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殿下！”守候在大殿门口的护卫立正身姿，利落地行了一礼。他好奇而小心地打量着这位新来的第九圣子，对方似乎只是一个没有丝毫能量波动的普通人，为什么会带给他一丝莫名的压迫感。他可是一名正式的圣骑士，一名经验丰富的化魂，为什么会害怕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家伙？
  “难道是因为圣子的身份？”他如是想道。
  “有事吗？”云来注意到护卫怪异的目光。
  “咳……”护卫干咳一声，整了整自己的神情，“教皇陛下请您过去，他在办公室中等您。”
  “我知道了。”云来面色一肃，跟随在护卫的身后，迈步穿过了教堂的大门。
  他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师傅为什么会单独召见他，或许只是例行关心初来乍到的他，又或者是想要询问什么。无论如何，云来都必须做好准备，这将是他所要面临的第一个考验。
  因为这位师傅对他实在太过了解。
  如果说圣心城是圣泽王国的中心，那么圣一大教堂便是整个王国的心脏。这里不仅居住着王国中一些举足轻重的人物，大多数重要的机关也设置在此处，其中就包括教皇处理政务的房间。
  云来踩着淡黄色的大理石台阶，缓缓来到大教堂二楼，又与几队神情淡漠的士兵擦肩而过，来到教皇专属的政务室前。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道暗红色的精致木门。
  教皇的办公室宽敞而明亮，房间靠窗的位置放置有一张厚重的木桌，一旁则是三座摆满各式书籍的书架。房间的西墙上挂有三幅价值不菲的画作，分别描绘了圣一大神降临人世、普渡众生以及升天离去的场景。
  一切都充满了回忆的味道。
  房间内部的装饰与过去并无不同，但云来的表情却变得越发凝重。他深知，人在熟悉的环境下更容易犯错，而在这位立于世界顶端的大人物身前，任何的一个疏忽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稍等！”贾琦从小山似的卷宗中抬起头，在纸上写下最后几个字。他将卷宗合起，又小心地将红色毛笔放在一旁。云来认识这支毛笔，笔身由变异龙颚蜂的尖牙制成，笔锋则是来自炎冠枭皇额头的一缕红羽，是贾琦最为珍视的宝物之一。
  “在圣心城逛了逛，感觉如何？”贾琦问道。
  “十分繁华，与贫瘠的北方完全不同，我很喜欢。”云来斟酌着答道。
  贾琦淡笑着摇摇头，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我倒感觉你并不是十分喜欢这里。我去过北方，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南方的风格，粗犷大气的美。”
  “您说得对，南北方的差异的确很大。”云来点点头。他的确爱过北方的狂野，也急切的想要回到北方。但这一次，他想要带去的是战争，带走的是生命。
  “你很拘谨，也不愿意说心里话。关于你的遭遇，我收到了详细的报告。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也愿意给你时间适应调整。今天我们不谈这些。”贾琦虽然极力掩饰，但他的老脸上依旧浮现出淡淡的忧伤神色，“我想要亲耳听一听，有关陆淳的事。他……可有跟你说起过什么，又或者他还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
  “他……他想对您说对不起。”云来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在微微颤抖。这一声对不起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他还说，没能到凄凉之地杀敌，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若是有机会，希望我能帮他实现。”
  “他连这也告诉了你？”
  现在的贾琦并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教皇，只是一位悲伤的老人。
  “我们一见如故。”云来低声喃喃着，像是在怀念逝去的老友。
  “或许……我真的应该让他到凄凉之地去。”贾琦浅浅叹了口气，“我听说，你今天去看陆淳的父母了。”
  “是的。”云来并不感觉奇怪，圣子太过重要，他又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异族人，独自行动之时，必定会有人在暗中监视与保护，“可我……没敢去见他们。”
  “愧疚？”贾琦问道。
  云来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恐惧。”他答道。
  “那么，仇恨呢？”
  “陛下，我不敢否认！”云来摇摇头，没有自作聪明的刻意掩饰。他顿了顿，忍不住继续说道，“教皇陛下，恕我冒昧。我的家在血色荒野南部，临近圣泽王国，平常绝不会有狼族骑兵前来。偏偏这一次却恰巧碰上，甚至还有化魂随队。您觉得……”
  “云来，你现在的身份是王国圣子，必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记住，不要让仇恨替你选择。但有一点你做的不错，你没有否认你的仇恨。想要控制它，首先要学会接纳它。”
  “我明白了。”
  “不，你现在还不明白。劳累了许久，今天好好休息。”
  “陛下，那云来便先告辞了。”
  “去吧！”
  待云来离去，角落一团黑影逐渐浮现。“你很欣赏他？”黑影问道。
  “从何说起？”
  “因为陆淳的缘故？”
  “闭嘴。关于北边的事，查清楚了吗？”
  “正在查。我想说的是，历任教皇都是由纯正的圣泽王国信徒等担任，云来是个异族人。虽然，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些独特的气质，但非我族类……”
  “这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内廷似乎管的太宽了吧！”
  “一切都是为了圣一大神，也是为了圣泽王国。”
  “所以可以不择手段？你们过去做的那些破事我清楚得很，可现在已经不是过去。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离开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