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查访
作者:
式问斋 更新:2021-08-29 09:57 字数:2507
三个人骑马来到陈员外家门前,这的确是一所好大的宅子,陈忌叹道:“哎,人家姓陈,我也姓陈,我何时能在安平城买下这么大的宅子啊。”
丁科一笑道:“就算不是在安平城,你能买得起?”
“还是买不起。”
“哈哈,这不得了。所以啊,问题不在于房子的大小和位置,而在于价格。”
“哎,大人啊,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就真该焦虑了。”陈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三人翻身下马,早有家丁去禀报了陈员外,不多时陈员外已经到了院门口迎接,一阵寒暄之后,走进厅堂,分宾主落座。
丁科问道:“老员外,突然造访还恕冒昧,你也不必紧张,我们就是来问问,贵府上西宾回府了没有?”
陈员外叹了一口气道:“哎,至今尚未回馆啊,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就算走也应该和管家说一声啊。”
“陈员外,你们这位西宾贵姓啊,你能否描述一下你们家西宾的身形相貌?”丁科问道。
陈员外微微一惊,问道:“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事吗?大人,我们家这个先生姓雷,雷先生很好辨识,他一条腿不方便,是个瘸子。”
丁科和陈忌对看一眼,又问道:“身形呢?”
“他身子颇高,人很瘦,其他的就没有了。”
“陈员外可知道这两日他到哪里去了?”
“天晓得!”陈员外有些生气,一看丁科和陈忌都在看着他,虽不知道这两人的具体职务,但看到这一代的捕头陪着,那也应该差不了,因此声音缓和了缓和道:“在下对家中庶务极少关心,他是前几天请的假,应该是昨天回来的,可是到今天也没回来,我这才去报了官,是不是在外面出了事?”
丁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们这位西宾府上坐馆多久了?”
“大概有三年了,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举荐来的,正好为我的几个子侄开蒙,这几年多亏了这个先生,年来两位幼孙蒙益非浅。”
“哦,那他品性如何?”
“老爷,我们家这个雷先生品行端方,好静不好动,书讲得好,人品做派也好,是个好先生哩。”
“雷先生到贵府坐馆,可曾携带宅眷?”丁科追问道。
“雷先生没有宅眷,平昔我只是问问子侄门的诗书课业,并不曾留意雷先生的私事。要问这些事,我可以唤管家来,老爷不妨问问他,兴许他比我知道得多些。”
陈员外转头吩咐自己手下的小厮,小厮急忙往里跑,不一会儿管家就出来了。
管家闻得主人有问话,又见官府老爷坐在上首,不由胆怯,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
丁科问道:“你可知道雷先生在安平有无家小?”
管家怯怯地答道:“回,回大人的话,雷先生并非安平人氏,乃是个京漂,在此地并没有家小,京城这房价,谁能安得起家啊。”
“以前雷先生放假都是去哪里啊?”
“回老爷,这个雷先生从来也不说,估计不是去拜会朋友,就是出去旅游了吧,也可能是回家了。这位雷先生一向沉默寡言,很少说自己的私事,平时总见他独个锁在房里读书写字,偶尔也去花园内走走,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难道也没有书信什么的?”丁科又问。
“从来没见过他写什么信啊,也没有见有人来拜访过他。老爷,雷先生生活十分清苦,他坐馆薪水不低,一个人挣我们好几个人的,却从没有见他花钱,没事儿外出时也不见他雇轿子,总是一拐一瘸地步行。”
“估计是攒钱买房子吧。”陈忌猜测到。
“就算不吃不喝,也得几百年吧。不过,他确实有钱,说不定还做过官。呵!记起来了!一次,我问他挣的钱为啥一文都不舍得花。他仰天道:‘钱财只有买得真正的快乐才算有用,否则,徒生烦恼。’老爷,您听这话多有趣。那日寥寥几句,言谈之中我问过他的家小,他说原先是有老婆的,不过后来离异了,原因嘛,似乎是雷先生那夫人十分忌妒,两下性情合不来,至于他后来如何落得穷困不堪的地步,便不很清楚了。”
陈员外神色仓惶,在一旁暗骂道:“不知好歹的家伙,你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什么都往外说,这样的嘴不严,改天就炒你鱿鱼。”不住地拿眼神瞅丁科,又看看管家。
管家看到自己老爷的表情,明白是自己的言语放肆了,不觉低下了头。
丁科却和颜悦色地对管家道:“你但说无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就是来问问情况的,你不要遗漏什么情节。我再问你一句:雷先生平时休息的时候,进进出出都在你的眼皮底下,真的一点行迹都不知道么?”
管家尴尬地看了看陈员外,见陈员外点点头,这才皱了皱眉头小声答道:“小人虽见他进进出出,却从不打听他去了哪里。不过每回我见他出去时总是喜孜孜的,十分高兴,回来时却常哭丧着脸,长吁短叹的。尽管如此,他却从不误了坐馆讲课,那天听小姐说,她问的疑难,雷先生都能够解答。小姐说他十分博学,很是仰佩。”
丁科冷笑一声,问一旁的陈员外:“适间听你说,雷先生只为你家的子侄开蒙授课,怎么又冒出一个小姐来了?”
陈员外一脸苦相道:“小女出闺之前,雷先生也教授些烈女、闺训,如今已下嫁三个月了。”
丁科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吩咐管家领他去雷先生的房中去看看。
陈员外站起身来要跟随一起去,却被丁科阻拦道:“陈员外,你先在这里暂候片刻,老何你陪陪陈员外。”
老何应了一声,便拉着陈员外坐下继续喝茶。
管家引丁科和陈忌穿廓绕舍,来到陈府西院一间小屋前,管家掏出钥匙开了房门,让丁科进去,但见房内陈设十分简陋:一张书桌,一柄靠椅,一个书架,一口衣箱,墙上挂着好几幅水墨兰花,笔势疏淡,气韵生动,十分有生色。
管家介绍道:“雷先生最爱兰花,这些条屏都是他一手画的。”
“既然雷先生如此喜爱兰花,怎么不见房中种养几盆呢?”
“想来是太昂贵,买不起。前一阵子炒得上了天,哎,天朝什么都是天价”管家叹了口气道。
丁科顺手从书架上取下几册书翻看,见都是梁陈艳体诗集,不觉皱眉。他拉开书桌抽屉,只见空白纸笺,并无钱银。又打开衣箱,尽是些破旧的衣衫,箱底有个钱盒,却只有几文散钱。他问:“雷先生出去时,有谁进来这房间翻寻过?”
管家暗吃一惊:“不,老爷,谁也没有进来过这房间。雷先生出门去时,总不忘上锁。除了他,也只有我这里有一把备用的钥匙。”
“你说平时雷先生一个钱都不舍得花,那他一年多的馆俸银子都到哪里去了?这钱盒里怎么还不满十文铜钱?”丁科问道。
管家也感懵懂,惶惑地摇头道:“老爷,这……这小人也说不清楚。但这房间小人可担保不会有第二个人进来过,府里的奴仆也从不见有手脚不干净的。”
丁科沉吟半晌,挥手道:“我们回客厅去吧,陈员外那里估计等着急了。”