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家的房卡，各位早点休息吧，保留体力，明天的游览会很辛苦的。”
  酒店大厅里，张小捧将房卡分发给四位游客。
  陈枫立刻接过房卡，不再理会一直缠着他的王余生，迅速离开了大厅。
  “怎么是一楼？”许玲接过房卡一看，不禁奇怪地问道。
  一般来说，酒店一楼都是餐厅、咖啡厅或工作间之类的地方，而且一楼大多偏潮湿，稍微考究点的酒店都不会把一楼设为客房。
  这间酒店挂着三星，按说是不应该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的，所以许玲才会忍不住发问。
  “许姐你也是一楼？”方蕊闻言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房卡，许玲一看，也是一楼。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王余生。
  “不用问了，你们四个都住一楼。”张小捧指着自己：“我也一样。”
  “一楼太吵了，我不喜欢，给我换一间。”许玲将房卡递还给张小捧，不满地抬了抬下巴。
  “换楼层没问题，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住一楼。”张小捧诚恳地对许玲说道。
  “为什么？”许玲警惕地看着他。
  “要是有什么意外，住一楼跑的也快点啊，这可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张小捧理所当然地道。
  “不，我就是要换！”许玲哼了一声，心想你这小子坏的很，信你才怪！
  肯定是一楼的房间最便宜，所以才忽悠我们都住一楼，我交了三万块呢，凭什么？！
  虽然是为了刺探“情报”才参的团，但许玲心里总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被这家伙白赚了三万块，不找一下他的茬自己心里还真过不去。
  “那我们也换吗？”方蕊萌萌地转头看向手机摄像头，征求直播间粉丝们的意见。
  “还是住一楼吧，没听见老板说可能会有意外发生吗？”
  “你是不是洒？人家说你就信？那他还说要带我们去看会飞的城市呢！结果呢？”
  “说不定一会儿这座城市就真得飞起来了呢？”
  “楼上老实人，大家快去嘲笑他，哈哈哈！”
  直播间里弹幕再次刷了起来，不过却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方蕊正拿不定主意，却见王余生走到张小捧的面前道：
  “张老板，我想换高点的楼层。”
  “可以，学妹你呢？要换楼层吗？我正好一起把你们的房卡换了。”张小捧点点头，顺便朝方蕊问道。
  “那我也换吧。”方蕊见两位团友都换了，便也随大流。
  于是张小捧到前台换了房卡，回到三人身边：“6楼、8楼、12楼，你们选选？”
  “我要最高的那个房间。”两个女生还没开口，一直有气无力的王余生突然抢先举手。
  张小捧看了看他，又看看两个女生，两人点头表示没有意见，张小捧便将12楼的房卡交给王余生，剩下的许玲住8楼，方蕊则是6楼。
  “好了，各位早点休息吧。”分好了房间，张小捧朝三人挥挥手。
  “等等，明天几点集合，怎么安排的，你都还没说呢！”许玲连忙叫住张小捧。
  “不用我说，到时候你们自己就知道了。”张小捧冲她眨眨眼睛，径直离开了大厅。
  “怎么这样？”许玲指着张小捧的背影，喊了一声，可这家伙根本不理她，许玲不禁气结。
  这导游当的也太不专业了吧？！
  而王余生似乎对旅程安排根本就没有兴趣，自顾自地进了旁边的电梯，许玲无奈，只好和方蕊一起也跟着进了电梯。
  “我是不是对这间旅行社估计的太高了？这么散漫而没有特色的旅程安排，完全没有一丁点吸引力啊！”
  许玲不禁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电梯间里，她左右看看，一个生无可恋身形佝偻，一个只知道直播卖萌，这些团友也个个是奇葩！
  所以说，这趟旅程她是不是来错了？
  ......
  夜幕降临，12楼的一间阳台上。
  “这么高，跳下去应该会死了吧？”
  王余生爬上阳台，站起来，脚尖下方就是十二层楼的高空。
  “小雪，这次哥哥真的能来陪你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红色的女式钱包，这是妹妹在世时最珍爱的东西，据说是她去年生日时大学男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只是，妹妹的大学男友到底是谁，他这个做哥哥的却一直不知道。
  甚至，就连妹妹自杀的真正原因，他都无法得知。
  “小雪，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不在，我就是一个没有家的孤魂野鬼......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余生身子颤抖，在高空的强风中像一个随时会飘落的风筝，看起来颇为惊险。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恐惧，自从几个月前，唯一相依为命的妹妹自杀身亡后，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个世界上仿佛就多了他这么一个多余的人，王余生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于是他开始尝试自杀。
  只是可惜，不管是吃安眠药、上吊、卧轨、跳河，每一次，他都死不成。
  大难不死，命不该绝，这种天大的福气，对他来说却是最大的痛苦。
  他想死，不想活啊！！
  不过，这一次，应该可以了，应该能死了......
  王余生往前踏出一步，半个身子已经悬空。
  他低头看了看下方灯红酒绿的夜幕，干裂的嘴角扯出僵硬的笑，从红色钱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面带微笑，嘴角微张，看口型似乎在轻声喊着哥哥。
  这是一个气质清纯的女生，和那个在天地同日公司的电脑里，身着暴露服装，和周雀、黄毛甚至更多男人做着不堪运动的下贱女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是的，这张照片上的女生，王余生的妹妹，如果被张小捧看到，他一定会认出，这就是那个向天地同日公司借了裸贷，最终被迫拍下“电影”的陵海大学学生，王雪！
  “小雪，我认出了那个叫陈枫的老师，你的手机里有很多和他的照片，可他却不肯认你......呵呵，你和我一样，就算死了，也没人愿意记得我们。
  妹妹，哥哥来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王余生纵身一跃，从十二楼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