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试锋芒
作者:亮月      更新:2021-09-01 20:03      字数:2413
  两年过去了,云蜇跟着要离学会了很多。
  ……
  又是一年的初冬。
  要离仿佛失踪了一般,已经十余天不见踪影。云蛰已经习惯。但这次,时间似乎比以往长了许多。
  黑夜来临,幽暗的天空飘起雪花。
  云蛰将一件白色的锦袍披在吴夫人身上,“义母,您去歇息罢。”
  吴夫人点点头,走进内室。
  云蛰很苦恼,自从奢余以火针为自己医治伤病,身体确实好了很多,到现在,已经感受不到每月定期而来蚀骨的疼痛,但关节处却代之以源源不断的燥热,那种感觉,犹如置身于汤镬之中。
  门外黑影一闪,飘进房内,正是要离。
  “义父。”云蛰站起身,迎上去。
  要离将桌上的一碗水倒进嘴中。眼睛里,满是忧虑。
  “义父,怎么了?”云蛰问道。
  要离摇摇头,轻声叹气。
  “到底何事让义父如此心神不宁?”
  “大王姬僚死了,被宴青刺杀!公子光将继位为王。”
  “什么?”云蛰大吃一惊,“宴青是谁?公子光?”
  “公子光,乃姬僚堂弟,又称阖闾。宴青本是姬僚的亲侍,此人用一把短剑刺杀姬僚,逃出王宫,现在梅里城各处已经封关,正在到处缉拿他,好在他已受伤。”要离慢慢说道,“姬僚被刺,万不可传出王宫之外,需待大事已定,方可昭告天下,以防州郡军营或其他诸侯新生事端。”
  “您是说,宴青还在梅里城?没有逃出去?”
  “他逃不出去!”要离继续说道,“只是梅里城地广人多,要找到他,犹如大海捞针。”
  云蛰已明白,如此隐秘的消息,要离竟然能知晓,一定与吴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姬僚不是被专储刺杀的么?怎又冒出来一个宴青?”阿月说道。
  “刺杀姬僚的不是宴青?”云蛰在心里问阿月。
  “绝对不是,因为史书记载是专储杀了姬僚。”
  ......
  “宴青是吴国有名的美男子,年纪虽轻,却有超凡的武技。刺杀姬僚之后,被卫侍府的高手追捕,却依然能逃出王宫,武技之强,可见一斑。”要离低下头,看着云蛰,“但宴青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点。”
  “与众不同?”
  “不错,他的右手,有六根指头,人称‘六指剑’。”要离继续说道,“伍大人密令,抓住宴青,更要将刺杀姬僚的剑带回来。”
  “伍大人?可是伍子胥?”
  要离点点头。
  伍子胥乃当世极富盛名的智者,云蜇在宋国就曾听闻过他的大名。
  “捉拿宴青尚可理解,为何要特意嘱咐将剑带回来?”
  “铸剑大师欧冶子曾为越王铸造一把短剑,使用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以百人血浇注其中,在刀神死忌之日,剑成。”
  “那又如何?”云蜇不能理解,“此剑最多也只能算是宝物而已,吴宫稀世奇珍无数,也不至于在乎区区一把剑,难道仅仅由于它是刺杀姬僚的凶物?”
  “相剑大师薛烛曾说,‘此剑逆理不顺,臣以杀君,子以杀父。’后来越国将此剑献给姬僚。姬僚视其为至宝,但最终却毙命于此剑之下。“
  云蜇明白,这个阖闾可能忌惮传言所说的“臣以杀君,子以杀父”,害怕此剑不祥的传说给自己带来灾祸。
  “义父,宴青只是一个亲随,他杀了大王,有什么好处?既然做出弑君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指使,若不是有人指使,此人定为敌国的奸细。”
  要离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岁不满十的“孩童”,这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该有的见识和眼界么?
  “义父,您别这样看我,我也曾跟随父亲学习兵法,对于朝堂之事,略懂一二。”
  “跟父亲学习兵法?”要离眯起眼睛,“你是将门之后?”
  云蜇点点头,“孩儿以前对您有所隐瞒,我的父亲曾在宋国为将,后战死疆场,但常受其熏陶,也略懂一些。”
  “原来如此。”
  “如今宴青不见踪迹,一定是躲起来了,梅里城,如此之大,若无目标的去找,则如大海捞针。”云蜇继续说道,“他既然出不了城,一定还在城里。我有一计,可让宴青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此人既然能成功刺杀大王,必有智计跟勇略。”要离眯起眼睛,“就算你聪明过人,但毕竟不过一红口稚子,绝难与之匹敌,你何来的底气?”
  “一个人,若身处绝境,只要看到哪怕一丝机会,便会奋力一搏。孩儿曾经被困于悬崖之上,无路,无粮,堪称绝境。如此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利。”云蜇缓缓说道,“当暴雨来临,河道水满,我纵身一跃,哪怕有半点差池,便会粉身碎骨,但这却是我逃出生天唯一的机会,最终,我落在了河里。宴青的处境,和我一样,只要给他一丝机会,我相信,他也会奋不顾身。”
  “有把握吗?”
  “没有十成,但值得一试。”
  要离看着云蜇自信的眼神,越来越觉得,此子将来绝非池中之物。
  “义父,此计若要成功,还需要伍大人的支持。”
  “伍大人?”
  ……
  要离已经出门,伍子胥交代的事情,向来不敢怠慢。他早已令渔帮上下,根据画像搜寻宴青,但宴青仿佛消失一般,毫无踪迹。但他始终相信,宴青还在城内。如今的梅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算宴青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可能逃出城外。
  按照云蜇之言,他需要演一出戏,而在戏里,他并不是主角。
  两天后的清早,雪已停。
  街道上,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一队车马,浩浩荡荡,从南门驶进城。总共六七乘,看起来豪华至极。酒肆里,几个粗犷的酒客,大声议论,“这是晋国出使吴国的车队,听说,为联商而来,带了很多的朱玉宝器,准备送给大王姬僚,还为庆忌公子准备了一把龙首雕弓……”街道两旁站满许多好奇的看客,也在纷纷议论……
  车队朝着王宫徐徐而去,马蹄飞扬,车辙滚动,卷起层层泥尘。
  一天以后,出使的车队又出现在街道,此时已经是傍晚。按照惯例,外国来的使者,一般都会入住王宫,而车队却在梅里城最豪华的客栈一品居住了下来。
  于是,人群中又有流言;“连下榻王宫的礼节都免了,看来大王是没有给晋国脸面……”
  从车队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年逾40的中年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只是矮壮的身材和丑陋的脸颊与其使者身份,似乎并不匹配;而后面则跟着一个8,9岁的小孩,眼睛大而圆,看起来俊俏无比。
  使者径直走进大堂,面露不愉之色,似乎还有微微的怒气,“明日就离开此地,返回晋国,吴人蛮横,吴王更是无理,我等来此,本为联商,他竟然避而不见!”
  使者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