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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在自己的身上是什么感觉？
  苏姝末觉得很有趣，带着斗笠，她描摹着曾经那张一半绝美一半丑陋的容颜，唇角的笑容显出几分嘲讽。
  众神的把戏，还是这么可笑幼稚。
  “苏大夫，又有人染上瘟疫了，再这么下去，可怎么是好啊？”
  有人莽莽撞撞的推门闯进来，苏姝末起身，像曾经那样，拎着药箱，跟着那人一起去看染了瘟疫的难民。
  天灾之年，帝王昏庸无道，只耽于美色终日享乐，故，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到处都是起义军，到处都是百姓流离失所。
  其实，不管是太平盛世，抑或烽火四起，受苦受难的都是平民百姓而已。
  苏姝末便是在此等时间中，下凡历劫。
  按理说，依她的身份，什么百年千年的天劫都不必在乎，可在混沌里待的久了，难免无趣，总得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跟随那人来到隔离房，因为战乱，草药极度稀缺，每天都有难民染上瘟疫，每天都有人因各种原因死去。
  村民领着苏姝末到了离隔离房还有很远的距离，就停下脚步了，讪笑着看苏姝末：
  “苏大夫，我也帮不上忙，就不跟你过去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帮苏大夫弄来……”
  “千年人参，能弄来吗？”
  苏姝末刚抬腿准备往隔离房走去，给听见那村民豪言壮志的说道。
  “额……苏大夫，我还是先走了。”
  被苏姝末一句千年人参呛了回来，村民尴尬的笑了一下，摸摸脑袋拔腿跑了。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苏姝末呵了一声，迈着懒洋洋的步伐，朝隔离房而去。
  隔离房是一个宽敞院子改造成的，里面设施很简陋，地上洒着生石灰，然后随便铺了一些干草，染了瘟疫的人，就很随意的被安置在干草上。
  不过，与其说安置，不如说丢弃。
  进了隔离房的人，除了苏姝末，就没人活着出来过。
  隔离房里染了瘟疫的人，看见苏姝末，如同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嘴里痛苦的呜咽着，一双双伸出来的手，干瘦的就像被烈日暴晒过的枯树皮。
  “救我……救我……”
  “我不想死，苏大夫，救救我……”
  他们明明都是垂死之人，可当看见有人进来后，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求生欲，但他们脸上极尽狰狞的表情，却让人万分畏惧。
  苏姝末并不理睬，悠悠的从药箱里取出草药，随便找了个大砂锅熬煮着，而干草上染了瘟疫的人，看着隔离房里有个健全的人忙碌着，只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只是，这份踏实，一般来源于还有大夫没放弃他们，另一半，则来源于瘟疫可怕的传染性。
  大部分染了瘟疫的人，都很不甘心，明明都生活一片土地上，凭什么不是其他人染瘟疫。
  所以，他们在祈祷自己被治愈的同时，又暗自诅咒着，倘若不能被治愈，就让更多的人也染上瘟疫吧。
  与其一人痛苦，不如大家一起痛苦。
  苏姝末嘴里哼着曲子，搅动着药罐里的草药，微微苦涩的中草药味，很快散发出来，飘在不大的院子里。
  “苏大夫，你是不是在里面啊？”
  外面有人扯着声音喊。
  苏姝末撩了一下落下来的发丝，丢下手里的小木棍，走了出去。
  是云水村的村长，因为瘟疫的缘故，他不敢进去，只站在门口，穿着粗布缝制的隔离服，鼻子嘴巴也被草药熏蒸过的口罩挡着。
  见苏姝末出来了，他脸上才挂起很生硬虚假的笑容；
  “苏大夫，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苏姝末不回应，只靠在门框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在苏姝末微笑注视下，村长脸上的笑，很快就挂不住了，尴尬的咳了两声，才开口道：
  “苏大夫，我听说你那儿还存了不少米粮，你看现在村子里家家都没有吃得了，我想先跟你借一些米粮，等这场天灾过去了，大家来年有收成了，再还给你。”
  苏姝末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斗笠下一双眼睛，血光晃荡的愈发肆意：
  “那想借多少？”
  这些米粮，是苏姝末以前早早存下的，那时，还算太平盛世，所以苏姝末提出让村民提前储备粮食时，人人都不当一回事。
  甚至还在苏姝末储备粮食的时候，嘲讽笑话她杞人忧天。
  “村子里人不少，我……苏大夫，我觉得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全部都借出来了？”
  村长语气听起来似乎很难为情，可眼睛里，却没看见半点为难，只有一团团的贪婪。
  苏姝末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就在村长以为她要拒绝，脸色微微有些黑沉的时候，她才回答：
  “好啊。”
  村长大喜，生怕苏姝末后悔，不由分说，赶紧拉扯着她，赶紧去苏姝末家搬粮食。
  苏姝末存了很多粮食，村长和云水村其他村民看见后，眼睛都红了，有人不悦的看着苏姝末，怨怪：
  “苏大夫，你未免太不厚道了，有这么多粮食，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其他人都饿肚子！”
  “就是啊，苏大夫，我们连树皮都吃了，你倒好，一个人藏着这么多粮食！”
  村长闻言，只站出来敷衍的圆场：
  “好了好了，赶紧搬了。”
  不过村长心里也有一些怨怪。
  他都吃了半个多月的稀粥了，肚子里几乎只有白水，结果苏姝末却每天还能吃上粘稠的米粥，如果不是他厚着脸皮来要，她怕是一直都不会主动交出米粮。
  而苏姝末存了一整个地窖的粮食很快被搬空，她自己只余了一点儿。
  “苏大夫，你一个人生活，也吃不了那么多，我就先给你留这么点儿，如果不够了，到时候我再给你送回来一点儿。”
  村长看着很快就清空的地窖，对苏姝末说道，面上笑容灿烂的像是太阳花绽放在脸上了。
  苏姝末自始至终都只站在地窖出入口的地方，脸上挂着笑，不冷不热，隔着斗笠，众人也看不见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