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周羽，燕王背着书在房中踱步，燕王妃捧过一杯茶：“王爷今日喝了酒，再喝一杯茶解解酒气。”
  燕王接过茶，对着王妃笑了笑：“北雁，成儿今年十五了，你可想过为他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王妃掩着嘴笑：“王爷，你不是说要晚两年再给成儿说亲吗？怎么？你急着抱孙子了？”
  “人老了，自然想抱孙子了。”燕王舒服地半倚在床上：“你没看出来？今天周羽邀成儿去太原，他有两个妹妹，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三岁，只不知道他想把哪个妹妹嫁到咱家。”
  王妃一愣：“啊？和晋王联姻？可我们都没见过那两位姑娘，模样性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成儿喜欢不喜欢……”王妃喃喃地说。
  “晋王有野心，想做天子，这几天他一面拉拢朝中大臣，一面养兵自重，已经有了很大的势力。他和我们联姻，是怕将来起兵之时，我们从后面给他一刀，他腹背受敌，自然难成大业。”
  “造反？那可是杀头之罪，咱们可不能有这样的亲家。”王妃听到晋王要造反，她拉住燕王的衣袖，害怕的直发抖。
  燕王搂住她，轻抚她的后背：“是呀，我还要好好想想，不能轻易地做决定。”
  次日，华成给王爷王妃请过安，过秋风苑上课，出了院子见落落正在和一个小丫鬟在院子里踢毽子，他见落落头上的两个小鬏鬏，手一痒就捏了上去。
  “落落，今天我想吃红烧鱼，记得告诉王妃。”
  “小王爷哥哥，你为何不自己告诉王妃？”落落扭头不让他捏自己，眨着大眼睛突然拍手笑道：“我知道了，定是王爷也在，你害怕。
  “你个小丫头，看把你能的。”华成捏着她的发鬏不放。
  “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个风筝。”落落用手比划：“我要一个凤凰风筝。”
  “你又敲诈我？”华成看落落眼巴巴的样子觉得好笑，本想答应，转念一想，他摇摇头，装作不答应，逗她玩儿。
  “你要给我买一个凤凰风筝，我就告诉你，你媳妇儿是谁。”落落终于挣脱了华成捏她发鬏的手，仰着小脸笑的天真。
  华成一愣，想起落落到王府后都是睡在王妃卧室的碧纱厨，莫非父王母妃说话被他听到了？他拉起落落的小手：“走，今天我带你去买风筝，街上的风筝随便你挑。买了风筝，带你去秋荷苑，等我晚上下课，你再跟我回王府。”
  “好呀，好呀。”落落高兴地拍着小手。
  “那你说说，我媳妇儿是谁？”华成出了王府，才蹲下来问落落。
  “是晋王世子的妹妹。王爷说，晋王世子想把妹妹嫁给你。”落落年纪虽小，也知道这是害羞的事儿，她捂着小嘴笑，把两只眼睛笑成一条线。
  华成想了想，已经明白周羽的意思，他刮了落落的鼻子一下：“这个事儿，不许告诉别人，记住了吗？”
  “我爹爹也不能告诉？”落落又眨起眼睛。
  华成拿出一条小金鱼，落落接过来：“我知道了，我一定谁也不告诉。”
  华成使劲捏了捏她的发鬏：“小机灵鬼，咱们走吧。”
  到了晚上，华成在床上躺到三更，他换上一身夜行衣，出了王府直奔秋荷苑。苑中机关他尽知晓，一一绕过，来到肖征明书房外。
  肖征明的书房里亮着灯，周羽与肖征明正在屋内喝茶。
  “征明，你怎么真把六合阵、连发驽教给华成？燕云十六洲本就军力强盛，再有这些，不更是如虎添翼？若晋洲起事，燕王出兵勤王，我们该当如何？”
  “世子，燕云十六洲是中原门户，独挡匈奴三十年，目前已经到了力穷之时，如果没有外力，不能强化武器、兵士，燕云早晚会落进匈奴手中。”肖征明叹口气：“我教华成阵法，帮他制造武器，也是想助他父子一臂之力，否则，燕云一丢，下一个面对匈奴的就是晋洲了。”
  肖征明来到窗前，回头对周羽说：“世子，你胸怀天下，我们一见如故，是知己之交，我本是为帮你联合燕王父子而来，这几个月，我看燕五父子着实为难。燕云十六洲天气寒冷的早，每年只有一季庄稼。因为要养三十万大军，又要百姓的日子好过，燕王征收的赋税是三十税一，可以说是各州各郡中最低的。尽管如此，燕京城的百姓也不富裕，燕王府更是简陋，这二十多年没有添过一间新屋了。”
  周羽也叹了一声：“皇帝无能，不想这些重臣担当的重任，不想臣子的难处，只想抓牢权力，削减地方实力，他这样做，天下大乱也就是眼前的事情。但不管天下怎么乱，燕云十六洲都不能乱，若这里乱了，让匈奴中原牧马，那这中原的天下，也就亡了。”
  肖征明推开窗户：“小王爷，外面天寒地冻，请进屋来听。”
  华成见自己被他们发现，也不客气，一跃进了房间：“周大哥好深的心机，竟然派肖先生来燕京作细作，你想将我父子置与何地？”
  周羽并不慌张：“贤弟，肖先生是什么样的人？能作细作？他不过是为了天下苍生，才愿意联合燕云与晋州，与你我双方都大有益处。”
  华成冷笑：“周兄素有大志，联合我燕云不过是想你南征西讨时没有后顾之忧，待你得了天下，我们父子对你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肖征明叹了一口气：“小王爷虑的是，晋州与燕云联合，是要燕云稳住北方，挡住匈奴南下之势。待天下一统，只怕谁当皇帝，也不会再允许地方割据了。”
  “你们当我父子是傻子吗？如此听你们摆布？”华成冷冰冰地反问。
  “那小王爷如何想呢？莫不是也有争天下之心？”肖征明反问。
  “既然天下必将大乱，大家都争得，为何我争不得？”华成本从未想过此事，此时突然想，若真能做做皇帝，好像也不错。
  肖征明苦笑：“这天下谁都能去争大宝之位，唯独小王爷不能。”
  “为何？”
  “你若出兵征南，燕云十六洲必然空虚，匈奴毕竟来犯，燕云失守，匈奴大军长驱直入，我在中原也就岌岌可危了。你不争大宝，是为天下苍生，是造福中原百姓的大事，可以积福攒德的好事，你必须去做，这是小王爷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