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作者:木头果子      更新:2021-10-22 17:19      字数:4124
  兰莞从破屋再到这个客栈,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只是他睡了一觉的事。楚言第一反应是不出意料,兰莞也被他收服了,在这队伍中。
  兰莞什么来历,他有机会会马上问清。但把这顿饭吃好,楚言算着自己要静下心,不能把自己气血攻心这事当不起劲。
  按理来说,结印会极度耗费心神,事后十分疲累,但绝不会出现他突然气息紊乱,要走火入魔的前兆。
  练一个自己会的功,轻重他还是明白的。
  是以,那天破屋外有没有什么东西或气场干扰他,他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他一心结印,大汗淋漓,在旁的兰莞一点不知吗?
  ……估摸,那场面她虽没有插上什么手,但身临其境,治疗的都是她家姑娘。
  而他现在醒来了,清醒了,才觉悟他之前有多么危险。本该叫天天不应的时刻,他怎么活下来了?这像不像一场计划?引你出去,再“救”你一命。
  那人是想做什么,有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记号?有没有给他喂无色无味的蛊?
  他是不知自己昏睡几日,今日是哪一日了。而他在破屋那一日,正好是给中控心丹之人治病,护法护好,他结印过后,怎么就那么凑巧开始心慌意乱,浑身血脉倒流的逃出去?
  楚言喝着茶,慢慢陷入思绪中。
  他在想,想是不是一直知道他行踪的香药门又知道了,特地来警醒他的?要他少些动作,还是想告诫他什么?简单表明,他的命,他们无时无刻就能取走?
  刀羌看他发呆许久,难忍的开口:“你在想什么?话说你怎么突然昏倒了?”
  你不省人事昏倒在一破屋,大家都吓坏,可你只是累的昏倒。但你是一个一刻不能在外放松的修行人,我信这中间定有什么大家对你的误会。
  刀羌喊了他第二遍他才回过神来,把茶盏中的茶喝光,又顿了顿才想起道:“没想什么,来,吃桂花糕。”
  楚言与兰莞聊,问你那四个姑娘呢?
  兰莞道:“回屋修行去了,她们需要调理。”
  楚言点头。
  等饭后甜品你一个我一个慢慢品尝完,四个青年就什么话都聊过了,皆是无用的话,是专属他们青年游荡时结交好友的互相了解。
  兰莞不是什么门派的,不过名头说出来,也不比那些做门派的差。她是玄羽府的第一大小姐,长女。
  楚言便记起来了,大陆传过她的传说。不得了,玄羽府最初只有她一个香火,府中唯一夫人生过她后就隔了五六年再没生出一个孩。府主和夫人情比金坚,没纳小妾不提,就提这长达五六年时候无长子,眼看就没有继承人时,这兰莞从五岁,就按长子培养。正好这兰莞对刀剑术法天赋异禀,也十分好学,爱学,芳名一时方圆百里。
  你若以为她生的好,生在这大名鼎鼎的玄羽府才小小年纪无建树就被人啧啧称奇。若又叹她十分好学,却是个女儿郎,终究就是耍耍花把势没什么用时,那你又错了。
  这兰莞十二岁时就孤身一人跑去恶谷生存三天三夜,回头出来时拖着一只她自己战杀的一百斤重的犀角兽回来。在恶谷外迎她的爹娘和家仆,以及凑热闹的看客,皆看她一面要记一辈。
  她英姿飒爽,一身红衣披风威风凛凛,当真那句“巾帼不让须眉”还不足以形容她来日的前途无量!
  从这时候,兰莞便彻底出名,小她六岁的兄弟还要文武双全,默默做到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时,她就以照自己意愿或爹娘要求,带着剑闯过许多荆棘,为玄羽府到处奔波了。
  今年才十六。
  兰莞道出来历,楚言套话完毕,不再说话,却在记忆中搜寻完毕后都忍不住震了一震。
  他就看这兰莞脸蛋稚嫩却气度不凡,这气场不练个五六年是出不来的,无法骇人的。
  楚言一看刀羌和朱立平平静静,不是多年资历惯着,恐怕就要明知故问,非要不死心的问一句:你们都知道了?
  这算甚?
  罢,她通过你们的百无遮拦,通过你们与我商量都不商量的就得知我身份,也省去我如何开口拉拢的烦恼。
  ……楚言这么一想,突然瞧兰莞,想你虽说不上名门正派,但好歹一方方正正的大府,世人崇敬。
  因此你在我昏倒期间被灌了什么迷糊汤,竟肯与我们魔教往来?还和和睦睦,谈笑风生,当一切无所事事,无事发生的愉快坐在我们这边?
  兰莞发觉楚言瞧她,睁一双冷眼,直白开口:“你瞧我做什么?”
  楚言摇头。
  气氛莫名静悄下来。
  楚言才想起朱立一直没说什么话,便更不嫌尴尬的问他:“你在想什么?”
  兰莞把冷目对上朱立,朱立与她对视一眼,头就低下,觉着自己耳廓发烫。
  朱立十分慢性子地才回过神回楚言:“我没想什么,最近累了罢了。”
  楚言点头,你好好歇息。
  再坐一会,楚言起身:“罢,吃饱喝足后我要去找护法和周老了。”
  刀羌藏着笑意,自在答应:“回头再见。”
  楚言伸完懒腰,道:“我与你这种弟弟不同,我已经过了吃喝玩乐的时候,与他们见面商量的都是大事了。”
  你莫看我每回都挣扎着去找他们,再颓废出来是挨训了,我其实只是累了,我们的世界你们不懂。
  刀羌闻话,起身就掐他脖的跟他一路打出了屋。
  ……兰莞笑笑地看这雕花门微微敞开,好奇问朱立:“你的兄长,堂堂魔教少主,日常是这样的?”
  朱立吃下放在自己小碟中半天没吃完的桂花糕以此来缓解紧张,摇头又点头:“……刀羌常常嘴欠不服人,私下里都是这么状况,他们互把对方当作可以互骂的朋友。刀羌就有事没事惹兄长一下,而后两人开始互殴,像刚才那样。”
  兰莞有些好奇,手撑下巴,眼睛亮闪闪地继续问他:“可你和刀羌都是他弟弟,为何你和他状态全然不是这样?我瞧你极稳妥。”
  朱立一怔,心从地狱间又莫名升到天上,再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受。
  朱立想自己脑子一定坏了,他现在开始有些神思不属,慢慢解释又有些仓皇,想让她和他人都明白,从没有过这种质疑:“我和兄长,与兄长对刀羌是不同的……我们,更亲近一些。”
  我和他自小就在一块,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同的。
  就像他刚才所说,他与我们不同,他比我们大,是兄长,背后更背负一个几千魔人的愿望。是以你看他不仅拜把子交兄弟的多,师傅也认得不少,譬如护法,譬如无道师傅,譬如他有时跟我聊起的其他对他修行起推动用处,是良药的“好师傅”。可是这前前后后,每个兄弟都叫兄弟,却是不同的,他朱立和他刀羌最亲,是一开始便存在。
  ……朱立着急,可他高傲,信懂的人自然懂,而他更无法当她的脸不卑不亢说起这些缘由,他怕自己会结巴。
  朱立在心中急急地说完这些,真的,我和楚言之间关系与他人都不同,是互相的唯一亲人。
  朱立如此着急,心中肯定不敢看她的脸。她听了这些话却神游天外,过了一会也没追究,拍手上的点心屑,跟朱立道:“我们也出去吧,先叫小二把这些碟子收走。”
  朱立心口有些冷,只点头道好。
  二人至分道扬镳,各自寻找事情的中途也只一句对话。
  “我去找我姑娘了。”
  朱立点头:“好。”
  晚间,朱立硬要拉刀羌出来逛街。而他们后日就要走,刀羌实则一点不想动作,吃过那劳累的苦,到再次临到,他恨不得趁空多歇息一会,哪怕躺在床上无所事事都好。
  然朱立不放过他,直到拉出了门,朱立带他逛吃逛喝一番,才开口问他逛没逛过青楼?
  刀羌晚间胃口不好,不然这会嘴里真能一口塞下一个大饼。
  朱立有些局促跟他道:“我在萧寒山几年没见过女子,我想试一试。”
  这回不试,虽你们一同南下,各种琐事忙起,给我逛我也没脸酒池肉林的逛了。
  “不不不,我没逛过我什么都不知晓,你清醒一点,”刀羌惊恐地瞪他道:“这男女之情讲究的是顺其自然,缘分到了自然到了,我问你是想会鱼水之欢吗?我陪你在这大路逛一夜,你看到一个合眼缘的随意聊聊都比进去那里头强啊!再说你要去逛青楼,楚言知晓了非得劈死我不可。”
  朱立不情不愿:“他隔三差五带回的女子也没让我们少见。”
  要真说,他那不是玩弄女子感情吗?
  刀羌无言,搓着手想这孩子不仅对男女之前有误会,脑子坏了不想洁身自好,还对他兄弟的男女之情有误会,你兄弟我观察久了,他就是个木头。
  注定一辈子孤寡。
  ……可他桃花缘极好,这是无能为力,我们羡慕不了的。
  刀羌便好好跟他道:“你楚言兄长有一妻,虽看你楚言也不大喜欢他的妻,但我信他在外洁身自好的,与我们坦坦荡荡,我们当嫂子面前也不用心有戚戚。他现今一心复教,如他广泛交好,与我们兄弟情同手足一般,他对那些爱慕他的女子,不过能利用就利用罢了。”
  朱立一时间默默不语,刀羌叹气,拉他到一树下靠着,好好道:“你还要逛青楼吗?”
  若这时楚言在,楚言会如老妈子问他这少年为什么突然想不开去逛青楼。
  朱立回应让刀羌深感绝望。
  他斟酌半晌还是回:“我想进去看一看。”
  刀羌坚信他就是想嫖,终于把身份换到楚言的位置来看:“为什么这回这么执着?”
  朱立开口:“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了。可我下山不久,怕没见过太多世面,只是女子见得少,感到新奇想拥有。青楼女子多,各色的肯定不少,我想看看我是真动心了,还是是假的,是我一时兴起。”
  刀羌恍然大悟,架上他肩:“你这么说我便明白了,走!”
  …………
  这边花妖跟少主报了朱立和刀羌的行踪。
  这花蛇虽木讷,但无事时让它多出去逛逛,体验体验人间百味,让脑子变得更加活泛,看来还是有用的。
  她不请自来,直接化作蛇影从楚言大门的门缝穿过,看得坐在床上与两只神**流感情的楚言的脸,黑的不能再黑。
  花蛇化作人形,一身靓丽花衣,指着两兽嚷道:“少主,我怕它们!”
  护法和周老都喜欢这花蛇,教她人间女子多娇俏,她便无理取闹了。
  但楚言叹过气,还是把两兽迅速收到手环中,问她出什么事了?
  花蛇也是一副十分惊奇的表情:“刀羌和朱立去青楼了。”
  楚言面色一时精彩。
  楚言随着花蛇赶到青楼,要人赃并获,真给他两眼就捉到。
  他们没进里屋中,就坐在最外一圆桌,果然肆无忌惮!
  身旁几个艳色美女,香肩微露,粉墨胭脂,坐在他们身旁陪酒。
  两个分开做,各自身旁加一个美女,以老手姿态面对美人软怀波澜不惊,化被动为主动,好好吃饭。
  ……楚言看了一阵,火气莫名消下,不知自己该做何想。
  真真比他当年有出息多了。
  花蛇还在身旁,积极响应,催他抓不抓。
  他回头道妖精不要来这场所,以免学坏,定下来一回打一百鞭的专门为她定的规矩后,让她离开。
  不管这花蛇现今本事大了,会不会骂他,自己就调整好状态,拿出怀中山河扇,扇着这燥热的风和胭脂水粉的气,走向这明目张胆的一桌。
  刀羌被这纸醉金迷迷了,没注意到他竟然来了,吓的手一抖,酒盏掉到桌上,一个姑娘深情款款地还要拿手中酒喂他喝。
  楚言身边也坐了一个,朱立不敢看他,又固执地不走不开口,继续夹着盘中的菜吃。
  三个人僵持着把一桌菜吃了,再沾染一身胭脂,清清醒醒离开。
  好像十分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