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往事
作者:九拾叁      更新:2021-09-01 10:48      字数:2448
  定元三年,红叶和往日一样去望明楼修习。
  今日的望明楼有点不一样,平常弥漫檀香的顶楼,此刻暗含冷意。
  红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放在心上。正值豆蔻年华的她纯洁的像高山上的皑皑白雪,只见过湛湛蓝天与巍巍青山。
  山下的一切,她都是看不见的。
  这一日,高岭白雪被风吹下了山……
  “你是谁?”红叶被倒在地上几近昏迷的少年吓了一跳。
  “你……”
  这一日,她与他初遇。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伤是哪里来的?”红叶一边包扎少年的伤口一边问他,这是她在除游人之外见过的第一个男子,说话不禁多些,虽然他和她差不多大。
  “我叫石道中,是紫艳楼少主。”
  “紫艳楼?是什么样的楼?”
  “紫艳楼不是楼,是一个……一个……帮派。和萦波楼一样。”
  “萦波楼又是什么地方?”
  “你连萦波楼都不知道!它是……”少年回头,与红叶对视。
  只此一眼,少年的魂儿就撞入那澄澈秋波中,深陷不出。
  在当时,传闻仙静明德太后墓里有一仙器,名曰解忧珍珠。谁都不知道到是真是假,因为谁也没进去过。
  于是,不知是谁先带头。江湖上为这颗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珍珠闹得乌七八糟。
  就在这最纷杂的时刻,紫艳楼收到一份厚重赏金。
  当时的紫艳楼远无顶峰时的盛彩,更具体的来说,曾经有一百七十六名顶尖杀手的紫艳楼,如今就只剩下两人——紫艳楼少主和紫艳楼曾经的第一杀手江行风。
  所以不仅是这笔丰厚赏金,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诱惑着他们。
  他们去了,随着诸多怀着不同心思的人一起。
  他们败了,去哪儿的人没有一个进去过。
  他们两个,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他跌跌撞撞、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遇见红叶。
  石道中毕竟是习武之人,受那么重的伤,没过几日就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完全看不出之前受了重伤。
  这期间,红叶一直把他藏在望明楼顶楼,这里一般除了红叶,没有谁上来。
  这一日,石道中来道别。
  “哦,你还会来的吧?”红叶问。
  红叶天资卓越,难免会遭到师姐妹们的排挤,再加上她性格不好,自然不会有人和她说话。
  大家都仰慕且远离她,她这两天和石道中说的话竟比以往和别人打交道说的要多得多。
  “我会的。你想见我就在翼角挂上这个。”石道中说着,给红叶一个紫晶石坠。
  “你能看见?”
  “当然,我就在这儿附近。”
  “嗯。”红叶笑着挥手与少年告别,心中一阵惆怅,转眼想到还可以与他见面,也没那么难过了。
  ……
  这一天有点不同寻常。
  天边乌云集聚,沉重地压在众人头顶。时已入秋,枯黄的叶儿在风中打个转又无力落下。
  未时初观门刚开条缝又被紧闭。许多弟子拿着红灯笼挂上。
  原本青灰色的无情观,霎时变得红彤彤。
  红叶挂好灯笼,眉头微蹙。背后风声掀起,红叶转身,望着青浦大师急匆匆的背影。
  “师父。”她高喊一声。青浦大师没有回她,步伐愈急。
  红叶的不安在这时终于浮现在脸上,平常不管观里有什么大事,青浦大师看见她都会微笑着喊她一声“红叶”,而这次,她的师父对这一声呼喊置若罔闻。
  “轰——轰!”惊雷落下。
  红叶吓得手捂住耳朵往后跳一步,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红叶?”
  “大师姐?”背后不是别人,正是青浦大师的第一个弟子红尘。
  红尘将及花信年华,是“红”字辈里年龄最大的弟子,温柔体贴,很会照顾人。正因如此,大家都和她亲近,红叶也不例外。
  “吓到了?”红尘把温热的掌心放在红叶苍白冰冷的脸上,“走吧,师姐送你回去。”
  清修甚苦,住所也小。红叶和红绡、红藕、红枣她们四人挤在这小小的屋中。
  红叶进去才发现大家都在屋里。红绡在午睡、红藕在看书、红枣当然是在吃梨。
  “红叶你怎么了?”红枣问。
  “她被雷吓住了。”红尘替她回答。
  “别怕别怕。”红枣跳下床来,从怀里又掏出个梨,“吃了就不怕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贪吃。”红尘笑着在红枣额间一指,又对坐在床边的红叶说:“我在这儿陪你。”
  红叶没说话,只是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外边的雨。
  秋天的雨淅淅沥沥,慢吞吞的激起红叶心中的焦愁。
  她很想摔东西。只有这样内心才会得到平静。
  “红藕我们去看师父她们在做什么吧?”吃完梨的红枣扯身旁红藕的衣袖问。
  她们两个算是整个无情观里最闹腾的了,主要让人头疼的是红枣,红藕只是被她拉过去的。
  曾经有人深夜看见两个鬼魅,后来被证实是红藕和红枣;曾经有人在树影看见巨蟒,后来被人查出来是红藕和红枣;曾经有人发现观里的蜡烛越来越少,以为被哪个贪吃的老鼠给拾去了,后来捕鼠人抓住的是红藕和红枣。(红枣大师连蜡烛都吃吗?)
  (更多的红藕和红枣两位大师的黑历史就不多说了,接着回到正题)
  “要去你自己去,别打扰我。”红藕冷漠的拒绝,并扯回衣袖。
  被拒绝的红枣也不气恼,反而凑过去笑吟吟的问:“你在看什么书?”
  “没什么。”红藕猛然合上书。
  “红藕啊,我们是出尘之人,是不能看那种书的。”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走吧。”红藕跳下床。
  “去哪儿?”
  “你不是说要去看师父她们在做什么吗?”
  “啊?你要去?走走走。”红枣兴奋的牵起红藕刚刚扯回去的衣袖。
  “你们真的要去?”红尘看着已经跨出门的二人。
  “对啊!红尘你要不要去?”
  红尘摇头说:“我才不去凑这热闹,你们两个小心点。”
  ……
  红藕和红枣走后,闹腾腾的气氛骤然冷清,狭窄拥挤的小屋也觉得宽阔许多。
  红叶靠在床边听嘀嗒雨声入睡,红尘起身确定红叶睡着后,轻悄悄地离开屋子。
  很安定,也没有那么想砸东西了。
  “砰!”“不好啦不好啦!”
  红叶和红绡纷纷被惊醒,望着门口上蹿下跳的红枣。
  “怎么啦?”红绡揉揉眼睛问红枣。
  “出大事了!”红枣一拍掌。
  尽管她表现的十分郑重,可是屋里刚被吵醒的二人还是没放在心上——红枣用这样的语气说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哎,你们都不信我。这次是真的大事!真的!”
  “那你说呀。”
  “那个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把观里搅得乱七八糟的解忧珍珠好像要被人夺走啦!”
  “什么?”红叶一听,转眼就出现在红枣面前拽住对方的衣襟,“谁夺走的?”
  “我怎么知道?只是好像被人夺走了。”
  红叶好不容易安定的心又焦急起来,解忧珍珠什么的和她没关系,她最担心的是那个少年——石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