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精神神精6
作者:南书房行走      更新:2021-09-01 17:52      字数:3384
  事情看来真是不可挽回了。要想使这种隔膜越发成熟化,吴琴反而得在娘家滞留下去。为什么?那张膜是掌握在吴琴心中。在她心中,它永远是脆弱的。如此,夫妻间的矛盾并非发于无意,而是蓄意为之。就有些夫妇不喜欢琴瑟调和的日子,过日子就是乱弹琴,没有一个调子听到老,这样的日子是值得回味。房子空了,君君的心中才有那充实的回味。他品尝着与吴琴的相识相爱,正是因为过去的美好开端,使他对吴琴的回娘家没有丝毫不安。
  诚然,为儿子的婚姻操心的是母亲,因为母亲迷信,更珍惜自己的血汗钱。这没有错,环境逼迫着她迷信,逼迫着她冷酷。难道经常在坟地里跑的就真不怕鬼吗?怕。只要是活人都怕鬼。只是有的坚强得不露于形。而这位掮客呢,她也只是比别人多了层脸皮。不过,她的嘴皮可比常人薄。
  女人在形神上是春天,在心灵上又成了秋天。春天的到来是静静不知不觉的。因此,人们总是倍感她来得突然,像爱情。乍暖还冷,春寒料峭,正是冷麻痹了人们对春天的意识。突然树木绽放了翠绿,农人开始收拾田园,市民才恍然春天的步伐早已到达。秋天带来了冷,是那种忽然骤冷。如此,人是敏感的。秋夏之交,人们用池里的水洗脚,真是一个凉爽。凉爽直穿全身,这是水的一种神韵。农人也不敢撸起裤腿下水了。此时的井水无人敢戏弄,它那浸入骨髓的透凉着实让年青人招架不住,而北国的深秋对耄耋老者更是一条生死线,让老年人紧张畏惧那秋后算账的阴森。淬火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界,没有这种升华,就达不到那种硬度。由冷到热的骤变也只是水汽。这是转变,由热到冷,使秋成了多事之秋。妇人,生命中的秋天。
  儿媳回娘家,儿子吃母亲的饭,一天两天不见头地吃下去,母亲就多心了。不仅仅因为她关心,还因为她还有个儿子。她一问长问短,君君就敏感了,感觉母亲巴望着小两口闹矛盾似的。再说他心里一直装着“母亲知道吴琴是后婚为什么若无其事”这件重大的心思。人就是怪,物美价廉了,心存便宜没好货;物价上涨了,又认为物超所值。母亲不仅仅耿耿于怀吴琴的便宜,更解不开为什么儿媳要隐瞒那些不成秘密的秘密呢。两个村子只相距五里地。可笑的掩耳盗铃呀。吴琴怎会不知自己是欲盖弥彰呢。而铃铛又是什么呢?吴琴是最最年轻的小后婚了,又没有儿女,按说是可以找个比君君年轻的。唯一可用来充当理由的就是吴家家寒。这又多么牵强呀。她跟君君是在城里认识的,并不知道君君的贫富。如今,儿媳妇回娘家了,又停了好些天,儿子嘴上说好好的,面子上也若无其事,可母亲就是察觉到什么了,要不君君怎么闷着葫芦。现在的媳妇就会拿回娘家整治整治婆家。为了息事宁人,母亲没有将心中的那串串疑团兜给君君。她嘴上只能关心着吴琴的怀孕情况。如此平平淡淡,那分明有一方出了状况,不然早就应该大肚子了。她对自己的儿子放心,儿媳妇呢?多么年轻的小后婚呀,没有儿女。对吴琴的真正来路及吴家的五谷杂粮,母亲是打听了个皮毛。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阴私。母亲担心儿媳妇正是害怕暴露自己的阴私。抱来的?没有问题,谁愿意将自己的骨肉给人。而吴琴的问题是不是被前一届丈夫发掘了,才有了离婚呢?最合适不惊动吴家的方法就是从北滩入手了。农村人又心胸狭窄,北滩对吴家只是仇恨呀。带着恨意还能开成相见吗?他们要毁了吴琴的再婚,添油加醋地重重抹几笔。先息事宁人吧,荡舌妇已经动嘴了,何必再给她们口实,再说君君不言语,母亲总不能越俎代庖吧。眼下只要弄好怀孕的问题便是了。
  “你岳母家没事吧,吴琴停了有些日子了。”
  “就快回来了。”
  “快了,什么意思,回家还选日子。”
  “我去过,她说再待几天。”君君审视着母亲。他从母亲反常的面神能感觉到暴风雨欲来的昏暗。随昏暗袭来的是吴琴滞留娘家的原因。对处于婚后幸福生活中的君君来说,这是他最为忌讳的,可又恐避之不及。
  “你俩既然回来有目的,那就抓紧办,别全村人都知道了,就是不见动静。到底谁的问题呢。别怕丢人,最终还得医学入手呢。哈哈,我相信我儿子没问题。要不吴琴怎么有意回避我呢。我是想问问,关心关心她,可她见人的脸色以及转身就走的态度、、、、、、”
  “吴琴不愿意接近你?”君君石破天惊的样子。
  “是呀,我到你屋里去的时候,她总是爱理不理的,好像我很惹她烦。她没让我坐过,也没给我倒过水。不对呀,城里买房是我掏钱,她应该巴结我呀。”
  “妈,你去过胡同里?”
  “问的什么话,她是回来生孩子的,我再忙,也有关心她的时间。”
  “我怎么没听吴琴提及过呢。她不是那样的人呀。”
  “你懂女人吗。女人就像湖水,越沉静的越可怕。而你呢,越沉静的你说越文雅,你越爱。你看你看上了多么有心术的女人。她连自己抱来的都不告诉你。这是一个多么值得所爱之人同情的条件呀,她没必要向你隐瞒呀。”
  “妈,你说吴琴说抱养的。那你怎么知道她的生身父母在咱们村呢?哪个父母愿意拉开与女儿的距离呀。”
  “亏你还是石头村到女婿。他们村有多少抱养的姑娘呀。光吴琴这茬就十来个呢。掮客是跑烂鞋的,不放心的事自然不干。”
  君君犹豫着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妈,你觉得吴琴跟黄无男像吗?”
  “还真有些相似。”
  “黄无男四个姑娘呢。”
  “是呀,她生的那个小闺女身上可是有胎记的。难道吴琴也、、、、、那胎记可不吉祥。”
  “我没说吴琴身上有胎记,不用这么敏感。”
  “你懂什么,那不是好胎记,是扫帚星。”
  “妈呀,你也迷信。”
  母亲无话以对。
  “那胎记长在哪里?”
  “外人怎么会清楚。她俩长得倒是相似。”很明显的阴云浮现母亲的天堂。“要是没错,吴琴跟那闺女是一个属相。”
  “这就是我奇怪的,也太巧合了。”
  “她身上真没有胎记?”
  “没有。”
  “你看清楚了?”
  “我跟她生活了这么久,从头顶到脚底板、、、、、、”君君愣住了。
  “那就放心了。也没有伤疤?”
  “光滑无比。一丝伤痕都没有。”君君的脸通红,也只有他心知肚明脸部发烧的原因。
  “要真是黄无男的女儿,给咱陪嫁十万块钱咱也不要她。”
  “迷信迷信。那你怎么还当掮客,怎么不积福行善。”
  “我迷信,你不迷信额头哪来的汗,不会是风扇吹的吧。”
  吴琴的脚底板让君君出汗了。脚底板成了吴琴的身世之谜。谜啮齿着君君,这像是在奈何桥边的抉择。天时、地理、长相,这些个巧合,又像是在昭示着妻子的脚底板有块醒目的胎记。她不是扫帚星,怎么会廉价出售自己,委身于大自己七八岁的男人。对自己所爱的人,为什么还要隐瞒那些不该隐瞒的东西呢。不然,君君也不用疑神疑鬼,惶惶度日了。一路上君君思索再三,到了丈母娘家,他决定还是什么也别说了,就让那些或许莫须有的谜沉睡吧。他没见着吴琴,夏丽萍反而问他跟吴琴怎么了。君君的心一下子黯然了,难道吴琴真得怪罪了。君君没有与夏丽萍过招,可以说这是他初次感受丈母娘的阴私。夏丽萍对他的这种惠顾,他还是发掘得越晚,越有趣味。
  夏丽萍对特殊长辈身份,使她无意识中就有底气对君君大发雷霆?她不敢。君君可是个有分量的人物,在夏丽萍看来。她即使发火也得开着玩笑发火。再说,她还是有求于女婿快快领着吴琴回城里呀,干嘛在农村受苦受累呢。城里混荡出的思想可不敢那么老套了。君君嘴上问吴琴到底怎么了,心中却想着莫不是背着婆家人到城里检查身体去了。好了,无事;不好了,那可能想法子应付呀。君君纳闷为什么丈母娘笑骂一番就单单没有关心关心吴琴生孩子的事。她嘴里只说到城里生孩子条件多好,干嘛领着吴琴回来在胡同里受这份烟土罪。君君问吴琴什么时候回来,夏丽萍却说自己好像记得吴琴出门前收拾东西呢。随后就问君君怎么把吴琴惹闹了。
  “妈,你一个人也是在家里,要不到我那里跟吴琴住。”君君对夏丽萍说。
  “不了不了,既然她忍心,我又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快回去吧。我看你今天是等不到她了。还是明天一大早就来,她每天早上都睡得很沉。也不知道你俩闹的什么别扭。”夏丽萍知道吴琴这次在娘家是躲避红潮来了,她更可怕吴琴的闷里使术。
  君君无法相信吴琴会斤斤计较,这可不是她的作为。要说女儿向母亲说点什么那时正常的,要不然丈母娘也不会笑骂女婿。想想丈母娘也是慈善之人,要不然就会刨根究底问个清楚了。这是此次君君对夏丽萍对认识。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吴琴就不让夏丽萍来五里铺呢。是怕碰上亲生母亲,碰上了也是正常呀。自个过自个的日子,心知肚明就是了。那丈母娘呢,她也就真不了胡同里了。是听女儿的,还是有什么忌讳?女人的心胸就那么大!君君进入胡同里,看见家门开着,心花怒放。迎他的却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