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甜梨
作者:
笑商 更新:2021-09-01 18:40 字数:3948
郎平心知昨夜与向乾、向厚两人先后出山,必定会有巡山弟子记录在案。
叶冲既然是曲阳峰的执法弟子,又接手调查此事,想必昨夜的巡山日志不可能没看过,此时这般婉转询问,想必是对他起疑。
郎平眉头微微皱起,看了叶冲一眼,当下也不隐瞒,除了被他救治的那个小孩之事被隐去不说,便把昨夜所遇之事一一说了出来,待说完之时,还从袖中扔出一捆虎皮来,看了一眼叶冲,道:“叶冲师兄,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所怀疑吧?”
叶冲见虎皮肉面未干,边缘处还有丝丝血水,应该是刚剥下不久,见郎平眉头皱起,想必是心中不快,旋即面上堆笑,道:“师弟,你多虑了,宗门命我调查此事,不敢怠慢,刚才向师弟问询,也是想多些线索,并非怀疑师弟,还请多多见谅啊!”随即又看了一眼陈平,又道:“按郎平师弟所说,看来想找到新线索看来还要仰仗陈平师兄了!”
“老朽尽力而为!几位师弟稍候,我准备一下。”陈平说完,解下背上木箱,拿出一包药粉递给叶冲,道:“叶冲师弟,这些药粉你在尸体四周洒上一些,免的被虫蛇坏了尸首。”
“好!我顺便四处再查看一下。”叶冲接过药粉,便向尸体走去。
“师兄,这虎皮真好看啊!送我一张呗!”乞丐摸着光滑的皮毛便厚着脸皮向郎平讨要。
“好啊!”郎平笑着说道。
“真的!”乞丐一脸惊讶,没想到师兄答应的这般爽快。
“不过你得拿酒来换!年份五年的便可以。”郎平说道。
“切!有酒我还要嘛的虎皮,我不就是想拿虎皮去换酒的么!哎呦!”
乞丐小声嘀咕,却还是被郎平听到了,当下挨了个板栗,不由揉头痛呼!
“咦?郎平师兄!快来看!陈平师兄在河边干嘛呢?”乞丐说道。
随着二人目光,只见陈平手拿木盒来到河边,站定片刻,随即从木盒中取出一根三寸银针,射入河中。
陈平双目微闭,左手轻抚长须,右手凌空稍稍抬起,食、中二指微动,似是把脉一般。
“师兄,陈平师兄在干嘛呢?”乞丐向郎平问道。
“别急,接着看就知道了!”郎平答道。
“哎!有了!呵呵!”
约莫片刻,陈平面露喜色,笑道。
随即两指一紧,向后虚带,原本平静的河面顿时炸开一蓬水花。
一条三尺青花鱼跃出水面,虽是极力挣扎,却似被绳线牵引一般,直直朝河岸上拖来。
“看!鱼头上有跟银针!”待青花鱼上岸,乞丐叫道。
“哈哈!如今才知这二指行针术还有这般妙用!”
叶冲四周撒完药粉,刚好见到这飞鱼一幕,不由开口大赞!
“叶冲师弟休要谬赞,如若被白石峰的同门知晓,定是要笑话我的!”陈平赶忙抱拳道。
接着陈平取刀将鱼切腹,内脏不动,只取出一个两寸鱼鳔。鱼鳔用刀轻划,剥去一层外衣,再划一刀,又剥一层,如此三次,鱼鳔只剩一层,薄如蝉翼,却未破损!
这几刀看似平常,却可足见陈平用刀功力之深,力道分毫不差,众人心中暗自佩服!
“哇!厉害!”乞丐惊叹道。
小露两手,陈平心中自是得意,抚须谦虚道:“雕虫小技耳!入不得眼!”
草滩中间,躺着两具尸体,左边一具形似枯木,浑身精血全无,右边尸体心口处被洞穿,心脏已不见,叶冲看了许久,也无法断定是何凶兽。
陈平蹲在尸体旁,用刀在其第九软肋出割开一道口子,又用刚才剥好的鱼鳔套住二指,徐徐探入伤口直至肝脏。
如法炮制,陈平又切开另一具尸体,闭目感知。
其余几人站在一旁,平心静气,不敢打扰。
“如何?”
叶冲待陈平验完,急忙问道。
“嗯!体内尚有余温,据我估算,应是寅时遇害,两人死时时间接近,前后不超过一炷香。”陈平剥了指上的鱼鳔,又用烈酒净手,又说道:“胸口洞穿的弟子要比另一人先死,但更具体的要到义庄后我才能进行。”
“有劳师兄了!这边也无其他线索了,看来也只能先回义庄再说了。”叶从拱手道。
“这是我来时发现的,应该是凶兽所留,此物见光而消,入夜后方可打开!”
郎平思量了一番,将怀中将玉盒交于叶冲,仔细说道。
“唉!以为下山还能大展一番拳脚,杀个魂兽为同门报仇,如此这般,我们是又要返回宗门了么?”乞丐在此处无事可做,不由怨到。
“我们暂时不回宗门,等会外门弟子过来,会将尸体先运到就近的戴水县城外义庄上。”叶冲说道。
“嗯!按白石峰的说法就是死因未明,恐有疫病,不得带回宗门,会在义庄火化自后,再带回后山祭园安置。”陈平师兄补充到。
“郎平师兄,那你和我们一起去戴水县么?”乞丐听说要去戴水县,高兴的说道:“那边有我好些个丐帮的兄弟,我请你喝酒!最好的酒!”
“哼!你小子就惦记着喝酒!师尊让我明日去阳城县找一个人,名字好像叫萧炎,让我带回宗门!”郎平笑道。
“对了!明日是七月十五,开山门收徒的日子,我差点忘了,等明日收了弟子,那我也是师兄了啊!哈哈!那更要去喝几杯了!”乞丐说道。
“叶冲师兄,向南十余里有有个小村,那边有两位遇害师兄与凶兽搏斗的痕迹,兴许在那边会找到有用的线索!”郎平对叶冲说道,随后又转身对乞丐说道:“明日傍晚,我会回山门,要是没见到我的五年陈酿,那这虎皮可就没你份拉!我可是听说白石峰有几位师妹善使针线,到时候拿去缝制一双虎皮云靴,那穿出来可是威风的紧啊!”
虎皮云靴!
乞丐不禁想到山上那个死胖子,总嫌弃我穿的破破烂烂,要是我穿个虎皮云靴,哼哼!那还不羡慕死他!
“郎平师兄!你放心!明日傍晚,不见不散!对了师兄,还能不做虎皮帽子什么的?...哎...我还没说完呢!”
乞丐还未说完,郎平提了棍子,已纵身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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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天行才悠悠转醒,浑身上下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有咳嗽的时候,胸口还是有刺痛传来。
草屋早已烧成灰烬,只有几块木炭还在冒着青烟!
这里是天行长大的地方,第一次学走路,第一次练拳,第一次学会编草鞋!
每次做错了挨打,每次过节的欢庆!
昨天还和英姑在这里吃着烤鱼!
那件秋衣英姑还没缝完!
我抄的字还没来得及给英姑看!
天行跪在院子里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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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县外二里,方家农庄。
庄护们都站在庄子门口,检查收工的农户,看看有无夹带东西出庄。
这时候二麻子从一个篱笆洞钻了进去!
因为庄护还未交班,这个库房又是主要放置农作物,所以并未上锁。
一阵猫猫躲躲,被二麻子顺利摸到了库房,拉开门栓,就闪了进去。
哇!
这么多好吃的!
二麻子一拳就把大西瓜砸开,掏了中间最红最甜的一块塞紧嘴巴,“哇!好甜啊!真好吃!”接着又砸了三个西瓜!
“竟然还有李子!”
二麻子东翻西看,找到一筐李子,不由高兴道。
“酸!这个也酸!酸!不要!....酸!...不要!”
刚吃完西瓜,接着吃李子,哪里还能有甜的!这个道理二麻子当然不知道了!
咬一口,酸的,二麻子就随手往后一丢,如此十几次,竟不知道有几个李子从通风的高窗飞了出去。
不远处,一个门房锁了草房,拎了串钥匙往库房这边走了过来,行到半路,脚下一崴,竟是踩到一个李子。
低头四周一看,有七八个,还都是被人咬过的,好嘛!竟然有人偷吃!
“谁在偷吃?”门房猛的推开门。
库房里筐子倒了不少,遍地都是被人糟蹋的瓜果。
突然从一个大筐后面闪出一个黑影,门房被吓了一跳,随即被撞倒在地。
“哎呦!抓贼啊!”门房倒地大声叫了起来。
二麻子捂着一兜果子,从库房里冲了出来,见门房还在叫唤,转身冲脸就是一脚。
“我让你喊!”
见门口有几个庄护持棍冲了过来,二麻子看准方向,死命前冲。
跑了没几步,斜着又窜出几个庄护,刚好挡了去路,二麻子脚步一转,斜着又往草垛跑去。
追来的庄护越来越多,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
二麻子心知不妙,这样下去迟早被抓。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贞操做不成娘!
“拼了!”
二麻子掏出兜里的果子,见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砸,没想到还真被他砸出一个口子,拼着挨了几棍,总算是跑到了篱笆洞。
“嗖!”的一下,二麻子就钻了出去。
追上来的庄护篱笆洞过不去,得从大门绕,等他们出来时,二麻子早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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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有田家的院子里聚了不少人,有的人来劝,有的人帮你骂,有的还能借这事扯到皇帝老子身上去!
村里的人大多这样,能帮的没几个,扯闲话的就多了。萧有田心里也是烦躁,自顾自的蹲着抽着旱烟。
“哎呀!你看,那好像是萧炎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哎呀!天色也不早,得回去做饭了!”
“走了!走了!”
“.......”
不一会,院子里的人就散光了。
“阿爹!今天怎么了?怎么街坊都跑咱家里来了?”
萧炎在院子里歇了担子,好奇的问道。
“没啥事!聚着瞎扯来着!你歇会,我把谷子放到仓里去。”萧有田随口回了一句,接过担子就抬到屋了去了。
萧炎也没在意,舀了瓢水灌了几口,就看见了大头和二麻子从巷子口走来。
“大头,你那是没看见啊!”
“二十几个庄护!人高马大的!”
“那棍子比你腿还粗!”
“我左手甩一个子母连环李,右手一个双星揽月桃,最后给他们来了个暴雨梨花!全给我干趴下了!”
“那你怎么腿也瘸了,脸也肿了!”
“他们那是偷袭,抽冷子,下黑手!我跟你说,他们那十几个,要是打正面,那是摸都摸不到我的!”
“哎呦!大头,你扶好点!脚...疼...!”
萧炎走到门口,看着二麻子的惨样,说道:“二麻子,怎么了?脸怎么肿成这样?”
“没事,嗯.....那个下午摘果子摔的!”二麻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大梨来,道:“你看,我还给你留了一个梨,就是没护好,有边砸坏了,不过还是很甜的,你尝尝。”
二麻子把梨塞给萧炎,对大头道:“先扶我回屋,哎呦!我得先躺会儿!”
“二麻子有事记得叫我,反正就在对门!那个梨谢谢了啊!”萧炎说道。
二麻子也没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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