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作者:木头果子      更新:2021-10-22 17:19      字数:4257
  兰莞显然想茬,问他:“不是我还能是谁?”
  楚言刚要解释,哪知这兰莞还是一个有趣之人,反问:“难不成你结了许多仇人?”
  明明在里头,却出来看我都不看。
  兰莞一瞬猜他在那破烂地方是不是还挖有地下密室,可无关她事,她少问便少能多管闲事,骑虎难下。
  楚言哈哈大笑,兰莞坦诚道:“我很早就在城墙上看到你的大字报,乍一眼不觉得,后来看你十分眼熟,一下对上号。可对我来说无谓,我觉得你是好人,如此,我原谅你没出来,让人伤了我手臂。”
  楚言哑口无言,顿了顿道:“你这姑娘怎么回事?”
  这么自说自话,自问自答可还开心?
  兰莞走到四个姑娘的跟前,道:“你来看看罢,她们最近的病……没甚古怪的状况了,一直趋于稳定,和先前你看到的一样,时不时发一发疯。”
  兰莞皱眉问道:“到底是你那药药效太强?治好一点,还是真的病况就到这,着毒药深入骨髓的最终模样就是这样?”
  楚言听着,面色隆重的把了把其中一个姑娘的脉,将其他三个都把脉晚后,楚言也不拐拐绕绕,直接从怀中拿出刚出炉的药丹道:“我问是不是她们中毒后的结局就是这样了?我想说估摸是的。”
  兰莞看着他手中药,淡淡道:“你有什么招尽快使出来。”
  楚言一笑,看透她不追问,其实是急了,不想再听他废话。
  她对为什么找上自己恐怕都是莫名疑惑,这莫名信任和着急,让她急病乱投医,恰好遇上自己。
  缘分使然。
  楚言他的桃花劫。
  楚言倒出药丹,这药丹呈绿色,实则并不多见,看着更像一个毒药。
  兰莞不禁问出声:“怎么是这个颜色?”
  楚言不答,凝重地给四个姑娘一人喂上两颗。
  他在炼制出,开炉时也以为是褐色的,顶多颜色有偏差,再鲜艳一些。他也没想到是全然绿色,那么多相斥灵草加到一起,对人体不定有极大副作用,结果它还能不参一点杂质色彩。
  他安慰自己,这是越鲜艳越表明效果有用。
  ……他早上时其实也拖手下找猫猫狗狗试一试,半个时辰过去无大害,只能这么看出它好。
  到底用在人身上怎么样,就看这回了……
  楚言不敢打保票,指不定一有不对劲这姑娘还要杀了他,于是全程只对她说了一句,让她耐心等等见效,要是有呈现出吐血发疯的情况也先不急,全程由他来,他会处理好。
  楚言实则想让这兰莞出屋待着去,一般治病不都如此?可兰莞一句话又掐住他:“明白,我在你一边全程不出声就成了,一有不对状况,你叫我帮忙压制她们,我毕竟对她们的习性熟悉,还望你千万要开口,我怕我一动不动,又是做错。”
  楚言道好。
  四个姑娘并成四排,楚言与她们的正前面,离不到半丈处,细细观察她们。表面耐心,内里焦灼地过了半晌,楚言终于醍醐灌顶,忙探手查看她们的喉头。
  楚言急急问兰莞:“这几日你给她们喂食否?”
  “否,你不让我——”
  让我饿上她们几日?我摸她们腹部,的确消化不好。你又嘱托,我每回在她们把自己当常人看待,要一日三餐时都以极艰难的法子让她们熬过这个时刻。
  这,她做的是不好?
  她见楚言脸色有些苍白,接连摸过四个姑娘的喉头后,对她速速道:“把她们扶起,几日不进食,这药丹莫名卡在喉咙口了!”
  兰莞大惊,速速扶好后。楚言又道赶紧给她们使上安眠香。
  兰莞动作迅速,速速都让其陷入更深睡眠后,楚言并不比她慢,手掌打出某种结印,白雾般的实质灵气在手间酝酿,拍向她家姑娘后背。
  楚言道:“这是最纯净的灵气,看似无用但起到护法和镇定作用。”
  你让他一个魔人打出这结印,拿自己当筛子滤掉杂质,如何耗费心神,让其他魔人试试便知道了。
  楚言从她们背后再移到她们跟前,坐定,又跟开始那样,双眼紧盯她们。
  兰莞小心翼翼开口:“可要我护法。”
  楚言回过神来,道:“可。”
  虽然这会我也说不上这群姑娘中的毒药,最缓冲所需的是他的阳气,还是兰莞的阴气。
  只能不道这顾虑,兰莞坐于他身旁就好。他保险起见又十分迂腐,恐怕会有风险地选了中和……
  他都不知解这毒的最后是如何。
  半晌,这半晌过的快又效率极高,时候一到四个姑娘便破了这安神香的药性,接二连三睁起眼来,眼珠通红,开始挣扎不安,打滚放赖一般,倒在地上焦躁地胡乱挠着全身。
  更像一个瘾君子。
  而像一个瘾君子,这也是神经发作的征兆。
  楚言瞬间做出方才一直纠结的应对,他该选阴气安抚她们。
  这药要有成效,开头效果就如中毒时发作一般,五脏肺腑都会起不适变化。
  好坏就在这不适变化中了,是重生还是灭亡,都在这一刻!
  这时候却没机会让兰莞出招,楚言推开一丈远,手指又打出结印,要收这天地间洁净灵气!
  实则这老屋破败,环境对他来说刚刚好。
  哪怕这刚刚好是对四个姑娘来说,给他他不易从这潮湿的空间中提出不沾不染,干爽的纯洁灵气,直接将她们护住。
  再一半听天由命,一半看她们自身造化,能不能熬的过去。
  ……楚言打着结印,兰莞在一旁想帮又不敢出声,因她看通此时情况了,可照他这样,她便不会护法。
  此时楚言脸颊已积了豆大的汗,全身以肉眼可见的微微颤抖,仿佛一击就倒。
  兰莞在一旁看他,突然觉得他极负责,极好。
  为什么“极好”,她一时没有想到,就是突然察觉到他的好。
  这种好让她对楚言的好感上升许多,若能成功,兰莞便认他这个好人做朋友了。
  ……楚言全然不知她所想,期间神色淡淡,如神俯瞰四个病人挣扎,口中不断念道,手中打着结印,十分飒。
  实则他快要坚持不住。
  几次三番想歇下来停了一会儿或把召梦唤出。
  可他不成,动一点差池,结界就要破一些。你若让他停下,从头再来,靠召梦还不一定成又浪费大好时候,让四个姑娘煎熬都没熬出头,他不如直接倒下算了。
  结印打好,四个姑娘的挣扎也渐渐少了,浑身被抓破,尤其喉头那里,红红一片,全身汗如雨下,并不比他楚言少上半分。
  楚言收手,一屁股坐于地上,马上坐定。
  等这纯净之气在她们周围慢慢酝酿。
  ……他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能不能熬的下去,她们和他成不成功就只能靠她们了。
  楚言从手环中取出增灵丹吃下,不成,他开始感到气短,一颗心扑腾扑腾跳,快要跳出胸腔。
  兰莞坐于他身后,用柔和灵力想为他调整过来。
  一掌拍到他身后,还没有灌输,楚言就赶忙止住,哮喘一般开口道:“让我喘上一会。”
  他便开始喘气,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有气血攻心的兆头。
  这对他来说不是好兆头,按理说他吃了抑魔丹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还是他真用功用到极致,超出这抑魔丹所能抑制的范围。
  系统还没唤,那四个姑娘周身终于开始排出毒气,所露出的皮肤上紫色脉络根根鲜明,随即痉挛,开始大口吐血。
  楚言望着望着,也吐了一口血,浑身气血横冲直撞。
  他拍拍兰莞,再也忍受不住,冲了出去,魔气开始四散。
  淤住的气血堵住四肢脉络,楚言开始恍惚,步子迈不动,双眼无法识物,双耳听不清任何声音。
  就像被包裹在一团棉花当中,挣扎不出,手脚无力划动,依旧被闷在其中,不知何时何方。
  他感到只有他,只有他焦躁不安,无力可使,快要沉迷又沉迷不住,十分不爽。
  要救他啊。
  有没有人来看看他,救救他。
  ……他终于倒下“万丈深渊”,在地面如虾米挣扎,再也站不起来。
  召梦呢?回梦呢?
  兰莞呢?
  楚言呼吸都呼不出了,睁眼看到黑乎乎一片,有轮廓可不知是什么?
  双眼烧的睁不开,他迷迷糊糊,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的神剑呢?
  突然有人带来一阵清风。这清风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他马上迎过去。
  不知迎没迎过去,他奋力挣扎,好像迎了过去,想一把抓住。
  他头部被重重一击。
  ……后来,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更不知的是,刚才他是从鬼门关真正走了一遭。
  他现今这是又被重重击倒,才返回人间。
  ……楚言醒来时,正在破屋中,兰莞正一脸愁容一动不动看着他,见他醒了,抹抹脸上泪痕,道你无事吧?
  她递过茶盏,问:“要不要喝水,你脸通红,嘴唇干裂。”
  楚言一愣,尴尬接过,声音如蚊:“你怎么比我还向医师?”
  兰莞并不接他这话茬,只道:“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楚言一惊,想要爬起。原以为是她大惊小怪,结果发现自己是真想爬爬不起。
  他艰难转头,忍天旋地转,马上要呕吐的感受,看向那四个姑娘。
  眼前模糊,他没看懂,问:“她们如何了?”
  兰莞道:“无大碍了。”
  “我呢?”他闭上眼,疲累地问。
  兰莞回:“你在结印打好后冲出外头,我本想跟上去,结果姑娘们开始发狂,我便赶紧为她们护法,不敢有半点差池。等把她们安顿好,回头出去一看,你就倒在地上,死里逃生的模样,状况不比她们好。”
  楚言道:“出来时没遇到他人?”
  兰莞:“只你一个。”
  楚言问题问完,本该百转千回地琢磨,可身体不允许,楚言依旧闭眼,开始斤斤计较:“你哭什么?不是我死了对你来说也无多大危害。你家姑娘和我,你在关键时候已经选了你家姑娘。”
  还是那句话,要不是我命大,你赶来的时候便收尸罢。
  兰莞一怔,然后感到这人极没良心,但顿上一会又感谢他活了:“我下回定救你。”
  楚言摇头,明自己丹药成功了,道:“别下回了,你不知我炼这丹药多难,还如此场景走一遭,我真架不住了。”
  兰莞被他这话逗笑,轻轻笑了一阵,双眼始终没离开他脸,轻轻道:“回去有事吗?若无事,今晚在这睡一觉罢。你硬要回去的话,我看我得拉个板车过来,你才能走。”
  楚言摇头,闭上眼就睡。
  这一觉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时就什么都变了,他在他熟悉的客栈房间中,刀羌,朱立和兰莞估摸是在他昏迷期间好上。现今这其乐融融坐在他不远处的桌上吃饭,肉有,菜有,腾腾冒着热气。
  刀羌手中拿着一个鸡腿,楚言看着不由自主噎了口口水。
  楚言起身,开始打坐,尝试运气。
  他好了。
  三个凑到他面前,一副极其关切的样貌。
  楚言神清气爽,甚至怀疑先前病倒都是因为没睡好觉,嘴角一抽,他笑道:“你们真不是个人,在几日没吃饭的病人房中吃香喝辣。”
  朱立一顿,磕磕绊绊道:“要不——”
  刀羌啃了鸡腿,鸡腿放下,但还满嘴是油,制止朱立:“他刚醒来,不宜吃油荤辛辣。”
  楚言绕开他,起床,骂到:“扯犊子去,我去洗漱,叫上大鱼大肉过来。”
  刀羌等人实则都在他昏迷期间为他诊断过,他自愈能力极强,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
  就做做样式制止一下,荣他去了。
  楚言好好洗漱一番后,凑上他们的饭桌,沾沾料,塞了满嘴牛肉,心中十分感叹。
  觉着自己好像八百年没吃过肉了。
  朱立突然想起,起身:“你醒了,我赶快去跟护法知会一声。”
  楚言拦住他:“等会,让我先好好吃顿饭。”
  他们等会一定要说教,可谁明白他头一回这么懵懂,竟不知自己为什么晕倒,又怎么能流利说出自己为什么晕倒。
  “哦,我与你们介绍。”楚言放下筷子,指了指兰莞:“兰莞,一个有四个姑娘的——”
  看兰莞生动地瞪他,他笑了,点点头,继续:“因我最先认识她,是以尽管你们认识,也让我走走过场。”
  兰莞抽抽嘴角,估摸嫌他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