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过游戏吗？”
  听到这句话时，我其实并没有思考多久。毫无疑问，我当然是玩过游戏的，无论是捉迷藏还是球类运动，只是……这……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自信和疑惑写在了我的脸上。
  “算了，我换个说法，你知道这里也是一个游戏吗？”
  她眯起了眼睛，语速忽然加快，然后认真得盯着我看，像在观察我的反应。
  “游戏？”
  “对，就是你现在呆的世界，就是游戏世界。你也只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游戏人物，是被创造出来的虚拟产物。”
  ……
  这句话可能过了几分钟，才完全进入我的大脑中，随即，我就听到了另一个奇怪的声音。
  嘀——
  那种脑海中有什么被拨动的感觉又出现了，这个警告声让我想要立刻想起些什么。
  然而，我的记忆完全无法做出什么回应，这种如同在捕捉空气的感觉令我觉得稍微有些呼吸困难。
  至于这个女子说的，我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并没有什么难以置信或是接受，而是觉得……
  无法理解。
  对，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这就好像我的大脑中从来没有设定过对这种情况的运算一样，我根本做不出什么反应与判断。
  于是我顿了顿，才模棱两可得回答:“嗯……你接着说吧。”
  “你真的理解我说的吗？”她好像有些泄气，随即解释道，“你的人生，你的经历，都是被设定好的。而你的记忆，也不过是一个可以修改长短内容的游戏cg罢了，从来没有真实发生过。”
  “包括你之前杀死的那些人，和你以为的复仇，其实……”
  嘀——
  警告！
  检测到非法信息，正在帮您自动屏蔽——
  不要屏蔽！
  我正在等待着对方的话，便立刻抗拒到。
  可是很快，我的脑子里又变得乱糟糟的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出现，让我完全听不清面前的女子的话，只能茫然得看着对方。
  嘀——
  检测到非法信息，可能包含病毒，危险指数:高，建议完全屏蔽！
  是谁在我的脑子里说话？！
  我不要屏蔽。
  嘀——
  请确认是否解除屏蔽，是，否，3秒后自动默认否——3——
  是。
  ……
  哗啦——
  如同耳机忽然被拔去，堵塞的河流忽然开闸放水，外界的声音忽然重新回流进我的大脑。
  而与之一同回溯的，是我之前的记忆。
  那是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自身的存在忽然消失了，身体轻得好像飘在空中，然而下一刻又一下掉进了深潭之中，全身被冰凉的触感包裹。
  虚假的内容被稠密的回忆稀释了，冲散成不成形的色块，被暖色覆盖。
  童年，亲情，骄傲……
  破灭……
  “这——这是什么——”
  我猛得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能自已。脸颊上凉凉的，身体比意识更快接受到来自记忆的刺激。
  “我，是我做的吗……这是——”
  冲击感或许强烈，当我猛然意识到我之前做了什么的时候，我冲到了银行门口，一把推开了大门。
  赤红的天空笼罩着整座城市，地上是随处散落的破碎的躯体。恶臭开始在空气中弥漫，腐蚀着空气，染黑了街道。
  不！
  我颤抖得更加剧烈，甚至扶不住门，慢慢地，慢慢地跪倒在了地上。
  我意识到自己哭了。
  嚎啕大哭。
  “哒，哒哒……”
  天空开始下雨，雨水是红色的，仿佛天在流血。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你杀了你的父母，杀了所有喜欢你，爱护你的人们，让这座城市迎来了毁灭。”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女子的声音。
  “你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弄了，还亲手葬送了这个世界，你——”
  “别说了！”
  我尖叫了起来，开始听不进任何东西，视线，甚至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这大概就是病毒吧，而我，已经被病毒成功得侵染了。
  这正是女子期待的，因为她忽然将什么东西从背后刺进了我的身体中，很痛。
  我无法防备，因为当时我正处在崩溃的边缘，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离开大门，解除力量的压制。
  我晕了过去。
  ……
  当我醒来的时候，地上的尸体已经全部腐烂了，烂肉掉落在地上，变成了呕吐物般厚厚的一层，剩下的身体像是被我的怨气滋养，站立了起来，游荡在黑夜里。
  我意识到自己躺在大街上。
  那些怪物并没有攻击我，这让我觉得有些难受，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受，我的心脏，我的表情，都被腐蚀空了。
  我后来知道，是因为当时我出了银行大门的缘故，所以我又被恢复的力量和限制控制了。
  那些人再次出现了，满意得看着我和这个腐烂的城市。
  我下意识得朝他们冲了过去，想要立刻杀死他们，但失败了。他们已经满意得离开了。
  对不起。
  我听到有人在说话，然后意识到是我自己发出来了，但说话的人又不是我，而是我身体中的另一个存在，一个多出来的存在。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她哭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但也不知所措，呆呆得站在了大街上，任由腐烂物淹到脚踝。
  随后，她便在我的脑海中放了一段回忆，这并不是我之前的回忆，而是另一个视角的记忆。她显然比我更了解怎么操作权限的力量。
  对不起，这一次，我会原原本本得告诉你一切的……
  ……
  我看到了她的记忆。
  她叫做古姝，还有一个姐姐，叫做古颦。她们一开始关系很好，至少记忆的主人这么觉得。
  她们一同进入了游戏世界，成为了玩家，很快就熟悉了新的生活，然后迎来了审判。
  她们的第一个审判世界就很残酷，但两个人拼尽全力挺过去了，成为了仅存的三个幸存者中的两个。
  在古姝看来，自己的姐姐是那么的温柔而又强大，总能在关键时候拯救自己，从不嫌弃自己的弱小，哪怕自己犯了错也不会抛弃自己。
  她崇拜而又憧憬着对方。
  然而当审判结束后，她和古颦并没有同时回到游戏世界，姐姐比她晚了整整一天才重新出现。
  她注意到姐姐重新看到她的一刻眼神有些复杂，但她当时并没有在意。
  她问姐姐去了哪里，而对方则告诉了她审判的秘密。
  她说她知道了这些都是被操控着的，而世界之外，她见到了那些操控者。
  她还说审判的世界构建是可以被提前阻止的，只要通过一个道具进入其中带出一个叫做世界钥匙的东西破坏掉。
  古姝当时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甚至没有好奇那个道具是怎么来的，她完全得近乎盲目得信任着对方。
  她进入了这个红十字大街的世界，按照古颦的指示找到了医院。她记得古颦告诉过自己，这个医院的主导者就是拥有钥匙的人。
  她在凌晨侵入了医院，很快就被拦住了，但古姝毕竟是经历过一次审判的人，能力和道具远超常人，成功得在医院院长的身上夺走了钥匙。
  但她也受了重伤，而且立刻就被追杀了。
  她想要立刻脱离这个世界，却被显示由于带着规则物品而无法脱离。这个规则物品显然指的就是剧情钥匙。
  这让她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