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枼十七      更新:2021-09-02 00:11      字数:2161
  神许给你涤尽黑恶的力量,
  你只用它打扫你的花园。
  要重生就必须彻底死去,
  唯一的选择摆在面前。
  眼睛透过玻璃看到指引,
  赞美所求的嘲讽,
  偿还必定的彷徨。
  种下的因会结出终焉的果,
  潮湿的相逢注定不是巧合。
  条件相当时才能得到所想得,
  选择失去之物,选择信任之人。
  七不是轮回,而是开端。
  绝不可被复仇的火焰吞噬,
  一切在破晓的来临前。
  '
  赐予不可求得之物,
  你的慷慨招致乌鸦;
  放任所谓的自由
  生长在肆意的幽谷,
  切断不愿分离。
  他要来觊觎你所吝啬之物,
  复仇之墙。
  直到所有过客指向同一个终点——
  那是车轮的辙所停下的地方。
  ——《阿米卡什之书》第二章
  黑暗弥漫在无边际的荒野,天与地在此处暧昧不清、模糊了界限。
  黑色长发的少年在这里独自前行。
  这是他自己种下的苦果,是必须偿还的罪;有时也会觉得遗憾,但重来一遍依然会这样选择。他不会因此悲伤。
  自今以后,他不再是真理的代行人,而是拥有了自己的名字的凡人。
  ——思诺。
  是谁在呼唤他,使他坚信自己必须从这里离开?是谁,他应当熟悉这个人,但他一时间无法记忆。
  这是罪孽横行之地,亦是绝处逢生之所;是亡魂最终飘荡消散的地方,是重见光明的道路。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感知。
  他是在前进,或是在后退?
  尝试看清道路,但仿佛掉入百千片镜子之间,只有万花筒般崎岖乖戾的螺旋。
  要被这种洪流冲走了。他渐渐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什么都没有。
  直到——
  一个声音响起。
  “把你的心脏给我吧……
  把你的心脏给我吧,你身上有甜美的气味,一定会是颗好吃的心脏。”
  如夜半洪钟,一切豁然开朗,像是在半睡半醒间投落满脸阳光。
  他记起来了。
  这是魔神横行之地,恶的归处。
  他抬头看去,怪物那高耸入云的身躯叫人胆战心惊,丑陋的坑坑洼洼的狰狞的皮肤,是怪物在地狱长久霸行的倚仗,好让其不会因为岩浆的拍打而惊呼、受伤甚至死亡。
  “我不会给你我的心脏。”
  思诺轻声呢喃,然后又昏昏沉沉。
  “那我就把你关起来,把你的心取出来吃掉,然后等你的心长好了再取出来。我对待食物总是很有耐心。”
  魔神艰难的低下头来,炽热的呼吸喷吐在他身前,夹杂着火星粒与结块的岩浆岩。
  思诺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在这里失去了心,那他永远都不能回到那个世界。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交出我的心脏。”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等等。你说你对食物很有耐心?”
  “当然,所以我才给了你这个机会。”
  魔神把头伸回去,手——或者说是触须,轻轻拍打着地面。在这震动下,不稳定的地下蒸汽疯狂的喷出地面,险些烫伤思诺。
  “那么你也知道,如果我不愿意给你我的心,即使你硬来,它也会变得非常苦涩。相反,如果我同意,心就会变得很甜美。”
  那庞大的怪物忽然安静下来。仅仅几秒,上千道宽如百年榕树树干的触须就将思诺层层包围。
  “作为人类,你知道的意外的多。”
  ……在这些好似有生命的肉瘤的包围里,思诺几乎要呼吸不畅了,但他还算冷静。而且现在的他也不用呼吸。
  “毕竟这是我唯一的筹码,当然要好好记住。”
  “可你没有注意到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太饿了,我根本不在意是苦是甜,我只是要进食,我要食物!”
  “别激动。我会给你我的心脏,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需要时间来安抚我的心情。你要知道,我刚‘死’,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旁边还有个时时刻刻等着吃我的心脏的你。我需要时间冷静。”
  “呵……如果你是认真的话,等等你也无所谓。”
  魔神收回触须,但思诺知道,他时刻注视着自己。
  “你要冷静多久?别耍我,这是我最大的容忍。”
  “三天。只要三天。”
  “好。”
  ……
  “先生,要买一枝令斯湫吗?”
  可爱的女孩儿眨着大眼睛,充满希冀的看着维克托里。这样的目光似乎总让他难以拒绝,更何况并不需要付出什么大的代价。
  “当然了,如果这能使你高兴,我的孩子。多少一枝?”
  “三铜币一枝,十铜币四枝,先生。您可以买来送给您喜欢的女孩儿,这代表了伊伦最炽热的爱恋。”
  一枝能抵三十株翠草了——不过反正现在落拉的钱都在他手上,用着也不心疼。
  “亲爱的,给我四枝。”
  “谢谢惠顾!伦德女神会保佑您的!您真是个好心人!”
  小女孩儿显然不太懂怎么恭维别人,但显然在她心里,伦德女神的祝福就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话了。
  “谢谢你,也希望伦德女神保佑你。”
  他可不需要别人来保护他。
  他是胜利的光辉,是苍白的力量与荣耀,是绝不懈怠的命运仲裁,是不背叛,是唯一的坚定的赞歌。
  小女孩很快的跑去了其他街道,徒留维克托里手里持着四枝小小的令斯湫。这不是任何一种花,而是只有在伊伦山脉才能自由生长的草,但其火红的颜色比起一般的花都更要鲜艳。
  不知何时白艽从身后走近,嘴里还是免不了带着刺。
  “你在这种奇怪的方面总是意外的仁慈。但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孩子以后有伤害到韩胜雪的可能的话,你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掉她吧?”
  “这可说不好。”
  “那就是有可能了。”
  白艽失去了交谈的兴趣,正打算从旁边走过,忽然被一只手拦住。
  “你还有什么事?”
  “发生了些意外,我们必须在三天内找到藏心蕊。”
  ……
  “喂,撑住啊!虽然我一直看你很不爽,但是你要是在这儿死了,我的冤屈可就刷不清了!”
  “呸,你可别摇我了……把我放平,让我歇会儿。”
  黑米看着突然跌倒的落拉,一脸忧愁。
  这幽禁的日子啥时候到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