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说，你什么时候杀的人？为什么杀人？”孙立仁对着膀大腰圆，却挂着一副哭相的保安吼道。
  “我没杀人，真的没杀人。”
  “尸体是你抛的吧？”
  保安低头不作声，身体在微微颤抖。
  “你特么还想抵赖？我们在案发现场找个一个黑色的薄膜塑料袋，上面有你的指纹，袋里面液体和成分和浸泡尸体的药水成分一模一样。”
  “我没想抵赖。”保安绝望地抬起头来，“是我抛的尸体，我之前也已经承认了。”
  “那你特么还不承认杀人？”孙立仁激动地叫道，吐沫星子喷保安满脸。
  “我是抛尸了，但我没有杀人啊......”
  “当我是傻子么？嗯？尸体是你抛的，你说你没杀人？”
  “有人让我抛的。”
  “谁？”孙立仁的眼睛瞪得如牛一般大。
  “我不知道，他给我打的电话，说我只需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会给我一大笔钱。我需要钱，就同意了。”
  “你编的这个谎言太低级了，当我和你一样蠢么？”孙立仁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我没撒谎，真的是这样的。”
  “一个陌生电话让你抛尸，你就抛尸？你特么是猪么？”
  “杀人是犯法的，可我只是帮忙抛尸......”
  “那特么也是违法的，你个法盲，这种行为属于包庇犯罪，也属于帮凶行为。”
  心理防线被突破的保安瞬间瘫在椅子上。
  “你说有人给你打电话，电话号呢？”
  “我后来给他打过一次，显示是空号，应该是被注销了。”保安有气无力地说道。
  “放屁，那他怎么给你钱？”
  “钱和尸体放在同一个地方。”
  “我尼玛......”
  孙立仁正要破口大骂，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他冲着门口没好气地叫道。
  胡学宝推门进来，像个小猫一般，蹑手蹑脚凑到孙立仁近前，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孙立仁听完他的话，瞬间瞪大了眼睛，唰地起身，表情痛苦地皱了皱脸，把牙咬得咔咔作响。
  “混蛋，这个混蛋。”
  孙立仁用力地捶着眼前的桌子，保安不明所以，被吓坏了，身子一直往后缩。
  孙立仁用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突然厉声道：“他们在哪？”
  胡学宝怯生生地说道：“在楼上的审讯室。”
  楼上的审讯室，是专门审问重要犯人的地方。被带到那里审问的嫌疑犯，要么就是犯罪手法十分恶劣，要么就是身份地位不一般。
  孙立仁烦躁地按了按青筋暴起的太阳穴，甩了一句“看着这个混蛋”，随后大踏步朝门口走去。
  楼上除了宫大勋和嫌疑犯外，还有刑侦总队周希明，另外还有副局长。
  副局长的脸色十分难看，作为孙立仁的后台，眼前这一幕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周希明倒是显得很得意。
  周希明朝着宫大勋努了努下巴：“开始吧。”
  宫大勋朝着周希明和副局长所在的方向行了个礼，随后把身体转向嫌疑犯，医学院的于海教授。
  “于教授，具体的经过您是自己说？还是由我代您开口？”
  于教授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好，那我代您说吧。”
  宫大勋刚要开口，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孙立仁气囊囊地走了进来，见到副局长和刑侦总队坐在里面，立刻变了脸色，强挤笑脸。
  “你怎么进门都不敲门？”副局长瞪了他一眼。
  孙立仁不知如何辩解，脸部微微抽动。
  “行啦行啦，”周希明摆了摆手，“你正好来了，一起听听吧。”
  孙立仁弓着腰连连点头，找了角落里的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宫大勋冲他笑笑，回头的一瞬间和周希明对视了一眼，周希明正用略带欣赏的眼神看他，表情似乎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好，下面我们开始。”宫大勋看着面前的于教授道，“我们就从案件的最开始抛尸说起。
  “表面上看，这是一起不太普通的抛尸案，的确，它实在太不普通的，有人前后两天接连朝同一个公厕抛尸体，这会让人联想到什么？一个连环杀手？一个变态杀手？
  “不管他让人做何联想，凶手的目的都达到了，因为，他试图让人以为，他是杀了两个人，而实际上，他只杀了一个，第二具尸体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不得不说，这个凶手十分大胆，从来都只有凶手让人以为自己少杀了人，让人误以为他多杀了一个，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但凶手的确这么做了。”
  说完这句话，宫大勋意味深长地朝于教授看了一眼，于教室微微颔首，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死者的身份至关重要，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杀了谁，因何杀人。或者说，比起杀死人这件事，他更想隐藏的是，杀人的动机。
  “我一会回来说这件事。既然凶手只杀了一个人，那么另外一具尸体从哪里来呢？答案是医学院。凶手为了弄到那具尸体，玩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游戏。
  “他先是跑到b市，以影视公司的名义，从辛奇道具公司买了十具尸体，选择了其中一个，将其他的尸体全部扔掉。之所以这么浪费，是因为辛奇公司不和私人做交易，这一点我已经前往辛奇公司亲自实践过了。
  “这一步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一向狡猾的凶手要亲自出马，他要亲自验货，确保尸体各个细节都做的十分逼真。
  “跟着，他又同第四人民医院做了一笔交易，买了一具真尸体。这是我为什么会首先想到凶手是在医学院的主要原因，寻常人买尸体，一定会被怀疑，但对医学院来说，尸体是消耗品，买尸体这种行为合情合理。
  “买完尸体，凶手再偷偷用假的换成真的，把真的抛掉，这个堪称完美的案子核心步骤就算搞定了。至于抛尸，狡猾的凶手怕留下痕迹，利用了缺钱花的医学院的保安。关于这一点，我们非常能干的孙立仁同志已经确认了。”
  宫大勋下意识地朝孙立仁看了一眼，发现孙立仁正对他怒目而视。
  宫大勋会心地笑笑，继续看向眼前的于教授。
  “那么于教授，现在请你告诉大家，半年前，你为什么要杀人？死者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于教授没有抬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宫大勋表情严肃地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于教授这才抬起头来，盯着宫大勋，眼神中带着无尽地怨恨。
  宫大勋被他的眼神震慑到，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此时，于教授突然咧开嘴，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几下后，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