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抱着陈瘦子送进急诊病房，医生紧急接治。
  “一位中年女医生看了看陈瘦子的症状，再看看他腿上的伤痕，说：“他什么时候被狗咬伤的？”
  “他被狗咬伤了？”铁蛋反问道。
  陈瘦子被紧急从电梯送往重症室去了。
  铁蛋去为陈瘦子交预交款，又通知陈瘦子的儿子大宽。
  大宽准备马上去医院，他老婆大灵一把拽住了他。
  “他不是你亲爹，你知道吗？”
  “可是他比我亲爹还要亲呢！”
  “那都是假的，都是利用，拉儿防老。”
  “就算不是亲爹，就算对我不好，按情按理，也要去看看吧？”
  “他得的是狂犬病你知道吗？狂犬病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他咬到你了咋办？”
  “我们不会离远点吗？”
  “他不会扑你吗？他不会往你身上吐吐沫吗？”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马上宣布和他是不认识的关系，从来没和他在一个家里过，连一个村的都不是，我们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姓陈姓轻，谁要是来喊我们去医院里看他，骂死他！”
  “怎么感觉这样不好呢，觉着心里好别扭。”
  “你知道农夫与蛇的故事吗，你一发善心，死期就到了。”
  “如果小成昆想爷爷了咋办？”
  “想那个老不死的做啥！儿子，咱不想那个老扒灰头啊！”
  “我爷爷不是老扒灰头，我想我爷爷，我要去医院看我爷爷！”
  “不能去。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爷爷了，连人也不是了，他就是一只狗，一只疯狗，一只最丑最臭最毒辣的傻狗！”
  “你胡说！我爷爷是人，是大好人，不是狗，你才是狗，是大毒狗，是一条有毒的大母狗！”
  “你这傻孩子，有这样骂你妈妈的吗？看来你真的中了那个老臭狗的毒啦。”
  “爸爸，咱们走吧，咱们快去医院里看我爷爷吧！”小成昆去拽爸爸的衣袖。
  “回来！谁敢去我打断谁的腿！谁敢去就永远甭再进这个家门。小子，快回来，那老不死的已经变成一条疯狗了，你去了会吓出毛病的。啊——！小兔崽子，你咬我干什么？啊——，不好啦！不好啦！小成昆一定是遗传上那个老不死的的疯狗病了，不然不会这样咬他妈妈的！快来人啊——，救救我啊——，我被疯狗咬啦——，我就要死啦——！”
  “什么？她也被疯狗咬啦？那离她远点吧，别被她传染了。”
  “我要死了，我活不了了，我好怕死啊——！”
  大灵惊恐地哭喊着，满心的绝望，泪雨滂沱。
  她感觉没脸见人了，耻辱无比，看到有人看她赶紧扭脸躲开。有一只猫看她一眼，她也自惭形秽地扭扭头。最后，她躲进了一个已经没人住的农户的带顶子的厕所里，蜷起身子瑟瑟发抖。
  风刮秋叶，他也认为有人来了，羞耻地用双手捂住眼睛。
  大宽找到她时，她已经沉睡过去了，针扎都醒不过来的那种。
  大宽把她抱回家去，给她盖上两床大被子，又把暖气狠烧。
  她醒过来后，坚决不相信自己还原样活着——我这是穿越到哪儿了？
  看到跟昨天一样的人和物，他也不相信这还是地球上了——这一定是另一个世界，是在一个平行宇宙里。
  从此只是机械地活着，对任何事情再无热情。超然物外，性情寡淡，已成为整个世界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