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精神神精7
作者:南书房行走      更新:2021-09-01 17:52      字数:3280
  “让你买手机,你却听她的,说是没业务,白花钱。看,风筝断线了吧。”
  “说什么呢。明天不就见了。好像她真就成了骗子。再说她骗咱什么了。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些个日子了,也不见她妈来走动。就是娶个天南海北的,他们也来个人看看女儿嫁个怎样的人家。”
  “你问谁呢。多少个好姑娘你都不相,偏偏谈了个这么怪诞的家庭。她有什么地方好的。你现在奇怪了。我比你奇怪的地方多着呢。你不是说她很可人吗。结婚后她还可人吗。你是她的老公,她对你有所遮掩,我有什么办法。抱来的不说,可这多巧合呀。还是个后婚。”
  “妈,你知道她是后婚呀。”
  “你为什么要哄我?”
  “怎么是哄你呢。难道睡过男人的床,就是后婚了。”
  “那财礼呢。北滩也像你这么自由恋爱领回家的?”
  “妈,你可不敢揭吴琴的伤疤呀,咱们也会痛的。”
  “不说过去。你有没有跟你丈母娘说吴琴怀孕的问题?”
  “没有。还是与吴琴交流吧,省得吴家误会。”
  “现在承认她生育有状况吧。”
  “是又怎样,我不嫌弃。”
  “不嫌弃还那么多事!”
  君君不服气了,“我哪里多事了,不就说她跟黄家婶子相似吗。”
  “那也没事呀。她身上没有胎记,也没有伤疤。”
  “有一个地方我还没有接触过。”
  “哪里?”
  “脚底板。”
  “要是脚底板长了胎记,确实不是好现象。我真希望你将那烂到自己的肚子里。现在可怎么是好。你有勇气一探究竟,我可没勇气了解下去了。现在想想她能不是黄无男的女儿吗。怀不上孩子,又一直住在村子里,也不让吴家人来,还不是想与黄无男相认呀。”
  “妈,她俩相不相认跟咱们没有丝毫关系。我眼下只好奇她是不是黄无男的女儿。”
  “你好奇那干什么。要真是,对咱们家可是最坏的消失了。”
  “妈,你真相信扫帚星这一说法吗。人们都说生辰八字硬命不好,可有的人反而逆袭了。妈,我就是想告诉你,万一吴琴真是黄无男的女儿。我希望你不要对她另眼相看,更不要排挤她。这种公共的迷信诽谤加在谁的头上都是犹如顶着千斤鼎。倘若她真有心与黄无男相认,我希望你能支持她。”
  “你让我支持她?”母亲对君君的思想很是吃惊。“你让我支持她。那你还挖掘这些人心惶惶的东西干什么。直接问她清楚,跟黄无男相认便是了。”
  “不错,我想找一个支持我的有力后盾来共同面对。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失去她。一切果真那样,你就不想想吴琴才二十岁,就遭受着恶俗给她的多大压力呀。我难道就因为这抛弃她吗。那是惨无人道。还有,难道就因为你的迷信,你就要活生生拆散我们吗。儿子相信你,你也值得我相信。所以你应该身体力行地体谅我们。这也是你力所能及的支持。”
  “支持,你知道这是拿光景开玩笑吗?”
  “你除了你的业务就剩下迷信了。”
  “我迷信,是现实让我害怕了。你看看这黄家胡同,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阴阳怪气的事。我糊涂呀,怎么就让你住进来呢。”
  “我就是要在这里住下去。打破你们的迷信。你眼里只有你的光景,没有人情味。连人味都没有还守什么光景呀。谁来守?就你吗?是福不是祸,是祸多不过。迷信的人,怎么连这基本纲要都忘了。”
  “别说了,就你有怜悯心。怜悯是用钱来实现的。黄家胡同你俩别住下去了。明天就回城里吧,我随后就给你俩买房子。她脚底板什么样,你俩享受吧。”
  “你不等吴琴生孩子了?”
  “生孩子。你这榆木疙瘩什么时候能有生命的迹象呢。她那肚子是用来生孩子的吗?纯粹就是为了骗你。”
  “任你胡思乱想,我对吴琴的感情都是坚贞的。”
  “女人的特性就是反复无常。”
  “有几个女人像你的。”君君嘀咕着,他欣喜母亲将他往城里赶。
  母亲不是离开了儿子的家,她恨不得永远也不要踏进黄家胡同一步。好像这个胡同是遭到众人的诅咒,谁涉足进去,就会遭受唐三藏的磨难似的。因此,她恨透了黄无男夫妇。真恨不得将那夫妇俩揪出来与吴琴滴血认亲,好一个火焰掌下去将那连累别人的三口子一并火化了。母亲对吴琴的恨一方面也来自感到上当受骗,毕竟她不是穷家家,不管儿媳妇好劣,只要是儿子不花钱娶的媳妇,她就很乐意。不,她财大气粗,不想对儿媳妇有所将就,特别是感到被吴琴欺骗后。更让她啼笑皆非、难以下咽的是君君就一门心思一门心思缠上了吴琴。不是顾及与儿子的感情恶化,她非得让君君与吴琴离婚不可。骗子,纯粹就是骗子。回来生孩子,孩子怀在哪里呢。她回到家里,向着丈夫出了一肚子气。丈夫笑她真是庸人自扰:现如今的父母,谁不放开手脚让子女飞翔,谁就是图个不安生。
  君君说带着对吴琴的爱的冲动与母亲交谈的,待到夜深人静后,她才清楚自己如履薄冰,一旦确定吴琴是黄无男的女儿,他面对的不仅仅是村民的议论,还有妻子认亲所带来的一系列亲情上的破裂。不论吴琴与吴家断绝的口实多么有力,他都会成为两个村庄的村民指责目光的焦点。人们是只看结果,不听家长里短。更有甚者会故意认定是他在吴琴后面鼓动。想到这即将降临的珠连炮似的打击,他认为还是尽快逃回城里安然。城里就是大海,再高的山也能被吞噬得了无踪迹。他认定黄无男是不会认吴琴这个女儿的。而吴琴呢,一直没有怀孕,还要在胡同里住下去。她在等待什么呢?无论怎样,村子里是待不下去了。无形中,君君对吴琴的脚底板开始畏惧了。再大的爱,再坚贞不可动摇,想起那块胎记,他就有一种被阴魂缠上的惶惑之感。一切没有定局,已成定局。这就是人言可畏。当战胜不了别人的舌头时,只能战胜自己的思想。
  君君决定不探索吴琴的秘密,任其发展。看来在人言可畏面前,他只得逃避了。一切都是为了平静的生活。看着妻子安详地睡在被窝里,他心中升起几分温情甜适。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对这样美好的女子进行诽谤。最初的罪恶,就出自舌头。难道因为自己的疑心导致母亲迷信的复发就得让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再次背负离婚的打击吗。惨无人道者将被孤立。城市原本就有他俩的天地。他要带着妻子离开这贫穷。君君俯身亲吻吴琴的额头,心中在说,“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吴琴睁开双眸。
  “你当真睡得很沉呀。”
  “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下午来过,等了半天也没有见你。你妈让我一大早来,果真逮住了你。”
  “你昨天来过?妈怎么没有告诉我呢。要不我昨天就回去了。”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到朋友家玩去了。”
  “妈给咱俩买房子呀,要咱现在就回城里。”
  “现在?”
  “怎么你不乐意?”
  “不行。”吴琴说。“我二哥就要回来了,听说他领了媳妇。能不能等上半个月。要不你可以先到城里转转,看看房子。”
  “那可是咱俩的家。再说他领回媳妇了,咱俩也就回来探望,或者他们也可以去咱那里呀。”
  “进入城里我就不再回来了。”吴琴的双眸满含泪水。
  “怎么了?”
  “别大声,我妈在家里呢。”
  “我知道,你对我有太多的秘密了。”君君呼吸急促,他审视着吴琴。
  “是的,这每一个秘密都足够撕心裂肺了。你还愿意让我提及吗?”吴琴尽量压低凄婉,然而,泪水涌出了,致使声音更低更凄切。
  “别哭了,你妈会看到的。我就听你的等半个月吧。”君君能够感觉到这半月要发生的事在吴琴与黄无男之间。“半个月我这家里陪你。”
  身为人妻,吴琴对自己很痛心。自己欺骗了丈夫,根本就怀不上孩子,这种对男性的欺骗就是侮辱呀。她隐隐觉得君君躲避着。一旦他们得知她不能生育,婚姻会破裂吗?她惧怕着,又不得不这样走下去。她心想是为了讨回自己的尊严。吴琴爱君君,现在是真爱。
  “你爱我吗?”吴琴问,问得那样懵愣,没有激情,甚至感觉是死人发出的话。
  “我爱你。”
  “如果我欺骗了你呢?”
  “不管你欺骗得多重,我都相信你是善意的欺骗。我都知道你承受着痛苦。城市确实能够埋葬这些痛苦。”或许双方已经心照不宣。这是坚壁的爱在起作用。
  吴琴不迷信。她就是要打破强加在她身上的迷信。诚然真正迷信的女人的精神上脆弱的。母亲带着仇恨与怀疑出了黄家胡同后,一连几天没有关心君君的事。她纳闷君君怎么不来告别,要不就是还没有离开黄家胡同。她是个迷信的女人,就是想保住自己的好光景罢了,只是珍惜自己的跑烂鞋磨嘴皮的辛苦罢了。现在她烦了,因为君君在老婆身上毫无原则了。劳动创造美好生活。其实一番较量下来,她还是感觉跑烂鞋,磨烂嘴让她心里踏实。而君君的事呢,缠上了纯粹就是摧残人的精神,折磨人的意志;有钱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