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一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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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坚硬的石头 更新:2021-09-01 11:33 字数:2424
文占率领仅剩的两千骑兵冲杀进地方阵营,面对和先锋军鏖战许久的敌人,他们突然杀出,让这群同样达到极限的敌人彻底崩溃……
这支吉利本部人马鸾战许久,早已困顿,逃跑无望之下顽抗了半个时辰,最终被歼灭!
先锋军的惨状令文占心惊,两万先锋军经过这些天的战斗,还活着的,只有几十人。
战场尸骨遍地,血腥味弥漫……
“战况如何?”战斗结束后,蔺泽被人搀扶着,见文占近前,问道。
“吉利逃了!”文占说。
蔺泽并没有失望,而是长出一口气,在亲兵的搀扶下,缓缓坐在地上,腰间殷红一片……
蜀中叛乱波及范围越来越广,留守境内的府兵连战连败,皇帝撤兵的命令终于来到草原,青甲军在接到命令的当天,不顾正在鏖战的霍家军,拔营离开……
霍家军从上到下咬牙切齿,大将军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将皇帝的命令暂时压了下来,继续接应正在追击吉利的肖继。
……
《利贞十二年二月初八,镇国大将军率军和虞巢人决战于石勒喀河,双方鸾战八天,死伤无数,可汗吉利战死,虞巢人大败。》
后世史书上介绍这次战役,只有这么短短一段话,无数的细节被掩盖,无数的人和事被遗忘,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结果很不公平。
然而,这世上本就没有多少公平之事。
在得知吉利死亡后,第二天,大将军便带着所剩不多的霍家军拔营离开,连打扫战场的事宜都没来得及做。
肖继和文占带着残兵留了下来,花了半个月打扫战场,随后带着部下回到储梁城,大将军企图保住这座要塞,想着解决掉楚地叛乱之后,继续剿灭虞巢人的作战计划。
想法虽好,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朝廷已决定和虞巢人议和,连谈判大臣,都已经在路上了!
而且,大将军更无法预料到这次战役,将会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场战役。
……
二月份的草原依旧被冰雪覆盖,一支骑兵缓缓朝着储梁城而去。
这次俘获的战马很多,这些战马便成了承载伤员的工具。
一万多骑兵,带回来三万多伤员……
留守储梁城的民夫全都忙活了起来,在各自领队的带领下,安排伤员,接收物资……一系列的事情,在秋旬的调度下,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吴唬,让人把吴泽喊来。”文占骑在马上,对吴唬说。
骑着战马跟在他身后的吴氏姐妹听见,身子隐隐颤抖起来。
当文占告知,她们的父亲也在边关的时候,一开始她们还不怎么相信,此刻听见文占言语,由不得她们不相信了。
楚军大胜的消息在储梁城传扬开来,所有人为之激动。
道路两旁围满了人群,吴泽人比较矮瘦,挤不进人群,没法看见将军进城的场面,心中颇有些遗憾。
没多久他们这群人就接到了主薄的命令,不得不离开,带着人开始做事。
收到接收战马的命令,吴泽身为领队,带着手底下百十号人出了城门,朝后方的马群而去。
忽然,他听见身后有人喊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吴唬。
吴泽保持着惯有的笑容,走上前,问道:“将军,可有事情吩咐?”
“将军让你去一趟。”吴唬没有多费口舌,直接说道。
吴泽不明白将军这个时候找自己干什么,直到走到近前,看到他身后的两个女子,微微愣神之后,他忽然瞪大了眼睛……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他口中传出,几乎传遍全城,许多不明所以的人停下了手中动作,踮起脚,朝声源地看去。
“大囡、二囡……”
吴泽张开手,朝二女跑去,不料脚下有磕绊,途中跌倒多次……
父女三人抱在一起痛苦的场面有些令人泪目,许多人踌躇相望,文占只能挥挥手,让围观人群散开。
“十多年来,被掳去的汉人不知道有多少,能回来也算是上天庇佑。”肖继坐在马上,看着哭泣的人儿说道。
“虞巢人掳去的汉人很多?”文占问。
“很多!”肖继叹了口气。
“能救回来么?”
“若是皇帝撤退命令不来,此刻恐怕已经救出许多。”
“大将军还会回来?”
“大将军是想回来的。”肖继脸色沉重的道:“如今这里粮草充足,若是耕战之法得以继续施行,足够支撑大军作战在外征战多年。
回去之后,再次补充兵员,一番整顿之后返回草原,虞巢人必定难逃厄运!”
“你觉得都久大将军能再次返回草原?”
“怕就怕朝中大臣从中作梗!”肖继眼中忧虑之色一闪而过。
“那些大臣,真的会至国朝安危而不顾?”文占不解的问。
“等你去了京城,就知道朝中大臣是什么货色了。”肖继神色显得无奈。
看着仍在那哭泣的父女三人,文占摇了摇头。
他并不想去京城,更不想知道朝中大臣是什么样的货色,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哪怕如今成了将军,他对自己的认知依然清晰,大人物之间的尔虞我诈不是他能参合的,贸然卷入,定然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还剩最后一年的军伍生涯,过完这一年,他便准备辞去将军职,回归故里,陪着那注定无法出人头地的七皇子,平淡的过完这一生。
“都争个啥子哟,任你家财万贯,一顿饭还能吃三斤米?”
十四岁前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蓬莱村附近,之后几年的活动范围广了些,可也仅限于军中,可以这么说,因为文占没见过多少世面,所以他的心思依然淳朴,大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他始终想不明白。
“啊哈哈~”
心中悲凉之计,又听到吴泽的一声嘶喊……
人类发出的声音有时候很奇怪,笑的时候和哭的时候,声音有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众人只能根据吴泽那悲伤欲绝的音调和满脸的眼泪鼻涕猜测,他应该是在哭泣。
只是这种悲伤,应该是极度喜悦之后的结果。
是哭着笑,还是笑着哭?
人类的情绪很复杂,文占发了会儿楞,还是没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你又不准备当圣人,想那多干什么?”文占自嘲的笑了笑,随后问肖继:“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修整三天,随后就启程。”
“这么急?”
“太子密函中言辞凿凿,似乎恨不得我立刻出现在京城。”
“连你都走了,只留下一万兵卒和众多民夫,万一虞巢人打过来怎么办?”
肖继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随后叹了口气道:“若是不敌,以保命为要务,储梁城丢了,也就丢了,日后我们再抢回来就是。”
“这样一来,我们之前所付出的代价不就白费了?”文占不解。
肖继看了一眼文占,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再开口。
用脚跟敲了敲马腹,驱赶着马儿朝远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