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黑色夏天(一)
作者:
南城布衣 更新:2021-10-12 18:29 字数:4104
【平津省,三口市】
尽管小命保住了,但是何文远被处罚到了一支“惩戒队”中,处罚期限3个月。这支小队有十来号人,大多都是**油子又或者是严重违反了军纪的人,他们被分配坐的卡车是最后一辆,队伍由4名经验丰富的侦察连士官负责监管工作。这支“惩戒队”的工作是这支暂编部队中最为辛苦的,他们的任务没有明确的指标,但是哪儿最危险哪儿的活儿最累最辛苦那肯定都有这些家伙儿的“一杯羹”。
搬运着水桶的几个人累得气喘吁吁,由侦察连派出的4个士官正监督着他们的一言一行,“动作快点!”这是一批新搜集来的物资,十来个人搬的速度不仅慢而且还没有任何休息时间,一行人花了得有1个多小时,才把这些罐头、生活用品、桶装水或是瓶装水给搬完,清单里还没包括衣物或是其他杂物。
在他们搬运的过程中,整支队伍正在休整。惩戒队的人就如同是打短工的乡下人,处处被人指指点点。何文远原先在的队伍里,大家都纷纷表示要帮忙,有的人给他递送水瓶有的给上了几支烟,可这些“慰籍”统统都是不允许的,其中一名士官看见了他们的“施舍”便大发雷霆,弄得大家心里也很是不快。可没办法,整个队伍又重新整编了,何文远认识的人几乎都已经散落到了各个连队中去,就算要“闹腾”也没有了当初那般的凝聚力。
惩戒队里也有女兵,她们多数是因为不服从命令又或是有畏战行为才被送到这儿来的。说来也是让人忍俊不禁,这暂编第8军其实连1个营的编制都没有,重新划分了的连队多数都是未满半数的。结果还能弄出个惩戒队,何文远想到这,不禁咧着嘴笑了起来。
他把最后一箱卫生纸给搬到了卡车上,他四处张望了下,迅速从裤兜儿里掏出先前肖温偷偷塞给他的一包烟,随即把烟藏在了自己衣服的左侧内衬里。“嘿……过来,老兵油子。”他吓得一哆嗦,险些把刚点着的烟给扔到了地上,再朝着话音处看去,原来是‘小狐狸’。何文远把收在了手掌心处,迅速小跑到了小狐狸那去。
“来来来,这儿来抽。赏一根儿呗,班长。”
“行,你丫头运气不错。”
何文远给对方递去了支烟,二人躲在了一条小巷子里不停地吞云吐雾。小狐狸是这个女兵的绰号,她的真名谁也不知道,只是依照肩膀上的刺绣肩章来看,这家伙是隶属于宪兵队的。“我很是奇怪,宪兵队的人,怎么会沦落至此?”何文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又带着一丝揶揄,小狐狸自然明白他话里的刺儿头,她反过来说到:“你一步兵团的中士都能来,我不能来?怎么?你在这跟谁俩呢?”“脾气还挺暴。哼哼……”小狐狸没搭理他,只是猛吸了一口烟。
“我有个,呃,算是堂弟,他叫何鹿山,在南部岛第4步兵师4团服役。几个月他还给我写信,说那儿的宪兵就像是豺狼。现在想想,他应该是下士军衔了吧。如果没有回家的话。”
“哦。宪兵,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么?披着上级的衣服装狼。”这句话从小狐狸的嘴里说出来倒是让何文远倍感意外,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评价自己隶属的部队。小狐狸眯了眯眼睛,“我说呢,这烟抽起来感觉这么棒。原来是稀罕货。哪儿来的?”她很快又主动岔开了话题。当然,何文远是个戒备心比较强的人,他随便编了个谎,说是搜索物资的时候顺手拿的。“运气还不赖哦。要不这样,你以后抽烟,得带上我。不然,就揭发你去。”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自己都笑出来,何文远也很是大方,“哈哈哈,好。都这么说,我总不能不答应吧。免得一会你给我押到宪兵队受处分去了。”
二人偷懒的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两个人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一前一后像是做贼般的到了卡车那。
“你们两个人去哪里了!归队不知道吗?!”
“报告,我和何文远中士去看了看是不是还要遗留下的物资。”小狐狸站得笔直,她的两手紧贴着裤缝,如果不是这么个环境,她的军姿算得上是很标准了。那双略向野狐的眼睛看了看何文远,对方也同样心领神会。
问话的下士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抽烟了?谁允许你抽的?”“报告。这是没拆开的。特意给你带的。”小狐狸的动作很是麻利,她顺手就把烟塞到了对方的衣服口袋,接着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何文远倒是暗暗佩服这个家伙,演戏能演成这样,他还是第一个看见的。下士没说什么,他装模做样的咳嗽了一下,“归队吧。”
队伍里依旧是那股“油腻万般”的氛围,一群人像是监狱出来放风的劳改犯一样团聚在一起吹牛。这些**油子仿佛置身事外,惩戒队对他们来说好像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休息15分钟。15分钟后,去领取你们武器装备。准备出发!”说话的是这支队伍里的最高级别士官——一名三级士官长。大家都叫他“催命的”,不仅仅是他那副长相,更是他的言行举止一直雷厉风行,催促时的语调就像是地狱来的催命使者一样让人感动厌烦。
何文远仍旧是一个人,他靠在了路边,感觉有些倦意…………
“喂!喂!还他么睡!”说话者给了他一脚,何文远像是一条呗惊醒的小狗彷徨得看着对方。“去领取装备!”他这才想起来,15分钟前“催命的”和他们说的话。
为了防止这些惩戒队的人员因任务问题逃跑或是临时叛变,他们的装备都是被回收的。而领取到的装备其实也只是各类冷兵器,类似于固定了钉子的棒球棍、警棍、防暴盾牌等物件,“真的是受够了,这他么是什么玩意?我拿这东西去修车吗?”拿着撬棍的家伙第一个开始发牢骚,“对啊,也许你爷爷奶奶开的修车铺很需要你去给帮个忙。”小狐狸顺势调侃起了他,她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双眼里透出了一股欣喜,“这就对了。来妈妈这里~”她抓取起了自己的专属宝贝—一根顶端和中段部分被固定上了钉子的棒球棍。高个子的她顺手就开始凌空挥舞起了自己的棒球棍,如果不是她父母的压迫,她应该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女子棒球选手。
整个惩戒队所领取到的装备层次不齐,这些**子们仿佛就是农名工一样,手里拿着各式各样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列了队。
“咳咳!”那名三级士官长故意咳嗽了两声,接着,他说到:“这次上级交代给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前往三口市警局,搜刮一切我们可以利用到的物资!再带回来。我还有另外3名士官,会携带武器,和你们一起到那去。所有人都给我把背包带上!立刻出发!”他如同看着仇人一样看着这些家伙,一股厌恶的表情无时不刻浮现在他的脸上,似乎更是因为自己带领惩戒队而感动了强烈的不满和不情愿。“催命的”如此,惩戒队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们开始用最低劣的队列和最为消极的态度应对起了这次任务。
在他们离开的同时,不少人发现,3连和4连的人也出发了,这两支同样为满编的暂编连队的人员脸上,浮现出的是另一种情绪。
惩戒队离开了安全地段,三级士官长依照着地图带着队伍前行,而另外3名下士则统一跟随在队尾,他们荷枪实弹随时准备应对着各种条件下的情况。
“所以那个警察局到底还要多远?这天气照这样走下去,我们得赶上大雨。”
“谁知道,反正我们走就是了。等惩戒时间到了,还不是照样回连队去?”
“你想得太美了,让你过来还有回去的理由?你回去了,谁来干这么些粗活?”
“后继有人吗……”
队伍里充斥着大家的闲言碎语,除了“催命的”之外,其他几个人也并不想去管制他们这些家伙,有不少人其实互相也和他们都认识。所以,这支队伍的纪律也就这样一直松散着,一路上的“攀谈”似乎也为大家增添了一丝心慰。何文远走的是队伍的前列,他的前面就是那“催命的”所以他一路上就成了个“哑巴”。
突然,“催命的”左手紧握成拳,蹲了了身。而后,大家都依次蹲了下去,“嘿,过来。”他叫来了队尾的其中一名下士,他勾着对方的肩膀,二人走到了另一侧窃窃私语。下士对着他时不时地点着头,有时候偶尔回露出笑容,不过那个笑简直就是强扭下的瓜。
小狐狸拍了拍何文远的背,“你猜他们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啊,要不你去问问?”二人传来了阵阵窃笑,“欸,一会儿找机会,我们找点私货去。”“私货?”“啧,你别告诉别人啊。我们私底下自己偷偷藏点儿,随便什么,听说队伍马上要开始物资管制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消息?”“这你别管,听我的。没错儿。”小狐狸对着何文远眨巴了下眼睛,对方似乎也没什么话能再说了,转过头去没再搭理。
等队伍继续行进的时候,天色开始乌云密布不过一会儿就开始电闪雷鸣。
一行人徒步走了大约近1小时,才来到了警察局外围。周边竖起的警戒线和隔离带早就已经成了摆设,街道上残留的血迹和尸体开始让这些兵油子慢慢警惕了起来。“都注意点,别让没死的给咬了。”
“催命的”对着队伍后面的另外3人打起了手语,随即,惩戒队便被分为了2队。“催命的”自己带着几个人和另外一个先前交谈的下士所带的队伍,一同进入了警局。而另外2个人,则带着剩下的人开始逐一排除警局外围的威胁,就在惩戒队刚分开的时候,伴随着阵阵雷鸣天上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步入室内的何文远,心里不禁暗暗自喜,因为惩戒队面临的任务繁杂,搜索到的物资并不会过多分配给他们。所以,一旦淋了雨,衣服的替换问题是不可能的,感冒发烧能给你一粒或半粒药物,那是真的该谢天谢地了。
“都注意点,不要散开。”
“见了鬼了,这是真的谁都不在家啊。”
“嘘。比外边还干净,来几个感染者给我们快乐下也好啊。”
“说实话,三口市真的安静的让我觉得害怕。”
乘着“催命的”和另外那家伙前去探路的时候,队伍又一次开始了闲聊。不过大家都一直觉得,三口市真的不同寻常,没有成群结队的感染者,没有任何幸存下的人,这一切都似乎像是要告诫着大家什么秘密。
警局一共就只有1层楼,在简单排查了每一间物资的安全后,队伍便在里面开始搜索物资了,大多都是用处不大的东西,整个队伍也慢慢开始聚拢在了一起,外面的那些家伙们也纷纷因为大雨的关系而入内避雨。
“班长,这里的武器库也被掏干净了。我们在这里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我刚才看了下警用无线电也不行了。好像是因为时间太久,线路有问题,已经不能正常工作了。”下士正向“催命的”汇报着情况,按照上级的意思,他们猜测警局应该留有物资或是可以利用到的东西,但是这一趟是真的扑了个空。“催命的”脸色比往常更加难堪,他正在想着,应该如何向上校交待。他一直想证明自己,在车队中,如果不算准将和上校,那就是他的资历最老了。而资历就务必会代表着能力,可现在,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正处在无能的边缘徘徊。时间一久,他在基层士兵中的地位,就会越来越低,每况愈下的威信就会遇到更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