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作者:
蔡垣 更新:2021-08-30 02:33 字数:5919
回到何爷爷家,江抗还没有回来,虎哥问秋香:‘不会出事吧!’江抗是第一次开汽车,虎哥着实为他担心,秋香说:‘你看不出来,表面看,他本本分分的,可心里有数呢’。何爷爷问:‘吃不吃饭?吃了再走吧!’。小虎说:‘早点儿回去,回去的事儿还多呢,晚上要去请泥水匠,我们干了一下午,只挖了一个坑,要是全靠我们自己,得一个月,我可赔不起,还是找人来干,无非花点钱’。
何爷爷叹气道:‘没有钱,才知道钱的重要,挣钱很艰难,前几年张淑英病了,到处借呀,脸面都不要了,养了三十多头猪,也挣不了多少钱,虎子,今后用钱,还要捏紧一点,不要大手大脚的。’小虎说:‘是,我想,用钱呢,是其次,主要还是如何去挣钱,把挣钱放在前头,国家老说增收节支,我就是这样,先把钱挣回来了再说’。
何爷爷说起了张淑英,小虎就接上了话,他说:‘这次张淑英可要发财了,现在就挣了上千万,一辈子也用不完。’何爷爷高兴地问:‘做哪样嘛?能挣那么多钱?。’小虎说:‘说来话长,还是去年的事儿,都是我姐,说股市低迷了好几年,现在要反转了,我们搞个基金,凑几个亿,大家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至少每人出一百,钱不够就叫小虎垫上,结果,我是把钱拿出来了,其他人,都没拿出来,我就当了一回冤大头,我看阵势不好,马上就把我们家里的人都加了进去,我爸妈,秋菊,秋香,还有张淑英,股东就从五个,变成了十二个,我想,钱不能都让他们赚走了,这样,赚的钱摊薄了,现在翻了一番,要是分红,每人都是上千万’。
江抗回来了,他走进了院子,小虎忙起身,对江抗叔说:‘叔!半天不回来,我只当翻了车呢!’。江抗说:‘好开,比手扶拖拉机好开,人家那个王跃进来了,等着你呢!’。小虎说:‘那我们走’他停了一会儿说:‘城里的房子收拾好了,要不叫花婶儿搬去?’江抗说:‘山上的事儿多,这些牲口咋办?’。小虎说:‘好办,九十多岁了,还去操那么多心,我想,请人来帮,我发工资,我们家就请了两个阿姨,就是做做饭,看看门,好吧,以后再说,晚上你得去,爷爷去听听也行,给我们把把关’。
何爷爷说:‘我爱听这话,我也去听听。’花婶儿说:‘我想,还是要请个人,两个六十多岁,两个九十多岁,请个人也合情合理。’秋香说:‘山上有闲人没有?最好是在山上请。’
车子由江抗叔来开,小虎是想看看他的本事,江抗说:‘是自动挡,也不用换挡,就把着方向盘,下面控制油门和刹车,比手扶拖拉机还好开多了。’在车上、小虎说:‘哪天我们上贵阳,卖几辆车回来。’何爷爷说:‘一买就是几辆,谁开呀?’小虎说:‘江抗叔要吧!梁县长呢,他爱开,叫他给玉琳阿姨当司机吧!’。
他继续说,‘这个王跃进呢,现在像他这样的、单位都是要配车的,就像过去部队,营团就可以骑马了,龙大山要来,也给他配一辆;现在捷达才七八万一辆,捷达在北京,是包工头儿的标配,以后我们建筑工程公司发展了,不但要在县里揽工程,还要到专区、省里去揽工程呢’。江抗叔说:‘我觉得你心太大’。小虎说:‘心大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到了家里,秋香的奶奶拿出一张纸条儿来,她说:‘人家留下了一个纸条,叫你们回来后打个电话。’大家坐下来品茶,虎哥就出去打电话,打完电话,他就进屋来说:‘他们一会儿就来。’江抗叔抽这个空,把注册的事儿说了说,他说:‘有梁县长出头,事情办得顺利,那个局长认识梁县长,现在县里、很重视招商引资,你找上门去,正求之不得,不是一两天就能办成的,只要县里支持,等不了多长时间’。
江抗叔才说完,王跃进和焦老师就来了,一阵寒暄之后,并切入正题,还没有展开来谈,秋香就出来说:‘现在该吃饭了,你们看是不是?’。小虎说:‘那就到馆子里去吃吧,这样,打电话,请龙爷爷,玉琳阿姨,确定了人数,再联系馆子’。
在场的人,除了陈秋香,赵虎,王跃进都认得,只是不熟悉罢了,他和建明是同学,也上过梯子岩,在大学、学的是建筑,毕业后就分到了铁道部下面的铁建局,修公路,修铁路,修高速,修房子,成天泡在施工现场,一晃,就二十年了,对于组建建筑工程公司,他很有信心,虎哥也给他交了底,资金没有问题。
小虎给龙爷爷打电话,他家吃得早,已经盛了饭,小虎说:‘先别吃了,我们在这里等你来喝酒。’龙爷爷答应了;又给玉琳阿姨打电话,黄玉琳说:‘今天梁金龙去注册,惊动了县里,县里正为招商引资挠头,听工商局汇报后,县里喜出望外望,说老县长,怎么一个招呼都不打,有能量不露声色,晚上就决定请老梁吃顿便饭,了解了解情况,再宣传一下县里的招商项目,看有没有可能上几个项目?老梁就走了’。
小虎请阿姨来,说王跃进来了,商讨一下组建公司的事儿,等龙生和黄玉琳来了,就一起到餐馆去吃饭;到了餐馆,人家告知,没有食材,冰箱里的没有解冻;黄玉琳就马上联系县招待所,招待所答复,有位置,你们来吧!。
这一干人走到县招待所,看饭厅里挤满了人,只有空位子,没有空桌子,黄玉琳就去联系包间,服务台的小姐就爽快地答应了,虎哥说:‘知道有包间,还在这里挤什么?。’龙爷爷说:‘要二十块钱的包间费’小虎听了,差点儿笑出声来,他说:‘二十,哎呀!现在地上掉了一块钱的钢蹦,都没有人弯腰去捡,真是的’。
龙爷爷说:‘这里是老少边穷地区,没有几个有钱的。’到包间坐下后,服务员递上了菜单,大家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落到了小虎手里,虎哥说:‘菜谱传到我这里,看来是我买单了,但点菜呢,应该是何爷爷’。何爷爷推脱说:‘我眼睛不好。’就递给了王跃进,他也要推脱,玉琳阿姨说:‘你年轻,我们都两眼昏花了,你就照贵的点吧!’。
王跃进拿着菜谱本说:‘是小虎请客’。他看了菜谱,大吃一惊,居然有一两页的生猛海鲜,自己过去在家读书时,这些海里的东西,听所未听,闻所未闻,为了慎重,他拿着菜单,到服务台核实了一下,看是不是真有?服务员说:‘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既然真有海鲜,那就吃海鲜吧,鲍鱼,对虾,海蟹,鱼翅汤,一算价钱,是三千多。
王跃进微笑着回来了,他对虎哥说:‘这里还有海鲜,你在北京不难吃到,在我们老少边穷地区,很希罕,让大家开开眼吧!’。最后他还说了一句,这里只收现金;虎哥听了,觉得话里有话呢,就拿出银行卡,到服务台去找服务员,他说:‘对不起!现在外面银行卡用得很普遍,不知道你们这里不用,我带的现金不够呢’。
服务员说:‘我可以在外面刷,外边儿有pos机,密码。’虎哥犹豫了,他想,卡上的钱太多,还是小心点儿为好,他说:‘我跟你去吧!’。从后门走,出了后门,天色昏暗,分不出东西南北,到了一间房子,亮着灯光,刷了卡,虎哥就一个人回来了,到了服务台,虎哥借着灯光,看了看账单,他大吃一惊,三千多,在这个县城,不知有几个能挣这么多钱的?这个王跃进,他是见过世面的,这是什么意思?。
回到包间,王跃进见虎哥回来了,还没有坐稳,他就对何爷爷说:‘无酒不成席呢,你老喝什么酒呀?’。何爷爷说:‘随便嘛!本地就是乌江烟、乌江酒。’虎哥说:‘点了一桌子的好菜,要有好酒才行呢,这样,我到外面去买,怕这里没有呢’。
秋香说:‘我去问问’。秋香问了回来,她说:‘有呢,什么酒都有’。虎哥就拉着秋香,一块儿去买酒,还是在那里刷卡,服务员就拿了两瓶茅台酒,回到包间,虎哥从提兜里拿出了两瓶酒来,当时包间里的人,都很吃惊,现在价格不菲,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
虎哥说:‘如果我不开车,每天都可喝茅台。’王跃进说:‘你是大老板嘛!那是小意思。’虎哥说:‘不是,我开了个饭馆,有钱人来吃饭,人家喝茅台酒,有时喝了几杯就走,我就捡了便宜,我那里、剩下的茅台酒都喝不完’。
上菜了,大家吃菜喝酒,并没有谈正事,酒过三巡,王跃进还是开了口,他问虎哥:‘听说要修陈家沟中心小学,和梯子岩小学,还要修,陈家沟的公路,这个工程不小哟!。’虎哥说:‘计划是这样,计划是计划,要实现并不容易,哦,现在是从零开始,锣齐鼓不齐的,唉,你估计需要多少资金?才能拿得下来呀?’。
王跃进说:‘这个,还需要了解一些数据,比如,路有多宽?多长?是水泥路面还是沥青路面,是在老路上修呢,还是重新勘察选择路线,有了数据,计算出来,八九不离十,专门有估算的工程师来进行计算’。
虎哥说:‘咱们谈个大概吧,我是搞建筑的,修高楼大厦,估算专门有一套办法,我们修的公路,长是六加七,一共十三公里,县城这头,是七公里长,五米宽,上梯子岩,是六公里,三点五米宽,混凝土厚二十公分,用四百号水泥,混凝土是c25,旧路复盖,你看大概要多少钱?’。
王跃进不含糊,他说:‘陈家沟进城这段,每米路要用一方混凝土,就是七千立方米,上山一段,宽三点五米,每米要用零点七立方米,要用四千二百立方米,一共十一万立方米,c25混凝土,在我们那里是三百五到四百一立方,就要三百八十万,到四百四十万,加百分之三十的人工费用,就要五百万到六百万,不过,上山的路太窄了,只能过手扶拖拉机,你还要拓宽?这工程就大了,土石方不小,有条大沟,你不修桥就要修涵洞,人工还要增加,整个工程,按一千万算吧!’。
虎哥说:‘一千万不少了,我看你们做大工程做惯了,这里可是老少边穷啊!,现在钱已经到位,总指挥管住,他指了指玉琳阿姨,所有的工程都由她管,叫总指挥,这是过去的叫法,现在叫什么?项目总监理?反正就是协调上上下下的关系,给承包方,下达任务,提出要求,监督建造;建筑工程公司是承包方,现在来组建,要招兵买马,买机械,我是希望你能回来,挑这副担子,怎么样?能不能来呀?。’
真要拍板,王跃进迟疑了,他举起杯来,又给几位老同志敬酒,吃了一回菜,他说:在工程公司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修过铁路桥梁,后台硬呀,我们只管干活,要什么有什么,干好干坏没有多大压力,现在要单干,心里就没底儿了。
虎哥说:‘过去有人管,感到压力不大,这很正常,现在自己干了,没有了婆婆,应该说更好干了,什么都是自己做主?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们接手的工程,不可能大,设备嘛,以中小型为主,也要不了多少钱,修公路,必须要开採石场,沙石站,搅拌站,自己去开山,机器制碎石和沙子,机器搅拌,一个中型的搅拌站,也就是百把万,当然比不得你们那里,大工程,要用120搅拌机,还要两套,这个就要大几百万,我们是小工程,不用那么大的搅拌机,混凝土搅拌运输车,你们那里,动不动就要十吨,十五吨,我们有个五六吨就行了,车辆机械、该买的都买,一千万够不够?可能差不多,工人呢,我们这里外出打工的,成千上万,要百把个有执照的司机不困难,只要在车站贴张招工启事,报名的一定不少;现在是万事俱备,就欠东风,缺一个掌门人,你考虑考虑’。
王跃进笑而不答,虎哥说:‘待遇嘛,你可开个价?这都好商量。’王跃进说:‘我有两个问题,…’。虎哥不问,起来给大家斟酒,又喝了一杯,吃了一回菜,虎哥说:‘请讲!’。王跃进有点儿不好开口,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说了,‘我不明白,你为啥要搞这个公司?因为现在是市场经济,要算经济账,你投资那么大?总得有所期望,要有所回报吧!就算你想搞两项希望工程,惠民工程,这以后呢,以后要不要经济核算呢?’。
秋香说:‘我们一边吃,一边说,这海鲜在山沟里难以吃到。’她就起来给大家夹菜,又把所有的杯子都满上,虎哥又举起杯来,向几位老人家敬酒,喝了酒,吃了菜,虎哥说:‘我们为什么搞希望工程?惠民工程,因为我兜里有了几个钱,我们的钱,应该说是取之于民,有了钱,也要用之于民,企业家有责任,有义务回馈社会,就是所谓的先富帮后富;春节回来,看了梯子岩小学,学生在猪圈里上厕所,学校破败不堪,老师走了,学生辍学,是惨不忍睹,所以我想,把学校重修,创造一个好的条件,条件好了,才留得住老师,就是栽下梧桐树,招引凤凰来,这是我的初衷’。
虎哥继续说:‘爱心工程和惠民工程,在本地也不算个小项目,县里的几个工程队,都承担不了这个任务,那只有到外地去请,这样,肥水就流了外人田,如果我们投资,成立一个建筑工程公司,购买必要的机械,进行机械化施工,做完这几个项目,我们完全可以把买机械的投资收回’。
王跃进说:‘搞建筑工程公司,投资不少,为搞希望工程、惠民工程、投资那么大,有必要吗?’虎哥马上接上去说,我们修学校,修公路,只是初试牛刀,锻炼我们的队伍,我们支援老少边穷,不是授人以鱼,而是授人以渔,我们成立工程公司,安排了一小部分剩余劳力,增加了他们的收入,这是其一,主要的是,我们要依靠工程公司,以工养农,建设新农村,修完了这两个项目,我们到县里去揽其他工程,修公路,修学校,县城乡镇的改造,外县的工程也可以揽,弄好了,我们进军省城,进军北京,北京的工程队,都是外地的,这个市场大得很,怎么样?’。
虎哥问王跃进:‘有没有信心呀?’王跃进笑了,他说:‘搞工程,有时要的资金大一些,现在这钱不值钱,看个感冒都要几十百把块,红白喜事,动不动就几十万,哎,老百姓说,现在是生不起,也死不起,是生也难,死也难哪!。’
虎哥说:钱吧,不敢说有的是,但这点钱还是拿得出,这方面,你不用发愁,有一条可以明确,我不会撤资,收益用来滚动发展和以工补农,我只是出资人,法人呢,由何江抗担任,董事呢,现在找不着人,都是元老,何爷爷,龙爷爷,梁县长,黄玉琳阿姨,龙大山,以后有合适的人了就换,你也加入董事会,任董事ceo兼总经理,平时可代行董事会职责,待遇呢,暂时按原单位工资吧!’。
王跃进不表态,他自斟自饮,又喝了一杯,龙爷爷说:‘怎么?有什么要求?不会是拿一把吧?。’焦老师说:‘那倒不会,你想,要甩掉铁饭碗,心里就像十八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需要多大的勇气哦!’。
虎哥说:‘好吧,垮台了,到我那里去,有的是美差,我还愁没人来帮我呢,我的摊子也铺得大,核心的就是三大块,为什么要搞好几摊呢,就是为了防止系统性风险,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的实体经济是房地产开发,修高楼,在虚拟经济方面,我投资股市,还有个风险投资公司,我投资何胜利叔叔的公司,就快要上市了’。
他继续说:‘我们搞这个工程公司,市场很大,比如说石子,县城里卖到一百一方,我看是要值这个价,一方是多少呢?是一米宽一米长一米高,有一吨半重,就是三千斤的石子,如果人工用锤子锤,一天也锤不到多少,难哪!捶得手疼,震得两手发麻,有时还砸了手,石子乱蹦是常事;如果用机器弄呢,成本也就是四五十元,我就是零售,也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利润,比如沙子,乌江里不多,也要百把块,我用机器打,也才几十块一方,还有打井,没有自来水,你没法用水冲厕所,也不能接热水器,今后生活提高了,群众有这个需求,所以,打井安自来水,这个市场也很大;城区和乡镇,房屋需要新建或改造,道路需要硬化,我想,有干不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