢?”飞羽神色凝重地望了黄鹂一眼,只回道:“具体等大人来定夺。”
叶笙这边的反应很是寡淡,黄鹂的话于他而言,仿佛连块碎石子都算不上,丝毫荡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他语气淡漠地问:“你说对此人的行踪半知半不知,又是何意?”
黄鹂默了一会儿,道:“三娘临死之前,曾千般拜托于我两件事,一是将那记着消息的布帛交于你们,第二件,便是拦着那日出逃的青鸢。所以青鸢实则是我打晕在地的,当日受惊往外逃的人很多,纵然有人救起她,待她醒来,相比按察使司的人已经赶到,众目睽睽之下,她便没法离开了。只是没想到,她却半路失踪不见。”
谭辛不解黄鹂为何会帮三娘:“你同三娘关系匪浅?”
黄鹂道:“匪浅倒不至于,只是我们二人皆看不惯青鹰帮现在的做派罢了。”
她指的,自然是青鹰帮现在与夏州国私通的事情。
谭辛又问:“既如此,你又何必再躲我们?”
黄鹂淡笑道:“我真正要躲的,自然不是你们。”
她的意思在场的人皆心知肚明,想必无论是青鹰帮的人还是夏州国的人,都迫切地想要知道黄鹂的行踪。
黄鹂则意味深长地看着叶笙:“听说叶大人过些时日便要回京了,提醒叶大人一句话,到时,可要万分小心才是。”
叶笙冷漠地收下了这句‘提醒’,便让人带她下去了。
“大人打算如何处置她?”人一走,流云就忍不住问了声。
叶笙漫不经心地磨搓着手指,道:“那便要看她自己如何选择了。”
流云不明白叶笙的意识,便向谭辛求助,谭辛轻轻笑出了声:“大人的意思自然是随她啰,她若想走,我们自然不会强求,可她若不想走,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可她怎么可能会留下来呢?”流云觉得这个回答很是奇怪,“她又不傻!”
一旁的飞羽忍不住道:“我看你才是真的傻!”话虽说的不客气,他到底还是同流云语重心长地解释起来,“如今,青鹰帮和夏州国的人都在找她,一旦被抓,她可吃不了兜着走,可如果跟着我们,自然就不同了。”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只是她一旦选择留下来,自然也是要做些什么的,相信这个道理她自己也该清楚。”
流云被发飞羽的话给点醒了,一双眼睛神采奕奕:“你的意思是,到时,她会为我们所用?”
比如做个人证。
飞羽只笑不答,大有一种我家小孩终于断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