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入梦
作者:陆清绯      更新:2021-10-03 17:01      字数:4113
  薛清晚的的确确是有方法暂且让风镜思的意识脱离身体的,但是这种方法很冒险,若是不到最后一刻没有法子的时候,薛清晚一点也不想用这个办法。更何况,若是真的那么做了,风镜思能不能被救出来也说不定,而且风镜思事后不一定会真的愿意让他那么做。
  总之,薛清晚目前也只是想到了这个方法而已,能不能坐做,还是要好好考虑一番的。
  薛清晚这会默默看过风镜思以后,便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薛清晚前脚刚走,后脚青芜便端了一盆水走进来,她把水盆放在床头,正想用湿润的毛巾替风镜思擦拭一番,却见风镜思脸颊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是干干净净,似乎是有什么人帮她擦过了一般。
  青芜微微蹙了蹙眉,她眼底有淡淡的情绪闪过,不过很快她将眼底的神色掩盖起来,默默用温热的毛巾帮风镜思轻轻擦了擦脸。
  风镜思紧紧蹙起的眉宇略略一舒展,青芜看着风镜思苍白的脸,眉眼间尽是担忧和无奈。
  国师大人……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到呢?
  若是按照顾流端的行程,他其实本可以在前几日便能赶到永宁州的。
  顾流端心下本就是想要快点见到风镜思,匆匆想要赶到永宁州的目的也是听容疏说起永安镇出了事,而很有可能会对风镜思造成什么不利,这种情况之下顾流端自然是要求自己赶路时越快越好了。
  但是他心下想的是一回事,真正赶起路来时便又是另一回事了。若是从王城赶去永宁州,快马加鞭至少也要十天出头,顾流端为了省时,特意选了条狭窄抄近的小路,这条小路正是要经过水榭城然后再往南才能到永宁州,若是按照计划赶路,大概六七日便能到,但是顾流端急于一时,并没有提前了解水榭城的情况,等真正到了水榭城的时候,顾流端整个人便不怎么好了。
  水榭城水榭城,顾名思义,水多,但是这几年因为璟和王庭派下来的人极为有效的管理,已经是让水榭城很是正常了,可不知道怎么的,顾流端刚到水榭城,水榭城便是下了一场倾盆暴雨,顾流端一脸黑线的找了个客栈住下,好不容易等到两日后雨停,却又得知水榭城那座外出必经的堤坝被大水冲毁了。
  顾流端听到这样的消息已经是不得不怀疑起水榭城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人知道他要在这里走,然后为了阻止他不要那么早见到风镜思,才会突然搞了这么一出。
  水榭城既然是发生了这种事,顾流端也没办法继续往前走,他在客栈里又是一连住了多日,总算是等到水榭城天气彻底放晴,然后堤坝也修好可以继续通行。
  水榭城城主是个看起来是个比较乐观的人,顾流端这样的大人物到了水榭城,就算是城里的民众不清楚顾流端究竟是谁,但是一般比较有势力的大人物总会提前知道消息,顾流端走的那一日,水榭城城主还特意找了家酒楼约了一下顾流端,深切表达了自己对顾流端的崇敬之情。
  如此城主,顾流端除了嫌弃还是嫌弃,好不容易将人打发了,顾流端这才再次踏上了追寻风镜思的旅程。
  这一耽误,便是整整五六日的时间。
  顾流端心里急切,他等不到要亲眼看到风镜思确认她的消息,因此便动用了术法算了算风镜思这几日的命格,这不算还好,只这么一算,顾流端便轻易算出了风镜思这几日的气运。
  那是一种很微弱的气运,显然是风镜思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而这件事恐怕是会威胁到生命的。
  顾流端心下便是更急切,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加快了赶路的速度,想着自己可以能更快的见到风镜思。
  但是命运便是如此,有时候你越是想要如此,命运便会同你开一个莫大的玩笑,很多时候,这也许是上天对待人类的惩罚。
  人类终究是人类,就算是在强大,有些时候也是无法逆转命运的。
  顾流端暂且如此,却是苦了风镜思。
  若是顾流端在,风镜思应当是受不了这么多的苦,可是如今顾流端还在路上,风镜思偏偏出了事情,这也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风潋衣在府里待了一整天,因为薛清晚知道风潋衣在想法子能缓解一下风镜思的痛苦,他书库里又有很多医书,因此薛清晚便也破例将书库的钥匙交给了风潋衣。
  风潋衣就算是在不愿意承着薛清晚的情,风镜思的情况面前也由不得他犹豫,于是风潋衣便在薛清晚书库里待了一整日,好不容易有了点思绪,但是由于还不确定不行不可行,在没有确认可以之前,风潋衣断然不可能就那么将方子给风镜思准备了。
  风潋衣知道风镜思的情况不能拖,他大致也能猜到风镜思身体内的蛊虫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既然谭知荷是又有备而来,薛清晚会把另一半蛊虫交给他的情况她当然也会考虑到,如此一来,在蛊虫上动手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若是他没有猜错,风镜思身上那只蛊虫想必是在靠近心脏的地方,只要是在那个地方,风潋衣便没有办法靠着以往取出蛊虫的方法引出风镜思体内那只,因为一旦失误,他将要付出的代价会是他不能承受的。
  风潋衣这一晚都在书库里找寻能够缓解疼痛的方法,确认了几道方子,又是怕会出现什么错,便一遍又一遍的核对。
  他想的是要在明日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到正确的方法,然后缓解风镜思的疼痛,等待顾流端过来。
  这一晚,薛府上很是沉寂,薛府已经是得知了风镜思出事的消息,薛甯也是派了人去王庭告知容陌蘅,毕竟风镜思现在是四殿下,出了事情的话,还是要向容陌蘅禀报的。
  风镜思不知道现下薛府已经是因为她陷入了一片难得的沉寂,就连往日里一向活泼的薛翎雪都心情沉重,看起来蔫蔫的,整个人都是极为担忧的样子。
  风镜思刚同她说了要带她一起出去玩,可是还没有兑现,风镜思便是出了事。薛翎雪也是很遗憾不能和风镜思一起出去,但更多的是担心风镜思的身体,毕竟看风潋衣那副沉重的样子,薛翎雪就算是再不清楚风镜思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也能看出风镜思的情况一定是不乐观的。
  青芜在风镜思床边守了一日,实在是累的不行,便趴在床边轻轻小憩了一会。
  周围没有旁人,本来薛甯是要派些婢女过来一同伺候风镜思的,但是青芜也清楚,现在正是多事的时候,这些人里保不准会有什么存了别样心思的人,青芜不会去相信,也不需要她们过来伺候,因此便回绝了薛甯。
  薛甯当然知道青芜的担忧,便也不再强求,只道若是青芜需要人手,可以随时找府上的管家要。
  青芜在风镜思床边趴了一会,许是实在是太累,竟然就那么睡过去了,风镜思在床上睡了整整一日,深夜的时候她突然惊醒了过来,只是刚一惊醒,风镜思便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剜心的疼痛,她紧紧咬住唇瓣,强忍住疼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缓缓撑着身子坐起来,床边的柜子上还点燃着烛灯,昏黄的烛灯袅袅燃烧着,风镜思转过头,便看到了趴在床边的青芜。
  青芜睡得似乎很沉,风镜思看了一会,知道青芜应当是守了自己一日,这会怕是实在是累的不行了,风镜思心下有些歉疚,便轻轻叹了口气。
  她微微蹙了蹙眉,撑着身子在另一旁下了床。她怕吵醒青芜,特意是选了床的另一边,她动作实在是太轻了,青芜又是睡得沉,便是没有察觉到风镜思的动作。
  风镜思光着脚走到青芜身边,穿上鞋子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细微的关门声让青芜耳尖微微一动,她在梦里似乎是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但是也没有一时间醒过来。
  风镜思捂着心口径直走出去,她走到外面,这会薛府显然是已经睡下了,薛府内一片寂静,只有不远处桥下的水莲花散发着盈盈的光芒,在桥面上绽放着星星点点的银光。
  风镜思在门口站了一会,她这会肚子有些饿,但是浑身又疼的厉害,显然是没有什么胃口。
  风镜思轻轻叹了口气,她缓缓朝着不远处的水莲走过去,路过薛清晚的院子时,风镜思乍一抬头,突然就看到薛清晚的院子里似乎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薛清晚的院子就在水莲花的左侧,距离拱桥很近,风镜思走到桥边时正巧可以看到薛清晚院子里的状况。
  薛清晚已经是灭了灯,这会他院子里静悄悄的,但是笼罩在薛清晚院子四周的,似乎是有一层薄薄的灵力在涌动。风镜思站在桥边,能看到薛清晚的院子正是笼罩在一片微亮的灵气之中,风镜思静静看了一会,突然忍不住缓缓走了过去。
  风镜思走到薛清晚院子外停住,她抬眼淡淡看着院子里的情况,眼底有着淡淡的担忧之色浮现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风镜思心下想着,已经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薛清晚的院子就像是笼罩在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中,外面那层薄薄的散发着萤光,风镜思不知道薛清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现下薛府显然是已经都休息,这会也没有人过来,风镜思实在是一时想不到方法。
  她站了一会,秋日里微凉的夜色让风镜思周身沾染了一身淡淡的寒意,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袍,而后脸上神色渐渐收敛起来。
  她轻轻伸出手,缓缓向着那层薄雾触碰去,只是刚碰到那层薄雾,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风镜思猛地回过头,青芜已经是醒了过来,看到她站在薛清晚的院子外,她匆匆赶过来,脸上尽是担忧。
  风镜思正想说些什么,但是她还没有开口,整个人便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吸力,她微微瞪大了眼眸,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和魂魄要被这股力量给吸附去了似的,风镜思还来不及反应,她眼角只看到青芜匆匆想她赶过来的身影,但是风镜思说不出一句话,她眼前一黑,整个人竟是突然失去了意识。
  风镜思的身子缓缓倒下,青芜目眦欲裂地看着风镜思倒下去,她连忙上前抱住风镜思的身子,脑海中一片空白。
  怀里的风镜思静静躺在那里,一张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她还在清浅地呼吸,但是青芜喊了她好多次,风镜思就是给不了她回应。
  青芜没有办法,也知道这会附近只有一个薛清晚,她又是喊了薛清晚几声,但是奇怪的是,薛清晚就仿若是没有在院子里一般,她喊了这么久,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薛清晚这里的动静已经是惊醒了府上的人,薛府有大片的灯盏亮了起来,青芜看着亮起来的灯盏,心下却是一片淡淡的绝望。
  眼下的情况,显然是已经不对了。
  风镜思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总是觉得处处不对劲。
  她在昏黄的天色中起身,听到他起身的动作,外面很快便有婢女走了进来,看到风镜思,那婢女很是欣喜地道:“小姐,您醒了。”
  风镜思揉了揉眉心,她看了眼外面昏黄的天色,总觉得自己是忘了什么,但是她想了一会,却又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眼前这副场景很是真实,就仿若是她就应该如此一般。
  因为这种感觉,风镜思很快将心头那种不对劲的念头抛到了脑后,她看着眼前的婢女,笑眯眯地应了一声:“阿怜,帮我宽衣。”
  阿怜应了一声,她转头拿下挂在一旁的一身淡红色的衣裙,举到风镜思面前对她笑道:“小姐,您看这一身怎么样?小姐喜事将临,还是要穿的喜庆一些才好。”
  风镜思看着那件淡红色的衣衫,轻轻点头道:“你说的是,确实该穿的喜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