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一个会说人话的动物人，有意思，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吐尔地说道，“你确定他就是米阳？”吐尔地转身问张大雷，似乎还要再确认一遍。
  “是，就是他，错不了，化成灰我都认得。”张大雷确定的说道。
  “其他人关下去，把米阳带到我房里，”吐尔地从车上跳下来进了房子。
  米阳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跟他们说别着急，我会尽力，”米阳走时对米清说道，众动物人看着米阳进了那头领的房里，知道凶多吉少，自身难保，徒有关心。
  待米阳进了房子，米阳才打量起这个人，满脸络腮胡，如果不是听声音，都会误以为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吐尔地点了一根烟，示意持枪守卫退出去。他坐在一条长沙发上，猛猛的吸了几口烟。
  “坐过来，”吐尔地指着旁边的长条沙发。
  房子的布置很简陋，几条长沙发也摆的不伦不类，倒是符合一众人坐着开个会，像上课那样。
  米阳跳上旁边沙发，和刚才的紧张相比，此刻米阳已经放松不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米阳经历过太多这种凶险的场面，也知道峰回路转，什么结果还未可知。
  “阿达西，是个爷们，你的事我听说不少，硫磺镇大会那天我就在现场，你和阿木的事我也知道一些，阿木就是个杂碎，就知道收钱，现在怕死的要命，把自己变成了动物人。”吐尔地自顾的说着。“你和张大雷也有矛盾？”
  米阳看着吐尔地，他不知道张大雷都给吐尔地说了什么。
  “是的，他侮辱过我在奎腾时的女朋友，”米阳说道。
  “用你们汉族人说法，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是不能容忍的，你竟然还把他留在你们基地那么久，我不赞同，”吐尔地看着年轻，但也很有想法。
  吐尔地叫人送了吃的过来，和米阳边吃边聊，吐尔地特别交待要用一个大盘子装。
  一个小细节让米阳十分受用，否则米阳低头吃，谁都能想象那种和人类吃饭的区别。
  大盘子端进来，吐尔地从腰间摸出一把英吉沙小刀，“正宗手抓肉，很久没吃过了吧，皮芽子你就别吃了。”
  此刻的吐尔地哪还有头领的样子，手上持刀将盘子里的肉分了小块，递给米阳一块，自己把另一块放到嘴里。
  “给你看个好东西，”吐尔地擦擦手从一旁柜子里拿了一个收音机出来。“这东西在边墙里都没人用过时了，但是在边墙外却十分吃香，这是唯一能获得外面消息的渠道了。”说着开始按钮切换着频道，远的信号收不到，只能收到边疆省内的调频，嗞啦的也听不清楚，“这里听不清，要是到阿泰市应该可以。”
  “你们的蔬菜往哪里供应？”米阳问，因为他知道之前除了乌木市，其他城市都被病毒攻陷了。
  “乌木市、富县、阿泰市都有，”吐尔地说道。
  “不是都沦陷了吗？”
  “是沦陷了，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死绝了，活着的人总有需要。”
  米阳想着奎腾的情况，他想念的人会是有幸活下来的那些人吗？没有人告诉他答案。“你在哪出生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米阳问。
  “我父母就是在边墙之外出生的，我也是，他们已经不在了，”吐尔地一边用力嚼动嘴中的肉一边望向门外。“我努力的赚钱让他们也变成动物人，这样至少可以活下来，但是那些钱全都被阿木枪走了。”说完他用力的把手中的英吉沙小刀插到了桌板上。
  “所以你对动物人才有那么大偏见？”米阳继续问。
  “阿达西，偏见？哈哈，”吐尔地转过头看向米阳，“动物人到底是不是人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如果你想明白了请告诉我。”
  米清等人被带到一间更大的房子，足够这些动物人落脚，毕竟动物人牛马很占地方。之后又拿来了很多吃的。
  “姐，我们这是不是最后一顿了？”万盛杰带着哭呛说道。
  “你平时嘴巴那么硬，现在这是怎么像个娘们？”米清心里着急哥哥，也就没心思和万盛杰贫嘴。
  “我看也是，杀了我们两个兄弟，现在又给我们好吃好喝，唉，”旁边一只动物人狼说道。
  “别想那么多了，就是明天死了，今天也好好吃一顿，”李河山说。
  “你说米阳应该没事吧？”赵清清问。
  “没事，我感觉事情有点蹊跷，不正常，不正常，”李河山说，“我看按这情况如果明早不死，那我们应该就没事了。”
  “你这说的是废话，不死就是活，不活就是死，”齐东插话道。
  “齐老爷子，以后少说点话吧，”一旁齐东每天乘坐的动物人水牛说道，“以后你也跟着大家一起走路，如果明天我们都还活着，那一定是因为米阳，我们也一定感谢他。”
  “不只是感谢，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头领，”万盛杰说道。
  “头领，头领，”巴郎不停的叫着，他只读到四年级，简单的字他还认识。
  齐东深深的低下头，他没有勇气再提要求，刚才那一幕，让他感觉耻辱，也让他看清自己是多么胆小，当然，别人也看得清。
  吐尔地和米清两人断断续续聊了两个钟头，已经是深夜了，如果不是突发情况，这会儿齐东应该带着人在蔬菜果园里偷吃的了。
  “睡吧太晚了，今晚和我睡沙发，”吐尔地说道。
  “我想问问，你要怎么处置我们？”米阳问道。
  “阿达西，先睡觉，明早再说，”吐尔地转头就睡。
  天一亮，院子里开始忙起来，农民们集合出发下地，工人们开始把前一天收回的菜装车。吐尔地和米阳站在门前看着这一切。
  “老大，张大雷那小子跑了，”一个人过来报告。
  “便宜了这小子，昨晚我就该先把他干掉，”吐尔地狠狠的说，“把他们都放了，”他摆摆手，示意那人下去。“你们要去阿泰市？阿泰市我也很久没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