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秦氏部落的余孽。”
  金掌柜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在呼衍牙斯两人的耳朵里不啻于旱天惊雷。两人再也无法掩饰情绪，露出惊慌错愕的表情。
  一直紧盯着两人的金不换心中也讶异不已，他只是随便说说可是看着两人的表情……难道自己真猜对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兴奋起来，秦部余孽啊，抓住他们就是大功一件，在商行里的地位肯定会上升。想想那些向来瞧不起自己的东西羡慕嫉妒的目光，他手都哆嗦起来。
  呼衍牙斯真的没想到，这个金掌柜不但猜到他们是假冒的，还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他也很慌，这时就显出了他的非凡之处，并没有因为惊慌就失去应对的能力。
  他知道事已至此慌已经没有用了，只有沉着应对才有生还的可能。尽管这个希望渺茫的几乎看不见，可他不会就这么放弃。
  “你很得意？”呼衍牙斯忽然露出嘲讽的笑容，拖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金不换的对面。
  “你很狂妄呀。”见对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金不换阴着脸说道。
  “你在为发现我们的身份而得意是吗？”呼衍牙斯却无视他的话，哂笑道：“可我却觉得你很蠢。”
  “希望等会你还能笑得出来。”金不换恶狠狠的说道。
  呼衍牙斯没有在放狠话，而是把手伸进怀里缓缓的抽出了一把尺许长的短剑，然后像是看死人一样盯着金不换。
  乌力扬虽然也紧张的浑身发抖，但也抽出一把匕首凶狠的盯着金不换。
  金不换脸色骤变，他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说自己蠢了，而且现在他也真的觉得自己蠢，蠢的无可救药。
  居然在没有守卫保护的情况下揭穿一名亡命徒的身份，如果这还不是蠢，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愚蠢的人了。
  心中则把马海和这里的守军骂了个狗头淋血，带人进来居然没有搜身，爷爷可被你给坑死了。
  其实这也不全怪那些守卫，平时外人出入肯定是搜身的。但呼衍牙斯是马海带进来的，他们以为安全就直接放行了。
  而马海呢，心思全在那张褐色狼皮上面，平时的规矩什么的全都抛之脑后了。
  冷汗布满额头却不敢伸手去擦，金不换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这位壮士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万事好商量。”
  “你是官我是匪天生的仇敌，今天被你识破了身份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不过是你死我活罢了。”呼衍牙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
  “反正老子烂命一条，能拖个中原来的贵人一起去见长生天也值了。”
  看对方跃跃欲试的样子，金不换心都揪起来了：“不不不，我不是官，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商人罢了。来这里只为求财，抓贼……不，是国家大事和我无关。”
  “金掌柜，这话你信吗？”呼衍牙斯缓缓的起身，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别妄想拖延时间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金不换惊恐的道。
  “别怕，我的手很快你不会感觉到痛苦的。”呼衍牙斯语气轻柔的就好像是在和情人说话：“别看这把匕首不大，可是很锋利。我的手也很快，一刀下去就能把你的脖子砍断。”
  “嗯，对了，你见过一刀把脖子砍断是什么样子的吗？”
  金不换点点头然后又猛的摇头。
  乌力扬在一旁用癫狂的语气说道：“我见过。只要刀够快头落地的时候人还没有死透，嘴巴还一张一合的。体内的血会从脖子里喷出来，血花和喷泉一样壮观。”
  金不换听的脸色苍白如纸双股颤颤。以前他见过砍头，还在下面跟着人群欢呼叫好一点都不觉的害怕。可是此时听两人的描述，却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不想死，从一个小商铺的学徒慢慢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花费了太多太多的心血。好日子还没享受几天就死了，他不甘心。大脑急速运转思考活命的办法。
  “两位好汉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你们要为自己的部落考虑啊。你们冒险来这里交易，肯定是因为部落却物资了对吧？我可以帮你们啊。”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呼衍牙斯，发现对方犹豫了，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加重砝码说道：
  “我们大通商号在整个晋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商号，和朝廷和军方有很深的关系。在北方草原上也有很大的势力，能够帮你们解决很多困难。”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情报，给你们提供物资，甚至还可以帮你们打通镇北军的关节……”
  呼衍牙斯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很聪明，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打通镇北军的关节就算了，我们确实需要大量的物资，只要你帮我们准备好，也不是不能饶你一命。”
  “您说您说，需要什么我马上让人去准备。”金不换狂喜的道。
  呼衍牙斯拿出几页纸递给了金不换，上面写的全是继续的物资。
  金不换拿过来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东西太多太杂了，真按照这上面写的给准备好，这么大的损失回去之后商号也不会放过他。
  呼衍牙斯也马上就想到了这一点，补充道：“放心，我们秦部从来不会亏待朋友。这些东西不会白要你的，全部按照互市的价格购买。”
  金不换松了口气不白要就好。再次翻看了那几张纸上面各种物资的数量，发现对方要是真守约，那这一笔他会大赚特赚啊。都能赶得上他小半年的交易量了。
  到时候他不但不会受到责怪，还会受到表扬啊。商人逐利的本性让他都快忘了自己小命都快不保了。
  “我现在叫人给你们准备？”金不换小心翼翼的道。
  呼衍牙斯眼神一冷，警惕的道：“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金不换连连保证：“哪能呢，我的小命还在壮士你的手上呢。再说和谁做生意不是做，我怎么会耍花招。”
  呼衍牙斯点点头，让他叫人，但他却站在金不换一步远的地方，保证伸手就能制服对方。
  金不换招来从人按照表单去准备物资，期间果然没有使什么花招。
  大通商号的能量果然不一般，只是小半个时辰就准备好了所需物资。
  得到消息之后呼衍牙斯和金不换肩并着肩往城外走去，脸上还有说有笑的。外人见了还以为两人是好朋友呢。
  殊不知一把匕首正顶在金不换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