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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夏下意识闭嘴，摸索着就要走出去。可刚走出电梯，又感觉不对，回头瞄了眼。
  果然还没到目的地，只是在这一层接人，而那个按电梯的乘客，此刻已经站在里边了。
  “等等……”杜夏赶紧张牙舞爪的回身冲过去。
  “你慢点……”电梯那乘客眼见杜夏情况不对，忙伸手过来扶了一把。
  “谢谢，”杜夏连忙道谢，侧头随意看了眼。这乘客是个小护士，看起来年纪不大，似乎有点面熟。
  “不客气，”小护士随口回应了声，收手而立，忽然又记起什么，转身看了过来。
  杜夏站在侧后方，又开始揉眼，泪眼婆娑。现在这眼睛，完全不能睁，只能眯成一条缝。
  “你是……那个***？”
  声音忽然在面前响起，杜夏微怔，眯眼看去，迅速搜寻记忆。
  这是之前蓝瑶在下面病房的护士，此刻手拿几张单子，正抿着嘴，笑着看过来。
  “你眼睛怎么了？”这护士此刻倒是没有凶巴巴的，声音有种职业带来的习惯，“进沙子了？我看看。”
  说话间，她已经凑过来，伸手捏着杜夏的眼皮翻看。
  这动作，行云流水，有种不容抗拒的流利。
  突如其来，杜夏根本还没说话，就感觉脸上多了一只手，很不习惯，又很难受，“别，痛……”
  “你眼睛都红了！”护士一脸严肃。似乎是职业带来的习惯，她做这一切并没有半点刻意，或者只是因为杜夏是病人，而她刚好又对杜夏有些印象，“不行，你得去看医生！”
  “没事，”杜夏被这一折腾，又是眼泪横流，赶紧闭上，摇头摆手，“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护士正色，又伸手过来，意图看杜夏的另一只眼，“我再看看……”
  “真没事，”杜夏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极不习惯，马上转移话题，“那个，你去哪？”
  “上去给你老婆……哦，不是，是你朋友，”护士说着，又抿嘴轻笑，记起了之前的事情，“有个检查结果送到我这里来了，我给你朋友送上去。”
  “哦，谢谢，”杜夏赶紧道谢，“要不，给我吧？”
  “给你？你都这样了，放心吧，没什么事，”护士说着，忍不住又要伸手过来，“我再看看你的眼睛……”
  “别，真没事，谢谢，”杜夏拒绝。这护士估计是职业使命在身，是一片好心，可这种突如其来的好心好意，他现在已经无法习惯了。
  总有隔阂，总有戒备。
  当然，眼睛真的很痛，不能折腾。
  “算了，”护士一直被拒绝，也有点不舒服了，却还是好心道，“捱也得看情况，不能强忍，不舒服就要看医生，早看早好，别小事变大事……”
  “收到！”杜夏也感觉这气氛被自己弄得很尴尬，眯着眼笑道，“行吧，等明天要是还不好，我就去找你。”
  “别找我，我可不是医生，”护士正色，一点也没理会杜夏的玩笑，“你眼睛真是进沙子了？怎么会红成那样？”
  “真是，”杜夏赶紧点头，再次转移话题，“那个，看你一直很忙，现在不忙了吧？”
  “忙，”护士摇摇头，“刚刚还来了个小姑娘，不知受什么刺激了，在那又跳又叫的，我们几个人都按不住。”
  “估计是要被扎针，所以受刺激了，”杜夏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还没打针呢，”护士白了一眼，“一来就那样，力气还大的不像话，人看起来也没事，也不知怎么就送过来住院了。听她家人说，这是撞邪了……”
  “撞邪了？”杜夏一愣，忽视了护士后面的话。
  他忽然感觉，怎么自己改行当道士了，就遍地都是鬼了？
  连体质都改了不成？
  可惜现在两眼泪汪汪，不然倒是可以去看看，这可又比去那些阴森恐怖的地方好多了。
  “叮!”电梯再次稳稳停下，杜夏又张牙舞爪的往外走。
  那护士又是自然而然的伸手过来，“你慢点……”
  “谢谢，”杜夏忙道谢，“改天请你吃饭。”
  这话纯属客气的无心之言，那护士却愣了一下，侧头看了过来，“吃饭？”
  这动作痕迹明显，杜夏瞬间感觉这可能导致误会，忙道，“那个，开玩笑的……我看你也很忙，肯定没时间……”
  他有些尴尬的说着，忽然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都谈不上熟悉，自己又不是人见人爱，霸气侧漏，哪有那么容易发生误会？
  那护士却没有出声，反而又看了眼杜夏，才道，“行了行了，你就别说了，你眼睛不方便，小心走路。”
  “我还没瞎呢，”杜夏接连自我否认，总有种自己打自己脸的尴尬，也没注意护士脸色，只能强行开玩笑。
  “是是，你没瞎，”护士的声音，忽然带着笑意，“你要是瞎了，看你怎么办！”
  杜夏一愣，不由侧头，用眯着的眼看了看身侧的护士。
  挺年轻，不高，矮了小半个头，显得有些娇小。小圆脸，五官端正，谈不上多么漂亮，属于水准线上，有种邻家姐姐的感觉。
  事实上，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流。杜夏此时也是第一次看清她的容貌。之前因为蓝瑶，有过两次短暂的接触，都是正事，双方也都没有闲聊的意思。
  原本正常情况，应该是出了医院，形同陌路才对。可现在瞎了眼，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反而认识了。
  “看什么？到了！”护士忽然侧头瞪了眼。她之前也帮忙送蓝瑶转病房，自然知道蓝瑶住哪。她推开门看了看，转而拉过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杜夏，“来，我扶你进去。”
  “谢谢……”杜夏道谢，又不露痕迹的挣了挣被扶着的手臂，“没事，我能走的……”
  “那，好吧，”护士略一犹豫，也就不再坚持，松开手，“那你慢点……”
  杜夏不再说话，进去房间，转身过来，扶着门框笑了笑，“谢谢，麻烦你了……”
  护士原本拿着着检查单要走，看见杜夏这个流着泪的笑容，忽然脱口而出，“我叫徐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