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根壮枝茂2
作者:南书房行走      更新:2021-09-01 17:52      字数:2345
  房子不在大,好在养眼。盖宅院花了八万块钱,为婚房装修,她又舍弃了八万块钱。为什么?为了享受,也因为儿子内向,两个儿子都内向。兄弟俩又处不好,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整天就忙于业务,笑骂着磨着嘴皮,早就忽略了与儿子的沟通。儿子学习期间,她只给老师下了诱惑:“要是我的儿子能够考进前五名,我个人奖励你五千块钱。”
  老师可不敢咬她的诱饵。儿子的学业不见好转,她笑骂道,“我那两个怂全是他爸的品种,一点也没有我的品种。”她不知道自己的家庭缺的是什么。什么也不缺。世界原本这样,就要分工。原想房子装修好了,让大儿子住进去,就该为他找对象了。不曾想,二儿子不言不语,像模像样地鸠占鹊巢,领个女孩先声夺人,就那么在反反复复的快乐叫声中怀上了。内向之人也有自己的世界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大儿子索性祝福完弟弟的婚礼就奔向了城里。不管事业成功与否,他都要母亲在城里给他买套单元楼。当母亲的笑骂道,“我那怂娃连个女孩的都挂不上,到城里还不是那怂样,他就是种地的命。”其实到县城买套单元楼也就十多万的小事,而做母亲的就是不大笔一挥。她清楚,就儿子的怂样,就自己当掮客的辛苦钱,怎能经住城市大浪的冲刷。做丈夫的支持妻子,为此,大儿子就在城里混迹着。母亲让他回家相亲,他咆哮道:“不要,就到城里找个熊样。”当父母的也不妥协,不再动手买宅基地为儿子盖房。他不要乡下的家庭,梦着城里的,父母也就不敢为他谋划了,只管攒钱。眼看着年龄错过了,儿子依然死不悔改,就是不相亲,也没见过他往家里领过女人。父母到城里作了一番调查,也没听说儿子谈下或谈过对象。就他们家的光景,村民们可是艳羡,都争着给她儿子介绍对象。她笑骂道,“我那怂儿子就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饭。他愿意晃荡着,城里有的是放他怂的地方。”母亲心里清楚,只要有钱,就不愁姑娘不上门。问题的关键在于,她离不了自己的事业呀。没了那业务,自己就没有了乐趣,心里就不踏实了,坐卧不宁。
  事业有了转机。这两年业务蒸蒸日上,她答应给儿子在城里开店,就是不买房。“业务好了你自己买。”儿子一听要亲自驾车辕带打鞭,他两腿发软,脑袋里只想着赔本,店没了,房也没了,所以他不敢尝试,依然是先安家再事业。他纯粹就是为别人驾辕跑腿的命,马前卒。其实,这几年他是习惯了只出力不操心的活。跑大堂多好,见了谁都是笑脸。花天酒地的。可是酒店里的那些花儿呢,想采的不给他,他过敏的,又紧追着他不放。突然有一天他在同事面前大叫一声,“我得了花粉过敏症。”足见他压抑到了几乎发疯。哥们笑道,“那好治,迎着歪瓜裂枣的心先用着,成人之美嘛。就说那个黑妹吧,人家就是黑了点,对你多感性,长得也性感。”他生生回击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花不仅仅是用来闻的,更要与之交谈,交谈,她们怎么就不能说得我心动呢。”他的爆发让同事吃惊,这心思超脱更使同事大跌眼镜。“那你就作践自己吧。”
  同事一说,他也心动了,生理需要呀,又不是苦行僧。有了这种趋势,他是欲动着去迎合一个女同事呀。可是站在大堂里一思过,“这不是欺辱女孩吗。投其所好也得分个轻重。罪孽罪孽。”正想着,双眸无意识地撞到了大堂里的关帝像。“不可以,不可以。”他注目关帝像的双眸暗下决心。以前对自己不爱的,又爱着自己的女孩,他满脑子厌恶。经同事一说,他才在内心享受着黑妹的感性与性感,浮想联翩。每每感受到黑妹的感情,怜香惜玉的想法就浮出他的脑海,那样淳朴的姑娘,自己怎忍心动她一动呀。毕竟内心深处并未对她形成爱情呀。
  他心里这么说,当得知黑妹与另一位爱恋后,他又憎恶那位男孩了。在他听来,他们的爱情多么干烈,都是男孩在欺辱黑妹。他心疼,也痛心。他的挚友是什么?烟,他只有吸烟解闷。与女孩谈心,他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能甜蜜女孩的心;只想听自己所爱的女孩说着。他担怕自己不可救治,慢慢向扭曲的深渊滑去,就想象着怎样讨好自己所爱恋的女孩。然而,他不会,只会闷雷。这其中,他常常恨父母不支持他。有一回,他去向母亲大骂一顿,“你一天有什么好笑骂的。你这是什么业务?上倾轧农民,是催化兄弟姐妹间的情感,是扼杀人们心中的情感。你让村民无知无情,眼中只认得钱。你是什么?冷冰冰的麻将。人们抚摸你,就想要你帮个忙,当个掮客。而你毫不留情,让同坐一桌的互相卖弄笑脸。村民们还淳朴吗?不了。他们被你这个麻将性惯得只剩下假仁假义唯利是图的笑脸了。而你的笑骂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专横,换来了不以为然,换来了你的麻木。你老了,看钱能为你养老吗。你老了,只会得到村民们的笑骂。他们还要你干什么。就是要笑骂你,揶揄你,看着你抱着一堆钱慢慢臭死。而你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还是冷冰冰的麻将。你这可恶的麻将,你在毒害着原本就够无知的农民,你知道吗?容我叫你一声妈。我到今天这地步,还不是那的高利贷害的。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放假也是钱,上学还是钱,对老师也用钱。你就没有为钱以外的东西活着吗?你就没有为爱活过吗?如果你还知道什么是爱。”
  那天,那时,母亲刚好穿着单薄的夏装,弓着上身,端着搪瓷碗喝着面糊糊在与村民笑骂。迎面见儿子回来了,大庭广众之下就遭受了上面那番破口大骂。她瞠目结舌,饭碗一动不动颇像个要饭的乞丐。儿子骂完大换着气,扎堆的众人也面无血色,不敢言语。只听母亲哈哈一笑,像平时那样又笑骂开了,“你这怂我以为就跟你父亲那样,原来你也知道发火呀。你也知道骂人呀。你们看到了吧。谁说我这怂不是怂,半天放不出一个响屁来。他这屁不是够响亮了吗。”
  “我要是我爹,早就将你赶出村子了,你怎么不到城里甩账本。”儿子见母亲麻木的笑骂是气急败坏了,只觉背后一阵拳头,“滚,滚到城里去。”父亲骂着就挥出了拳头。儿子这才觉得丢人现眼了,撒腿就逃。
  只听母亲笑骂道,“完了完了,完蛋了,你这怂这些年在城里白混了。”
  父亲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