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无数个人。
  无数个穿着破衣烂衫，甚至干脆就是衣不蔽体的人。
  无数个穿着破衣烂衫，甚至干脆就是衣不蔽体的男人女人，扛着简易的梯子，拿着破刀烂剑，或者干脆就是木头棒子菜刀铲子，一窝蜂的，人挤人人挨人的挤着靠着向前方冲着。
  而在这些人的前方，是一座城。
  城墙不高，只有5米不到。这样的高度，对于魔法世界那些脱离了菜鸟等级的魔法师而言，跟不存在似的。但对于这些不会魔法甚至连饭都吃不饱的普通人，就是天堑一般的高度了。
  但是，就是这些普通人，就这么一波把这座城给冲了下来。
  当然，这其中所付出的生命，放到寻常将领身上，是绝对难以接受的数字。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却又是一个绝对可以接受甚至可以说是绝对血赚的数字。
  这个人，正是那位名为潘夏莉的复国公主。
  而这样的战争，正在这个国度的各个城市甚至是村镇上演着。
  城破，则入城行烧杀抢掠之事。败军，则是几百几千甚至是几万的人头落地。
  血腥的令人发指，简单的让人无奈。
  但这，就是潘夏莉的复国策略。
  一组又一组的冒险队被潘夏莉雇佣买通，当潘夏莉复国大军开始攻城的时候，这些冒险队就负责在城内制造混乱，而战力更强的冒险者，更是有不少人被派遣打入敌军内部，行刺杀斩首之事。
  也正是这些冒险者的加入，让战争变的儿戏起来。
  成与不成，在上不在下。
  像极了少数几人，带着无数只猴子而发起的战争。
  此战若胜，猴子数量大幅减少，却获得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和更充裕的食物，而这些处于顶点的人类，执行者取三成缴获，发起者则占有整个国家。
  地位越高，实力越强，人数越少，收获却越丰。
  而姜莱所在的清风明月冒险队，则正处于上层的执行者阶段。只要参战，就是三成获利。
  但……
  “塞巴斯，他们还是拒绝参战吗？”
  中军帅帐之内，厚厚的羊绒地毯铺着，名贵的金饰银具摆着，要多奢华，就有多奢华。
  “是。”
  塞巴斯一边服侍着潘夏莉一边随口回答。
  “……算了，随他们去吧。”
  犹豫了一下，潘夏莉还是选择了没有计较。
  相比于潘夏莉手下那些分散出去实行斩首行动的杂鱼冒险队，清风明月显然要有实力的多。
  手上本就没什么牌的情况下，勉强算是王牌的清风明月的些许小任性，自然也就是可以原谅忍受的了。
  只要清风明月能够在正确的时间完成潘夏莉交代的那个任务，其他都是细枝末节。
  “毕特尔，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食指轻轻弹了下面前小桌上放着的茶杯杯壁，又一下一下的在杯把上划拉着，一阵要命的静默之后，潘夏莉才抬了下眼帘，看向了下方那个以一个完美的跪姿跪在那里的男人。
  姿势可以说是卑微，但在这个人身上，却是和谐自然，没有一丁点卑躬屈膝的猥琐感觉。
  “殿下，国主大人的遗愿，您最忠诚的仆人，没有一天敢忘。”
  依然保持着近乎五体投地的跪姿，毕特尔的声音却是格外的平稳安静，柔声细气的，只听声音，就能给人带来极大好感。
  “你效忠的是我的父亲，不是我。”
  “我效忠于国主，而殿下是国主大人走后唯一还在世的继承人。”
  截止到目前为止，毕特尔第一次做出失礼的事。以一个仆人的身份，打断了自己效忠的主人的话。
  “呵……”
  但是不得不说，听完这话，潘夏莉的心情却是极佳的。
  “如果你的忠诚是真的，只要我复国成功，你将成为仅次于塞巴斯的大臣。”
  看着这个带着小圆眼镜，气质可以称得上儒雅智慧的平头消瘦中年人，潘夏莉郑重的做出承诺。
  “我的所作所为，除了为了殿下，也是为了殿下的臣民。”既然已经直起了身体，那毕特尔也就没有再做作的匐下身去，而是直接开始侃侃而谈，“至于其他的东西，在我开始在民间苦行修行之后，就已经不在乎了。”
  毕特尔·兰德（bitter·land），一个在民间享有巨大声望的苦行者。潘夏莉的复国大计之所以能够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除了塞巴斯近些年负责整理并埋下的一些中上层暗线之外，毕特尔十几年拉拢团结的民间力量，同样功不可没。
  不然，仅凭潘夏莉这个逃亡时还未成年的亡国公主，可撑不起现在这么大的一个场子。
  “那可由不得你。”轻笑摇头，稍稍沉默了一下，潘夏莉再次问道：“这些事我们等到复国之后再谈，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问你。”
  “你确定你能控制住他们吗？这次大乱，万一让他们体会到反抗所带来的美妙……我虽然不在乎，但终归是有些麻烦的。”
  “请放心。等计划进行到下一步，没有力量的他们就会发现，只有不行使暴力的反抗，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轻轻推了下眼镜，毕特尔缓缓低下头。但声音中所包含的悲伤与希望，却让人有些难以直视，且忍不住为之倾倒。
  “。”对毕特尔的定位逐渐有了清晰认识的潘夏莉再次点头，这才转身看向另一位……那个即将与毕特尔一起成为自己左膀右臂的男人，那个为了自己而化名为塞巴斯的男人。
  “罗罗……别着急，离你重新振兴家族，就剩下几天了。”
  罗罗·泰（roro·tie），那位《飞鸟书》作者的长子，也是家族唯一的幸存者。为了恢复家族荣光，不惜隐姓埋名的男人。
  “殿下，暂时还是叫我塞巴斯吧。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微微施了一礼，塞巴斯的表现，依然在诠释完美管家这个词。
  “也好。”
  和相对不熟的毕特尔相比，面对绝对是自己人的塞巴斯，潘夏莉就轻松随意的多了。
  “殿下，要我叫清风明月的人进来吗？”
  领导们正事谈完，接下来的时间，自然是到了该找那些不懂事偷懒的小职员们的麻烦了。
  “……算了。”
  犹豫了一下，潘夏莉再次拒绝。
  清风明月，有大用。
  “那我们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说起来，塞巴斯和毕特尔还有些话要说。毕竟是要成为潘夏莉左膀右臂的组合，联络感情，顺便再次为潘夏莉的计划补充细节，这可都是必须的。
  况且，这两人，勉强也算世交。
  ……
  “出其不意的自杀开局。”
  将棋子重新摆回原位，妮蒂亚开始复盘讲解。而这第一步，自然就是那一招开局车已经二了。
  “多点开花的送死。”
  一步又一步的废招，看着唬人，p用没有。
  “最后……”
  再一次移动【车】这个棋子，妮蒂亚笑着抬头，手指轻轻点在【炮】字棋上……
  “一击致命。”
  以卵击石的自杀式攻击之后，却是要等对方杀的上头之后冲过来送人头。
  大略听懂了妮蒂亚解说的姜莱傻傻抬头。
  “你是说潘夏莉不是菜，而是等对面杀红眼再过来送人头？”
  姜莱懂了。
  “不是，现在我们不是血优局吗？”
  又好像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